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個對工作要求極高的人,被這麼質疑後,便更加認真的對待工作了,處處要做到精益求精。
只是他不知道,嚴以驚那麼隨口一句,僅僅是覺得那畫面,他一個人欣賞就好,免得叫其他男人看見了去,會讓他有一種自己珍藏的寶物被別人看見了的感覺。
喝著女傭送來的冰爽果汁,梁塵第一次感覺到了滿足感。
有錢人的生活就好,兩個字,享受。
難怪所有人都想做有錢人,為的就是這種享受時刻吧。
她眯著眼睛躺在椅子上,被太陽照耀得暖洋洋的,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或許是游累了,也或許是運動後的放鬆,更或者是這日子過得太舒適了,總之她睡得很舒坦。
嚴以驚抬手看了看時間,再看了看泳池旁邊的身影,最後起身下樓。
管家正在嚴格要求傭人們將房子的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了,就想做到讓嚴以驚滿意。
見到他下來,管家還迎了上去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
這答案就讓管家很傷心了,先前讓他覺得少爺對自己的服務不滿意,現在……少爺都不需要他的服務了!
看著嚴以驚離開的背影,管家決定再次做得好一些,免得被少爺討厭了。
畢竟他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嚴以驚去了泳池邊,那女人還當真睡得踏實,小臉紅紅的,對人毫無防備。
嚴以驚就從沒有過這種樣子,他對誰都防備,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他防備著大姑,覺得她在工作上有諸多漏洞。
他防備著自己的父親,因為芥蒂當年的事情,是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
他也防備著父親後來的妻子秦露,哪怕她是從小帶他的人。
就連身邊伺候他多年的管家,他也不會全然信任。
哪怕現在有人問他,在這個世界上可有什麼信任的人,他的答案都只有一個,沒有。
就算是睡著,他也會處處防備,體質和心裡上的雙重拒絕,已經讓他習慣了孤獨。
唯有一晚,那晚是母親的忌日,他多喝了幾杯,然後把自己關在黑暗中,想讓自己墮落的……
醒來後他頭痛欲裂,卻怎麼也想不起酒醉後的事情。
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更讓他對自己嚴格要求起來,以後絕不會在外喝醉酒。
梁塵無害的樣子,似乎牽引出了他心底的柔軟。
他看著了許久,才慢慢伸手,想碰又不敢碰的掙扎了很久,最後才貼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頰很柔嫩,像是嬰兒肌膚一樣,柔柔軟軟得叫人不想鬆手。
嚴以驚眼眸微微漾了漾,某些變化已經開始變得明朗起來。
最終他將梁塵抱了起來……
那輕盈的重量完全匹配不了她的身高,可嚴以驚卻輕輕的呢喃了一句,「是比從前胖了一些。」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
嚴以驚抱著梁塵回來,眾人都大跌眼鏡。
還是管家見識廣,迅速反應過來後,走他前面去幫他開門。
嚴以驚親自抱著梁塵到了她房間,放下的時候還特別的輕柔。
管家站在門口往裡面張望呢,似乎怕錯過什麼一樣。
嚴以驚回頭就看見他這樣,便蹙了眉說道,「你看什麼?關門。」
「那少爺你……」
嚴以驚瞪了一眼,管家便不敢多問,急忙關上了門,還走了幾步……故意弄出聲音的那種,為的就是讓嚴少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可管家又迅速折返回來,輕手輕腳的,回到了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著房間內的聲音。
房間裡很安靜很安靜,要不是管家親眼看著嚴少在裡面,估計都會以為裡面沒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都沒聲音,都快讓管家以為是這門隔音效果太好了,他才依稀聽見嚴以驚在裡面輕輕的說了一句,「為什麼你總吸引著我的視線?」
管家大吃一驚,急忙從現場逃離。
沒一會兒,嚴以驚也出來了,還為梁塵帶上了門。
他的表情已恢復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仿佛剛才那句話,根本就不曾從他口中說出一樣。
梁塵睡了一個很踏實的午覺,起來後神清氣爽,不過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睡覺的地方居然從泳池邊的躺椅聲轉換到了她的臥室。
難道她又迷迷糊糊自己走回來了?
如果真是,那還真算是她的某個才能了
稍稍整理一下後她出了房門,畢竟也到了晚餐的點兒了,她也餓了。
下樓去的時間剛剛好,管家剛準備好晚餐,嚴以驚已經入座。
梁塵和嚴以驚點了個頭打了招呼後,便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餐點送上,梁塵吃得很滿足,到是嚴以驚吃得心不在焉的,等她吃完後,他也放膝下筷子,將放在一旁的文件遞給管家讓他交給梁塵。
「這是什麼?」梁塵拿著那文件有點疑惑的問嚴以驚。
「我的行程表。」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啊……」梁塵一頭霧水。
「你不是說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嗎?」
她有說過嗎?
梁塵細想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和老鄧見面回來,驟然看到他在大廳,詫異了一下,急忙找了個藉口說不知他回來。
當然她也確實不知道他回來的事情,所以那解釋也說得通。
可她萬萬沒想到,嚴以驚居然會記住這種小事情,還特別準備了行程表給她。
重點是,他給自己她行程表做什麼?
「最近我沒有出差的打算,早上七點起床,八點用早餐,九點開始工作,十二點吃午餐,一點繼續工作到三點,三點後是屬於我自己的時間,一般我是看書。」嚴以驚對自己的作息規律如數家珍。
梁塵翻閱了一嚇他給自己的行程表,發現每一頁都長得一樣……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寫了七張!
是寫!不是列印的那種!
可這七張,卻像是手寫複印的一樣,唯一的不同之處,大概就是那日期了。
梁塵拿著那行程表,略顯尷尬,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偏偏嚴以驚還交代了一句,「把上面的都記全了,別有。」
「……是。」梁塵還能說什麼,只能這麼回答了。
這個答案,顯然讓嚴以驚挺滿意的,他抬手看看時間說,「現在我去書房看書,你呢?」
「我……回房間睡覺吧。」
「不是才睡醒?還睡得著?」
梁塵,「……」
能別這麼揭穿他麼?
「你也可以來看書。」
「我今天……不想看書。」梁塵想著方的避開他。
「那你想做什麼?」
「看……看電視吧。」梁塵想,嚴以驚肯定不會看電視的,所以她就說了看電視。
「嗯。」
看見糊弄了過去,梁塵是徹底鬆了口氣,而嚴以驚也上樓去了。
梁塵迅速起身往放映廳走去,管家給她送了水過來。
梁塵說了一聲謝謝,可管家並沒馬上離開,而是說道,「千尋小姐,少爺對你很關心。」
「是,是嗎?」
「千尋小姐自己沒感覺到嗎?」
這一點,梁塵是不敢否認的,但也只是默認,而沒有直接承認。
「少爺從來沒有對誰這麼好過。」
「是,是嗎?」
「是。」
梁塵又是沉默,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好在管家也沒說別的,留下她一人在那裡看電視。
電視裡在播放什麼,梁塵其實完全沒有心思在看,以至於有人來了她也沒注意到。
來的人,正是嚴以驚,他直直的走到了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梁塵驚得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忘記說什麼了。
只見他拿著一本書,坐下後便翹起腿,拿著書慢慢的看了起來。
電視還在播放,可卻像絲毫影響不到他一樣,他只專注的看書。
梁塵心想,這都什麼事兒啊!
明明說好他看書她看電視的……
結果雖是這樣,可這人為什麼要拿著書在她面前看呢!
奇怪而詭異的相處方式……
不知不覺間,梁塵已經住在這裡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她還是無所事事,每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的,好像很墮落的樣子。
甚至很多時候會讓她有一種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目的的錯覺……
如果不是午夜噩夢驚醒,恐怕她真會忘記。
嚴以驚的日子規律得刻板,真如他行程表一樣規規矩矩。
唯一改變的是管家總讓她去做一些事情。
說也奇怪,以前管家總防備著她,可最近對她好像挺友好的樣子。
就比如現在……
「千尋小姐,這是我剛磨好的咖啡,麻煩你給少爺送上去一下吧。」管家說得很有禮貌的樣子。
梁塵蹙著眉想推辭,可一看到管家那真誠的樣子,她便不忍心了,「好的。」
「對了,千尋小姐一會問問嚴少,看他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們好準備。」
「……好。」梁塵接過了咖啡。
管家還說道,「這個咖啡是現磨的,在溫度和材料方面都很考究,少爺對咖啡比較挑剔,只喜歡喝這種現磨且不加糖的咖啡。」
「可我覺得有太苦了,不好喝。」梁塵評價道。
「這是少爺的喜好,千尋小姐可以稍稍記下。」
「哦。」
端著咖啡上樓,梁塵心裡其實都不明白,為什麼管家要告訴她這些事情。
嚴以驚正在開視訊會議,梁塵敲門進來,他正清冷的吩咐著那些人。
在看到送咖啡的人是梁塵後,停頓了一下。
那停頓就好像是卡了一樣……
可他的表情卻由先前的冰冷轉為一種溫柔,星眸里有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梁塵說道,「這個是管家讓我給你送的咖啡。」
「嗯。」
「他還讓我問你,晚上可有什麼想吃的,他好吩咐廚房準備。」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唔……烤鴨?」
嚴以驚點點頭,「那就烤鴨。」
然後梁塵就去回話了。
至於嚴以驚,他端著咖啡淺淺的品了一口後,稍稍訝異了一下,然後又恢復如常繼續開會。
這一系列的轉變,太過細微,若不觀察仔細,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