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你還真是出息了。」葉傾易此刻是怎都忍不住了,「你去找他做什麼?自取其辱嗎?你知不知道他都要結婚了!」
「什麼?」葉傾城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反應。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明子遇已經要結婚了!跟葉傾心!」
「……」
這,算什麼?
最後一點的堅持,都被這句話,打敗。
她,輸得徹底。
再沒有任何猶豫,跟著安迪走了。
葉傾易親自送葉傾城上飛機的,過安檢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葉傾城,你好好在那邊上學,等我來找你。」
葉傾城的神情有些恍惚,也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是麻木的點頭。
葉傾易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將她的行禮遞給了她,「記得常打電話回來,要是覺得電話費貴,就視頻。」
她又是點頭,不過葉傾易這話,到是提醒了她。
葉傾城從錢包里拿了一張卡遞給葉傾易,「這個你拿著。」
「你這是做什麼?」葉傾易有些不高興了。
「你現在還在上學,有很多需要用錢的地方,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買那個電腦的,你把這拿著去買吧。」葉傾城將卡塞到他手中。
「我不要,電腦我自己會掙錢買。」葉傾易沉著臉拒絕接受。
「你不是讓我跟你視頻嗎?就你家裡那個電腦,都模糊不清的,換一個吧,這些錢就當是我借你的,你以後掙錢了還我也行啊,還有,幫我照顧好爸爸,這錢也是給爸爸的。」葉傾城重新塞了回去,而後轉身,往安檢處走去。
葉傾易站在那裡,微微捏緊了手中的卡。
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攥住的東西了。
或許,他不應該告訴她明子遇要結婚的事情。
當飛機關閉艙門,空乘溫柔的提醒旅客關掉手機的時候,葉傾城取出了手機,取出了那張卡,拿在手中看了足足五分鐘,最後,丟在了垃圾袋裡。
就像她要丟掉的過去,去開始新的生活,開始新的葉傾城。
再見,一切都再見。
當飛機劃破寂靜,從地面劃上高空的時候,旁邊公路上的敞篷跑車裡,男人點了一支煙,微微眯著眼,看著那飛機划過。
他伸出手,向著飛機的方向,慢慢握緊。
可抓住的,只有空氣。
眼角,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滑落。
***
三個月後。
醫院的高級病房裡,景染正在陪明太太聊天,「媽,你這狀態越來越好了,我總算是安心了。」
明太太聽了這話有些歉意,「小染,把你嚇著了吧?我的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這些年全靠藥養著,很虛,所以才會出現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啊。」
「媽,你怎麼這麼說呢?該愧疚的人是我,媽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受這苦了。」
「傻丫頭,媽媽為了孩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更何況……」
「媽,你又亂想什麼呢?」景染急忙打住。
明太太只好笑了笑,問道,「你爸爸怎麼還沒來呢?」
「唉,你這才半個小時沒見啊。」
被女兒埋汰的明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才半個小時嗎?我以為好久了,我只是想快點回去。」
「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下啊。」景染起身,出了病房,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今天是明太太出院的日子,一大早莫成宇就送景染過來了,明先生去給明太太辦理出院手續。
景染過去的時候,明先生剛好回來。
「爸,辦好了?」
「嗯,走吧。」
景染跟了回來問道,「子遇呢?怎么子遇今天沒來?今天可是媽出院的大日子啊,他不來像話嗎?」
也不怪景染念叨明子遇,從醫生通知說明太太已經好了的時候,明子遇就沒出現過了。
這前前後後的算起來,好像也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沒看到了。
「不知道。」明先生對明子遇也不是那麼關心,不來就不來吧。
他們接著明太太出了院,家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蕭雲芳也來了,陪著明太太說話呢。
景染去廚房幫忙,做明太太喜歡吃的點心。
莫成宇則跟明先生喝茶聊天,說著女人們不大懂的商業問題。
等快開飯的時候,景染還是忍不住給明子遇打了個電話,「明子遇,你在哪兒呢?」
「上班。」明子遇淡淡的回答。
「你還有心思上班,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景染有些不高興的質問,「今天可是咱媽出院的日子,你居然不來,太過分了吧?工作重要還是咱媽重要啊?」
「不是有你嗎?」明子遇還是那淡漠的語氣,並沒有被指責的羞愧感,「媽交給你,我放心,就算沒有你,還有我那萬能的老爸呢。」
「……」景染唇角抽了抽,無奈的說道,「媽都想見你了,不是說讓你一定要接媽出院,她就是想見你了,我們也想見你了。」
「……」
電話沉默了一會,他才說道,「我一會過來。」
「別一會了,現在吧,馬上就要開飯了,你剛好過來一起吃飯。」景染快速的說道。
不等明子遇回答,景染就迅速的掛斷了電話,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景染還吩咐廚房,再晚一點上菜,等等明子遇。
大半個小時後,明子遇來了,明太太看到兒子的第一眼就是,「子遇,你怎麼瘦了?」
景染聞聲從廚房出來,見到明子遇也是大吃一驚。
與其說是明子遇瘦了,到不如說他……有些憔悴了。
當然,還是無法改變他那精緻的臉,畢竟那麼好的基因在呢。
重點是,明子遇整個人清冷了好多,就好像經歷了一場滄桑一樣,沒有了以前的明朗笑容。
因為有很多人在,景染不好問,便叫眾人去吃飯。
明太太心疼明子遇,不停的給他夾菜。
景染髮現明子遇的話也少了,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過。
吃飯之後,是一家人一起喝茶,就在院子裡。
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明家別墅的花園百花盛放,全都是明先生給明太太精心打造的,十分唯美。
已經被塞了一肚子飯菜的明子遇,這回還得被明太太塞一肚子的點心。
他是真吃不下去了,剛想拒絕,就被明先生那冷冷的眼神掃了過來。
而後……
他默默的含淚繼續塞。
景染看他痛苦得不行,難得發揮做姐姐的維護功能,對明子遇說道,「子遇,我有點關於衣服上的問題想問你,咱們去那邊聊聊。」
莫成宇看了她一眼,景染無奈的表示,這種醋你也吃真不怕酸著牙嗎?
莫成宇才收回了視線。
明子遇巴不得趕緊走,更何況景染是解救自己於點心之中呢。
到了另外一邊,景染才問道,「你最近怎麼回事啊?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整個人頹廢成這個樣子?」
「沒有啊,我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不同。」明子遇無所謂的說道。
「你看看,你這語氣就不對,還說自己沒事,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我是你姐姐,可以幫你想辦法啊。」景染苦口婆心的勸道。
明子遇對她淡淡的笑了笑,「我真沒事,就是工作壓力有點大,你也知道,最近股市動盪嘛。」
景染心想,鬼才信你。
以明子遇的能力,再加上明宇集團的實力在那,股市就算動盪,他們也能功成身退。
只是明子遇不想說,景染逼問也不大合適,只能說道,「我們是一家人,我只希望,不管遇上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幫你一起面對。」
「我能有什麼事啊,你別總是瞎想,好好跟姐夫過你們的小日子去。」
「你這人……」
明子遇已經揚長而去了,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明家,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開車在公路上。
三個月了呢。
三個月的時間,明明不是很長,他為什麼覺得像過了三個世紀呢?
江城的大雪,江城的春天,江城的春暖花開,好像都跟他明子遇無關了。
他唯一想有關係的人,已經不在了。
也不知開了多久,電話響了起來,明子遇看了看,眼神淡漠了幾分,而後掛斷。
打電話的人很固執,不管他接不接,一直堅持的打著。
他猛地踩了急剎車,整個人因為慣性重重往前一傾,而後吐了一口氣,才慢吞吞的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聲音跟著夜色一樣冰冷,「什麼事?」
「子遇,你在哪裡?」葉傾心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在應酬。」
「又是應酬,你知道我們都多久沒見面了嗎?子遇,你真打算將我這樣冷處理一輩子嗎?」葉傾心有些委屈的問道,聲音里已經帶了些許哭音了。
不是偽裝的,是事實。
一致沒嘗到過挫敗的葉傾心,這一生,在兩個人身上嘗過夠了。
一個是葉傾城,一個是明子遇。
明子遇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淡,「當初你做這個選擇的時候,我就告訴你這樣的結果了,可你執意要這樣,後果就得自己承擔。」
「你對我,真的就沒一點點的……喜歡嗎?」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仿佛葉傾心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一樣,葉傾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能就此打住,怕自己再問下去,反而會將明子遇推得更遠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興點,「明天就的我生日了,你可以來幫我過生日嗎?」
「明天我沒空。」
「子遇,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忘記了嗎?如果不是我,你媽媽現在就不在了,我付出了那麼多,你總要給我一點盼頭啊。」葉傾心再一次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