惡魔書 第三百一十一章烽火燃起

    「說的好！」

    「巴爾，你膽子真大！」

    「孩子們先走！領主要在孩子之後！」

    一隻只手臂從人群之中舉起，最後匯聚成為了一個手臂的「樹林。\\www.ｙibigЕ.com」那些手臂高舉過頭頂，象徵著人群的決心。舊的規則在極端的環境之中被巴爾的語言打破，新的規則悄然之間已經被塑造。

    所有邪魔們的眼神都投向了領主們，邪魔們的眼神之中一如既往的麻木，那樣的眼睛之中既無敬畏，也無諂媚，甚至毫無生氣。但只要稍微仔細一點去看，就能感受到隱藏在眼眸深處那翻滾涌動的仇恨，有著半神力量的馬曼子爵此時再了笑不出來了，他的身體無意識的顫抖了起來，如此之多的敵視的眼神，馬曼子爵明白此時自身已經被大量的瀰漫於整個城市的敵意所包圍。

    馬曼子爵感受到了恐懼。

    如果僅僅只是一般的人類城市，或者換一個別的地方，馬曼子爵不會恐懼，他只會哈哈大笑，嘲笑敢於反抗者的愚昧，並且快樂的將所有敢於反抗的生物屠殺殆盡。別說一個城市的反抗者，就算是面對一個軍團的敵人馬曼子爵也不會有絲毫畏懼。再多的綿羊也無法威脅到老虎。但這裡不一樣，這裡是格蘭珀里，著名的外交之城，這裡居住著眾多強大魔鬼以及許多有名望的家族，同時這裡還有著七層地獄政治學院裡的導師和高年級的學生們，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魔鬼也隱藏在人群之中，他們也有孩子，也有家人，他們用樣也面對可怕的，致命的火焰，而且他們可並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更何況還有那些被打散了隱藏在人群之中的戰士們，那些都是富有野心的戰士，他們能夠為了光明的前程而潛入到格蘭珀里之中埋伏起來；他們都是膽大妄為的傢伙，因為他們埋伏再次的目的就是對付可能出現的第七領主的護衛，或者是第七領主本人。但他們絕不會是忠心的戰士，至少不會甘心為了領主犧牲自己的性命。

    如果換一個地方馬曼子爵也不會害怕，他能移動到天邊的盡頭，然後用他那強大的魔法進行超遠距離的魔法打擊，不會面對面，不會有危險。但現在緊密的能夠困住阿斯摩蒂爾斯的空間結界籠罩了整個城市，而馬曼子爵正處在洶湧人群的包圍之中。

    馬曼子爵明白，只要一句話，或者是一個錯誤的動作，那麼這些邪魔，這些人渣就會毫不留情的一擁而上，他們會前赴後繼的將領主們撕成碎片，或者是被領主撕扯碎片。不管如何最終活下來的人都會不顧一切的向著大門跑去，人群會完全失去控制變成一股瘋狂的沒有理智的浪潮向著狹小的四門擁擠而去。沒有魔鬼會像那個奇怪的巴爾一樣要求什麼兒童先走的，到了這種關鍵時刻就算是人類也只會顧著自己，更何況是魔鬼。

    況且在馬曼子爵的心目之中舞台之上的巴爾也不過是一個人令人噁心的偽君子而已，口裡說的讓孩童先走，心中想的也不過是收攏人心的齷齪心思而已。因為當領主們聯合起來挑戰第七領主的時候，一個明確的性息就表現了出來。那便是地獄之王並非是註定的，也不是什麼終生制的權位，只有有能力，強大的人才有資格做到那個寶座之上。既然領主們能夠聯合起來殺死阿斯摩蒂爾斯，那麼巴爾自然也能夠用他的力量來對抗領主。

    所謂的秩序便是如此脆弱的東西，在生與死的危急時刻，在特殊的地方，在動盪的政治格局之中，千百年的秩序變得脆弱不堪，如同玻璃一般一擊即碎。

    「說的太好了，」馬曼子爵的身旁，巴魯澤布大公的眼淚在他那俊美的臉上肆意流淌著，他不管不顧，一邊股掌一邊發自內心的讚揚道：「巴爾，我要讚揚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屬於魔鬼的高貴品質，不愧是七層地獄政治學院的學生。你說的真是太好了，『我們是魔鬼，但我們並不是禽獸。』我喜歡這句話。我們可以邪惡，但不能下三濫。很多魔鬼都不明白，他們不清楚邪惡並不是我們的追求，邪惡僅僅只是我們的手段而已，但不論是正義的手段還是邪惡的手段都必須要有品味，要對過程有所追求。」說到這裡，巴魯澤布大公看向了馬曼子爵，大公那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他繼續說道：「一個沒有品味的，缺乏藝術細胞的魔鬼是悲哀的，巴爾，我很欣賞你，你很勇敢，也有著一般魔鬼所沒有的上層次的品味。所以我準備准許你的請求，但是你畢竟頂撞了領主的權威，你的行為對我以及我的領主朋友們造成了侮辱，那麼你就必須付出代價。為此我要提出一個條件作為交換，如果你想讓這些孩子第一批出城，那麼你就必須留在格蘭珀里之中，你必須最後一個離去。」

    真高，真***高啊！馬曼子爵幾乎是用崇拜的眼光看向巴魯澤布大公了，不愧為飛蟲領主，短短的一席話就將巴爾那愚蠢的小子逼到了死角。此時人群的目光都看向了舞台之上的巴爾，他們等待著巴爾回答。

    巴爾笑了笑，對於其他魔鬼來說可能會難以抉擇，但是對於巴爾來說卻沒什麼好考慮的。他看向了他身邊手持樂器的同伴們，樂隊的成員們的臉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你們相信我嗎？」巴爾對著他的同伴們問道：「不管回答是什麼，我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帶著你們活著離開格蘭珀里的，現在請占時的將生命託付給我，相信我會帶著你們活著走出這裡。」

    「還能怎辦呢。」奈特羅德王子聳了聳肩說道：「不管怎樣我們也在城市的最中心，距離四扇大門都是最遠距離，就算想跑也不容易。就交給你吧。」

    「啊啊，真是爽快的演出啊，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卡片女王皺著眉頭說道：「真有些不甘心啊，我耳邊還迴蕩著剛剛的歡呼聲呢。至於逃命嘛，你可是巴爾啊，作為進入到深淵之中仍然能夠或者出來的魔鬼，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呢？」

    站在舞台之上的樂手們都笑了，笑容之中有無奈，有苦澀，也有著對於巴爾的信任。現如今這種情況下除開相信巴爾，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吧。而且在他們的心目深處，也確實期待著奇蹟的發生，畢竟這可是是總能夠帶來驚奇的巴爾。

    「我會站在這個舞台之上演奏到最後一刻！」巴爾說道：「請快些讓孩子們出城吧。」

    巴魯澤布大公明顯的楞了楞，他看向巴爾的目光之中充滿了迷惑，隨即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巴魯澤布大公在此宣布，所有的十八歲之下的年輕魔鬼有秩序的排成四列出城。動作要快！」

    沒有歡呼，沒有笑聲，只有一道道投向巴爾那不解的目光，其中有憧憬，有不懈，有嘲諷也有深思。

    魔鬼的孩子們也是經過初步訓練的，很快的，所有的孩子們都排成了長隊在成年魔鬼的目送下小跑離開格蘭珀里，匆忙卻不顯的混亂。

    就在這時，悠揚的提琴聲響起，巴爾的長刀不知何時變成了小提請，悠揚的樂聲如泣如訴，美妙的樂聲流淌而出。

    隨後是加入到樂聲之中的鍵盤手，卡片女王苦笑著將代表著毀滅的「高塔」扔出，命運的預測沒有失誤，但愚者從不後悔，歡快的琴聲加入到提琴聲之中，卡片女王的紅髮在燃燒的格蘭珀里之中飄蕩著。

    吉他音加入到了樂聲，節奏舒緩，恍如離別的祝福；貝司音纏繞了進來，最後是艾薩拉的吟唱。

    三位領主在孩子們離開格蘭珀里之後便離開了這座城市，隨後是貴族，當貴族走了一半的時候，格蘭珀里城的一座大門倒塌了。

    有的魔鬼瘋狂的沖向倒塌的大門，沖向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而有的魔鬼則是抱頭髮出的絕望的哭泣。

    而在城市的最中心，樂聲依然，在小提琴聲的伴奏之上艾薩拉開始唱起了上層精靈輓歌，當格蘭珀里穹頂之上的巨大金色吊燈從空中墜下，歌唱也沒有停止。

    驚慌的魔鬼看了看城市中心的演奏者們，他們感到了平靜；絕望的魔鬼聽到了這樣哀傷的音樂，他感到了希望。就算是在這樣的地方，音樂仍然沒有停止，那麼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吧。

    沒過多久，當貴族們走出了三分之二的時候，剩下的三座大門便全部倒塌了。城外的人看不到城市之中的樣子，城中的人也沒有了跳脫的出路，格蘭珀里變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城，白色的外交之城如今像一個巨大的火把一般熊熊燃燒著，各色火焰沖天而起，似乎是在宣告著地獄之中內戰的到來，似乎是在告訴整個宇宙，買單的政變已經到來。

    但就在這樣一座燃燒的城市之中音樂仍然沒有停止，那美妙的讓人忍不住要落淚的樂聲從格蘭珀里那熊熊燃燒的牆壁之中清晰的傳了出來。

    逃離的魔鬼們不忍遠離，他們就站在城市之外木然的看著這燃燒的城市，聽著從城市之中傳出的樂聲。

    溫雷薩在城外急的團團轉，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巴魯澤布大公也站在城外，他就站在溫雷薩的身旁，大公閉著眼睛，眼淚不停的從眼中流淌而出。

    溫雷薩咬了咬牙，隨即說道：「父親，能夠救出城市之中的人嗎？」

    「哎，你是想救下巴爾嗎？」巴魯澤布大公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這可是阿斯摩蒂爾斯放的火，城市之內的結界是領主們聯手設立的。況且那樣魔鬼，我們也不應該救他。」

    「為什麼？」溫雷薩驚訝的問道：「父親，您前段時間不是還說要我幫助巴爾嗎？你還說他是有能力的魔鬼，可以有效的牽制第一領主，同時也是我丈夫的優秀人選。」

    「是的，不過那是以前了，現在不一樣了。」巴魯澤布大公嘆了一口氣說道：「巴爾確實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可他卻讓我看不清，這個魔鬼太優秀，而且很奇怪。他的行動難以預測，並不是我能夠掌控的，你就更不要想了。就讓他在這盛大而華麗的火焰之中演奏出最後的美妙樂章吧，這樣結束不也很好嗎。我的溫雷薩，別想太多了，閉上眼睛好好的聽吧，這樣純粹而又完美的藝術世間難尋。」

    美妙的音樂在第二天才停止，首先消失的是那如同能夠撼動靈魂的歌聲，歌手的詠唱在大火之中逐漸衰弱，聲音逐漸變小，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隨後消失不見；然後是吉他音與貝司音，吉他與貝司在划過了一次高昂激烈的調子之後，便陡然的不再發出一聲。再後鍵盤手的樂聲，鍵盤手的音樂到了後來完全變了樣，彈奏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曲調，可以想像在火焰之中的紅髮女子用焦灼的身體瘋狂的，不成曲調的胡亂彈奏著，隨即鍵盤手的樂聲也消失了。

    在鍵盤手音消失的那一會兒，小提琴音也停下了，但很快的，城市之外的人們剛剛發出了沉重的嘆息之後，提琴聲卻再一次的奇蹟般的響起了，在持續了大約三個小時之後，那美妙的小提琴聲才再一次的，徹底的消失。

    許多年之後，幾百年，或許是上千年之後，格蘭珀里的倖存者們仍然無法忘記這一次演出，是那樣美妙的開始，卻又是那樣盛大的結束。震顫靈魂的音樂與熊熊燃燒的火焰成為了他們靈魂之中難以抹去的永遠的痕跡。

    格蘭珀里的大火一直燒了七天七夜，隨著外交之城的熊熊燃燒，「買單」行動也徹底的展開了，七層地獄之中的烽火在各處燃燒了起來。

    七天之後，格蘭珀里成為了一座冒著黑煙的廢墟，燒毀的城市如同秩序一般，全部都被破壞殆盡，戰亂的時代到來了。

    新的秩序等待著強者去建立。

    戰鬥捲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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