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卻自顧自的安慰:「別胡思亂想了,我大哥既然願意幫你,沒事。周六開心點,來聽我演唱會,嗯?」
「嗯。」
怕蘇念會胡思亂想一樣,秦雋又陪著聊了幾句,然後才掛了電話。
蘇念拿著電話,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那話叫什麼?峰迴路轉又一村?
算前面是驚濤駭浪,現在她硬著頭皮也要走下去,沒有回頭路了。
——
瑞金醫院。
唐晚很無辜的開口:「是,蘇小姐的電話。」
「念念?」傅驍微微擰眉,「她並沒你的電話。」
唐晚也不動怒,笑了笑:「我知道你很為蘇小姐,可是我的電話真的並不是什麼難事,公開出現後,我的電話也成了公開的,而我並沒有換過電話,不是嗎?」
句句在理,不急不躁,傅驍看不出唐晚任何撒謊的痕跡,平淡的嚇人。
「她找你說什麼了?」傅驍這麼看著唐晚,問的很隨意。
唐晚更是無辜的聳聳肩:「問了問我的情況,估計是想替莫傾城說話,提了你的事,說的比較隱晦,你正好進來了,我沒能聽清楚。」
傅驍沒說話。
「她的口氣很是激動。」唐晚又很淡的補了一句,「阿驍,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這樣咄咄逼人的小姑娘了。」
不管唐晚怎麼說,傅驍都不動聲色,只是很自然的給她倒了一杯水。
這樣的淡然,讓唐晚有些不淡定,因為她根本猜不透傅驍到底在想什麼,這人的心思太深沉。
甚至,她猜測不出傅驍對蘇念的想法,好像不管制造什麼樣的風波,傅驍對蘇念始終不急不躁的樣子。
包括昨天發生的事情。
在唐晚胡思亂想的時候,傅驍卻突然很淡的開口:「晚晚。」
「嗯?」唐晚捏著水杯的手緊了一下,「你想和我說什麼?如果是替莫傾城說話的話,很抱歉,我不可能同意的。」
說著,唐晚又跟著激動了起來:「一個差點殺了我的人,你竟然要我開口放過他?你覺得可能嗎?傅驍,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我和蘇念都是人,起碼我是受害者,蘇念一點傷害都沒有,你卻為了她的朋友,這樣對我?」
唐晚言之鑿鑿,字字句句都在逼著這人。
傅驍的臉色很平靜,看著唐晚,唐晚被看的不自然的有些心虛,但是卻沒說話,很堅持自己的想法。
甚至,她的頭都已經偏了過去:「這個問題的話,你不用和我談,我也不指望你能幫我,我可以找別人。」
傅驍:「……」
「阿驍。」唐晚突然自嘲的笑了,「你這麼為你的小姑娘,你的小姑娘她知道嗎?你知道她手機里還和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很淡的問話,有些漫不經心的。
「你的小姑娘告訴我,她能讓莫傾城出來一次,能讓他沒事。還反問我,知道沈耀灃嗎?知道宋揚嗎?呵呵呵——」唐晚笑的很嘲諷,「阿驍,你的小姑娘真的是不能小覷的人。」
這下,傅驍徹底不說話了,雖不顯山露水,但是抄在口袋裡的手卻莫名的攥緊。
沈耀灃是什麼人,傅驍當然很清楚,都是商界的人,算沈家不在海城,也是名聲在外的。
畢竟,沈家發家的時候,是從海城發家的。
對於沈家,很多老海城的人還是歷歷在目的。
但蘇念絕對不可能知道沈耀灃,蘇念算常年在國外,也是在倫敦,沈耀灃則常年居住在曼哈頓和瑞士的蘇黎世。
若說傅驍低調,沈耀灃則低調到塵埃里,媒體都沒幾張沈耀灃的照片,更不用說蘇念這樣完全和商界的人沒有來往的小姑娘。
傅驍不否認,唐晚的話不偏不倚的在自己的心裡投了一個巨石。
沒有關係的話,沈耀灃又豈能這樣幫忙?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唐晚冷哼一聲,「誰把莫傾城帶出來的,稍微一問知道了,連查都不必要。」
「你好好休息。」這是傅驍許久以後和唐晚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唐晚是憤恨的,但是卻沒在表面表現出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緊張,連剛進門的韓祈慎也看了出來,下意識的,他看向了傅驍,眼神很不贊同。
倒是唐晚笑了笑:「阿慎,別擔心,我和阿驍沒吵架,只是聊了一會天。」
「聊什麼了?」韓祈慎問的很隨意,又很不經意一般的開口,「晚晚,你要手術,不能再拖下去了,原本還能等一等,昨天的高燒再一次刺激了你的腫瘤,你想徹底看不見嗎?」
「手術了,失明的概率也是很高,你說了。」唐晚的口吻很淡。
「不手術的話,你連命都沒有了。」
韓祈慎有些怒的看著唐晚,然後再看著傅驍:「你自己勸。原本那腫瘤是被壓抑的,昨天的炎症直接刺激了腫瘤蔓延生產,不僅僅是復活狀態,已經有些不可控制了,現在還在控制的範圍,如果不處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傅驍微眯起眼,冷著聲:「你說什麼?」
「我說,晚晚要再不手術,到時候不是失明,是命沒了。」韓祈慎說的直截了當。
唐晚始終很沉默,看著兩人在自己面前爭吵,一言不發。
許久,她才很淡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這才開了口:「也許莫傾城當時一刀能捅死我,這樣,誰都不用糾結了。」
「晚晚。」傅驍的神色微冷。
唐晚很自嘲的笑了笑:「阿驍,你不是一心只有你的小姑娘,你又何必在這裡假意惺惺的管我。」
說著,她頓了頓:「你能幫我找到當年害我媽媽的人,我已經很感激了,我不能再要求你更多了,不是嗎?」
一句話,讓傅驍的身形微僵,沒說話。
韓祈慎冷笑一聲,說的直接:「你自己勸,我是沒辦法。手術不做,腫瘤再壓迫下去,什麼結果你很清楚,失明的概率是很高,但是總比命沒了好,失明也是角膜的問題,換一個角膜。」
「阿慎。」唐晚很淡的開口,「我的角膜很特殊。」
「再特殊也找得到人,看不見和命比起來,哪個重要?除非你真的什麼都不想管不想要了。」
韓祈慎說的意有所指。
唐晚卻不聞不動:「我想要的已經不屬於我了,不是嗎?也許三年前我不應該去博那一次機會。」
韓祈慎恨其不成鋼:「……」
然後他直接摔門走。
他韓祈慎在醫學界是人捧著錢求他手術,他什麼時候這樣求著人手術,若不是唐晚,他早能直接弄死這個人。
韓祈慎走了,傅驍才看向了唐晚,很淡的開口:「晚晚,怎麼樣你才能手術?」
唐晚笑:「阿驍,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手術?」
「我不知道。」傅驍答的直接。
但是,唐晚要什麼,傅驍卻很清楚,只是他不願意戳破這一層紙。
唐晚,於情於理,他都放不下去,再加上蘇景程的事情,他選擇了刻意的隱瞞,傅驍很清楚,唐晚多恨當年襁堅了她母親,讓她母親自殺的人。
那幾乎是徹底的讓唐晚沒了雙親,變成了孤兒。
傅驍很多時候問過自己,如果是他,他恐怕也不能原諒有人能這樣做。更不用說,自己還是唐晚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既然不知道,那算了。」唐晚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傅驍沒說話,看著唐晚,並沒著急離開,唐晚也不在意傅驍是否在現場,這麼閉上了眼睛,擺明了不想交談。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驍才起身離開了病房,直接去找了韓祈慎。
韓祈慎看著傅驍,冷笑:「找我有什麼用,當事人不願意手術,你以為我能強迫?」
「她最晚什麼時候必須接受手術?」傅驍 很淡的問。
「半個月內。腫瘤現在靠藥物抑制,時間再長,藥物也不管用,這些藥都傷內臟,她的內臟本身也是受傷的。」韓祈慎說的直接。
「我知道了。」傅驍很淡的應了句,轉身走了出去。
韓祈慎的薄唇動了動,想叫住這人,但是最終一句話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