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改變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
----------------------莎士比亞
在老虎那邊發生著激烈殺戮的同時,另一隊被派出的鬼面第八分隊,來到了位於D區,屬於睡犬,屬於PINK長居的大本營,一處位於D區郊外的很大的廢舊車廠裡面。
這一組一共八個隊員,將兩輛車停在了遠處的樹林中,徒步走進了車場。
黑色的天,純白色的衣服,是那樣的刺眼。
車場的前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場,也就是本來用作存放車子的沙石地,最裡面才是車場,鬼面小隊,現在就走在這條路上。
在這個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只是零零星星的有著幾處照明用的暗黃色路燈,在空場邊緣豎立著8根高高的大型探照燈,就像是用於夜間足球比賽專用照明燈一樣,但是,只是那麼擺設著,並沒有投入使用。
雖然沒有一個專用的照明設備,但是這裡卻並不會讓人感覺到黑暗的恐怖,因為,被稱作不夜城的K國都,僅僅是城市內的燈紅酒綠,就足以映亮這一處的天際。
但是,現在這裡,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安靜,只能聽到風聲,八名鬼面隊員踩在沙石地上「嘎吱嘎吱」的腳步聲,以及......不安的心跳聲。
「隊長......這裡怎麼會這麼安靜,連一個人都沒有?」
使用的是緊湊型防守隊形前進的鬼面小隊,離隊長最近的一名隊員小聲的對隊長說著。
「......」鬼面隊長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能沉默的緊了緊手中的短刀,回答道「大家集中注意力,以防各種突發情況。」
「隊長,不會是......收到消息,潛逃了吧......」
「不會的,咱們的行動都是最機密的,不會有任何泄露......咱們現在才剛踏上這裡,裡面什麼樣,誰都不知道,把情況看清楚再說,打起精神。記住,鬼王大人說過,我們要對付的PINK,是比另一隊要對付的TIGER更要難纏的對手,千萬不能出任何問題。」鬼面隊長無法打消自己心中的疑慮,卻也不能讓大家覺得他心中充滿了疑慮。
「咚......咚......咚咚咚咚...............」
一個皮球,從遠處飛了過來,因為力量不夠,在鬼面小隊前面不遠處落在了地上,然後慢慢向前滾了幾下,然後停在了眾人面前。
精神一直緊繃的鬼面小隊眾人,立刻做出了本能的防禦反應,看到了是個皮球以後,所有人更加的緊張了起來,以為,根據力量守恆定律,皮球是不可能自己飛過來的。
這時候,一個只有7、8歲大的小孩,出現在了鬼面小隊人們的十幾米外,看著這許多並沒有見過,卻能感覺到不懷好意的人,就那麼站著,看著。
「小子......這個球是你的嗎?」
鬼面隊長悄悄的向自己的隊員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把武器藏在身後卻不能收起來,自己慢慢的走到了皮球前面,撿起了皮球。
小孩子點了點頭,並沒有過來。
「那你過來拿吧,叔叔給你看著......」
鬼面隊長對著小孩招了招手,他知道,如果這個孩子過來了,那就沒有問題,可以藉機讓他帶自己去真正的據點;如果不敢過來,自己就衝過去控制住這個小孩,威脅他帶自己去有人的據點......
畢竟只是一個孩子......
小孩子仍然是點了點頭,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跑了過來,站到了鬼面隊長的面前,伸出了手。
「給你」鬼面隊長並沒有微笑,因為他即使微笑,小孩子也看不到,而且,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小孩子接球的手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
「能不能,帶叔叔去找一下這裡的負責人......就是管著這裡,或者說管著你們的人......我是......他的朋友,有東西要交給他......」鬼面說出了連小孩子都不會信的話。
但是,這個小孩子卻相信了,而且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不快不慢的,拍著球,哼著歌,走在他們的前面,向著車場走去。
這會是個陰謀嗎......
沒關係,哪怕是陰謀,在發動的一刻,我也能夠幹掉這個孩子後,才退出去。
一路上沒有任何的東西,這樣一大片空場,如果有什麼埋伏,也在無法帶給我損失的情況下,就會被我逃脫的。
埋伏......哼,我的眼睛,可以看清楚任何埋伏.....
那為什麼會這麼順利......
看起來,鬼王大人真的是對PINK,對睡犬過譽了......
就在鬼面隊長自己心裡盤算的時候,走在前面幾米處的小孩子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鬼面隊長。
由於經過嚴苛的訓練,整個鬼面分隊的所有人,立刻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手放在短刀上,戒備了起來。
為了方便和小孩子溝通,鬼面隊長剛才就已經將刀放回了身後,他對著停下的小孩子問道「怎麼了?」
「叔叔,你幫我拿一下球。」說著話,小孩子將球拋給了鬼面隊長。
這是鬼面隊長第一次聽這個小孩子說話,聲音清澈明亮,稚氣未脫,讓他這種常年處在黑暗中的人,心裡仿佛都透進了一絲亮光。
不自覺的,隊長接住了小孩子拋過來的皮球。
就在這時,小孩子突然轉身,猛的向著空場深處使勁跑去。
!!!!!!!!!!!!!!!!!!
糟糕!!!!!!
鬼面隊長終於發現了不對,他選擇的第一反映並不是去追,而是扔下了皮球,右手向後準備抽出短刀,向小孩子甩去。
他有自信,這個孩子再跑五步,就會被短刀砍中左腿跟腱,慘叫著倒在地上。
他對自己的飛刀技術,一向很有信心。
他的反應都沒有錯,但是,他今天做錯了一件事,就是踏上了這片沙場。
就在他的手剛剛摸到刀柄的時候,所有的探照大燈,同時亮了起來,照在了鬼面小隊眾人的身上。
被改造過的高瓦數白熾燈耀眼的白光,比照明彈還無死角的打在了鬼面小隊眾人的臉上。
「啊!!!!!!!!!!」
慘叫聲,是從鬼面隊長口中發出的,這個時候,他又做出了一個極為正確的反應,就是放棄拔刀,右腳猛的蹬地,準備根據失明前的記憶向前竄出,制住那個還在向前奔跑的小孩子,只有這樣,他才可能擁有談判的籌碼。
可是,當他的右腳踏在沙地上發力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因為,地,並不是剛才他們走的地,不是砂石構成的地面,而是泥石流沙!!!!
這裡怎麼會有泥石流沙?
這裡為什麼和剛才的地面不一樣?
這個小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要來?
下面到底我該怎麼辦?
................
鬼面隊長無法考慮這些事情,因為,不管他再怎麼用力,也只能感覺到兩件事。
第一,自己已經慢慢的陷了下去,而且身體上的每一寸血肉也許就會永遠的與這些石灰流沙交織在一起;
第二,他的隊員們的掙扎,以及從未聽過的悽慘叫聲......
在他的鼻子快要慢慢陷沒下去的時候,他的眼睛終於稍稍的恢復了一點視力,最後的一眼,他看到了剛才的那個孩子,高高的站在流沙陷阱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手中拿著一個對講機......
原來......
我還不如一個孩子啊..........
「我是泰迪......」那個早就停下來的小孩子用一種大人的口吻對著對講機說道,聲音仍然是那麼的動聽「事情都辦完了,這裡沒法在待了,把所有的人都遣散了;反正我們都是沒有身份的孤兒了,大家只要隱藏潛伏在國都里就好,等待著......等待著PINK哥回來召喚我們吧。」
說完,看到沒看地上的坑眼,撿起皮球,轉身走向車場。
白熾燈滅了,泥石流沙形成的大坑慢慢被兩旁的砂石填滿了,整個沙場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有被叫做「泰迪」的小孩子,慢慢消失的身影,和拍球的聲音......
....................................................................
脫離了黑漆漆的地牢,脫離了黑漆漆的執法局總部,脫離了黑漆漆的箱車後座,脫離了天空都好像黑漆漆的K市A區,阿祖被執法局總部的車子放在了C區。
現在的阿祖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飛揚跳脫,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哪怕是陽光,都好像吝嗇照在他身上一樣。
「好刺眼啊......」
阿祖費盡的抬起了他的右手,擋在了眼睛前面,好像是完全不適應如此的光亮一般眯起了眼睛。
脫下了褶皺的西服外套,阿祖隨手就這麼扔在了路邊,穿著破破爛爛的襯衫,滿身污跡的蹲坐在了一邊的台子上,掏出了比扔掉的西裝還要皺皺巴巴的煙盒,拿起一支叼在了嘴裡。
「喂,老伯伯,借個火吧......」
阿祖向著旁邊拾荒的老人努力的微笑著。
「給,小伙子......」
老人熱情的從上衣兜里拿出一個打火機遞給了阿祖,並笑著也坐在了他的旁邊,那個感覺是那麼的自然。
「小伙子,年紀輕輕的,就出來乞討嗎?」
「............是啦,我又沒有工作......」阿祖回答後,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憋在肺里足足有了十秒鐘,才一口吐了出來,火辣辣的感覺像是刀割一樣刺激著他的肺,嗓子以及大腦。
「這樣不好哦......年輕人,別說我倚老賣老......」老人好像很久沒有跟人聊天似的,就這麼對著這樣一個借用打火機的陌生人聊了起來,不過也對,本來對於拾荒或者乞討的人來說,並沒有陌生或者戒備的感覺,畢竟大家都沒有什麼東西可再失去了。
老人也點了一根阿祖的煙,繼續說著「你的煙不錯哦,哪裡撿的,回頭我也去碰碰運氣......說遠了,你這麼年輕,看你身體還可以,真的該有份工作,不應該這麼不勞而獲......」
「??」
阿祖看到老人屁股下面坐著的舊報紙上,有一條新聞是這麼寫的。
「兩大『SAK挖礦』公司同時傳出驚人消息。TIGER集團董事長宣布離職,選擇去國外養老;SLEEPYDOG放棄挖礦,解散公司。」
阿祖看到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無神的眼睛中顯得更加沉重和疲倦了。
「要不這樣......」老人並沒有注意到阿祖的變化,只是想了想「咱們合作吧,我歲數大了,最近感覺腰腿都不是很好,大的重的東西總是因為年紀而搶不過別人,所以,咱們做一個......組合,怎麼樣,賣出的錢平分......」老人看著阿祖眉毛稍稍的皺了起來,以為他覺得自己吃虧了,趕集解釋道「你不吃虧的,年輕人,你可以住在我家,我還可以管你吃飯......雖然不一定有多好吃的東西,但是酒和肉都能管夠的!!最重要的是,我的經驗足以讓咱們可以撿到很多值錢的東西哦!!」
老人說著話,眼睛裡好像瞬間露出了神采,面頰都紅潤了起來。
阿祖就這樣一直看著老人,不管是身體還是表情,都沒有變化。
就這樣足足的兩分鐘以後,老人覺得有點害怕了,心裡想著,這個年輕人不會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吧。
「要不,算了,年輕人,你有別的工作就自己去做吧......畢竟,拾荒也算不上體面的工作......」老人說完,就準備低下身子撿撿那個一直跟著他的布口袋。
就在這時,陽光仿佛被擋住了一下,阿祖的身影站在了老人的面前,低身撿起了地上的布袋子,扛在了肩膀上。
「老伯伯,我們住在哪?趕緊回去吧先,餓死我了,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等陽光下山了咱們再出來工作.......呃,我覺得,那個時候的東西應該會更好,而且也能節省很多天體力!」
阿祖的酒窩出現在了老人的眼裡,但是,那裡面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狡黠、調侃和希望,有的,只是放下,憔悴,解脫和一絲讓人心疼的感覺......
老人說不上來到底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哪怕是到死的時候,他都說不上來那笑容意味著什麼。
但是,他也爽朗的笑了起來,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大聲說道
「小伙子!不用那麼著急,今天就好好休息,老頭兒我正好給你講講咱們的計劃!!」
陽光下,一老一少兩個人向著遠處走去,留下的是一支線路被絞斷,無法再使用了的身份卡,以及名叫陳阿祖的高級執法者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