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麼還不出來呢"
臨近正午,小患崽一身清爽雪袍,梳著可愛的雙髻,小大人似的,站在太子府北面議事廳外,不斷往裡面張望。文師閣 m.wenshige.com
旁邊跟著高恭,高恭手裡提著一個食盒。
一路走來,小崽患不斷提醒高恭要小心拎著,不能灑了裡面的補湯。
日頭已經升得老高,議事廳里依舊毫無動靜。
高恭讓人搬來了小矮凳,問小傢伙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
小崽患搖頭,依舊專注聽著裡面動靜,雙髻上掛著的金色小鈴鐺,隨著小崽患動作來回搖晃,發出叮鈴脆響。
如今正值南北互通的關鍵時刻,無論江南還是江北都有許多繁雜事務需要處理,兩位太子身上肩負重任,為了方便各自公務,隋衡直接讓人在府中辟出南北兩個議事廳。南邊的議事廳給江蘊和江國來的官員、謀士用北邊議事廳則作為隋衡日常與麾下將領議事之地。
兩邊涇渭分明,互不相擾,有時用膳也是各用各的。
今日便是這種情況。
今日江國那邊來了范周先生和另外幾名重要將領,容與殿下要直接在議事廳用膳,由嵇安帶著宮人侍奉。高恭則主要負責隋衡這邊。
太子殿下在運送聖物的過程中受了些傷,靜養了數日,今日算是第一天辦公,重傷初愈,不宜太過操勞,高恭本以為殿下會早早結束議事,早些用飯,所以一早就命膳房備飯了,誰料興許是這些日子積攢的事務太多,半個時辰前,殿下竟也吩咐直接將午膳送到議事廳這邊來,不再回院裡和小皇孫一起吃。
還囑咐宮人務必要照顧好小皇孫飲食。
這本也是極正常的事,之前遇到兩位殿下繁忙時,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會派人過來,將小皇孫接到宮裡去。但這一回,孝順的小皇孫知道消息後,卻並未拋棄殿下,而是噠噠噠跑到膳房指揮了一通,還沒到飯點,就早早帶著他來給殿下送補湯了。
乖巧懂事的模樣,萌化了不少宮人。
"小皇孫別急。"
見小傢伙還在眨巴著大眼睛,巴巴往裡張望,高恭忙安慰∶"今日過來參加議事的官員多,殿下可能要晚一些才會吩咐傳膳。"
小崽患失望地嘆口氣。
再晚一些,屁屁湯該涼了,今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挑了一個個頭特別大的鴨屁股。大爹爹吃了後屁屁一定能很快好起來。心心肯定也能長得更快。
這兩日,小傢伙睡覺時眼睛都是紅的,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大爹爹屁屁上的同款心心無法順利長出來。
高恭並不知內情,高恭只是為小皇孫的一片孝心而感到感動。
小皇孫年紀這般小,就已經這般體貼入微,會照顧人。聽說殿下在房中靜養的那幾日,小皇孫除了每日兩個時辰的讀書,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殿下身邊。
到了午時,官員將領們總算陸陸續續出來。
眾人這個時辰出來,主要是解決一下內急問題,因為太子殿下今日留了大家一道在議事廳用飯。
這是極少見的事,眾人雖然不明白事情已經議得差不多了,殿下為何還要堅持留大家吃頓飯,但太子府的午膳,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吃到的,殿下既有如此興致,除非家中有急事的,他們自然不好拂殿下的面子。
隋衡和徐橋走在最後,兩人說著話,隋衡一隻腳剛邁出議事廳門檻,抬眼,不經意看到站在外頭空地上,正被幾個將領圍著的小雪糰子,想到什麼,一張臉肉眼可見的僵了下,迅速把腳收了回去,和徐橋道∶"孤忽然想起來,孤還有一樁要事沒有處理。孤得先去處理下。"
不等徐橋說話,隋衡就迅速轉身,往議事廳後堂走了。
徐橋∶·
徐橋不記是很理解。所有要議的大事,剛剛不是都已經議完了麼,還有什麼大事是他不知道的明明說好了一道去南邊議事廳看一看的。
這個人,真是奇怪。
徐橋樂呵呵走出去,因為也看到了正站在階下的小雪糰子。
小皇孫長得漂亮可愛,青狼營的大將們見了,都喜歡逗弄兩下。徐橋也加入了這個陣營,只是小傢伙很高冷,在大家都好奇的問,食盒裡到底裝著什麼補湯時,小傢伙就是一臉傲嬌,不肯說。
隋衡自然也沒真去後堂。
在打發走徐橋,就立刻折返回來,躲在窗戶後面,偷偷觀察著外頭的情況。
"小諾諾,這麼好的補湯,能不能讓楊叔叔也喝一口"
小傢伙抱緊食盒,搖頭。
隋衡一個腦袋兩個大,並頭皮發麻。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被小崽子孝敬了三天的雞屁股湯,為了哄小患子開心,捏著鼻子吞了三個碩大的雞屁股,好不容易能借著議事的機會抽身,不和小患子一道用飯,怎么小患子又追到了這裡來。
隋衡眼睛不瞎,一眼就瞧見了高恭手裡提的食盒。
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裡面放得是什麼湯。
小患子每日都趁著膳房裡的師傅不注意,偷偷給他撿雞屁股燉進湯里,還專挑個頭大的撿,以至於府中上下,都流出了他喜食雞臀的傳言。雖然細究起來也是一片孝心,可這孝心卻讓他有些難以下咽。
隋衡暗暗窺伺著,故意不露面,希望小患子能夠知難而退。
但小崽患顯然沒有這個意思,在看到所有將軍叔叔都出來,仍沒有大爹爹的身影時,小傢伙已經開始擔心是不是大爹爹屁屁上有傷,不便行走。
這麼丟臉的事,爹爹肯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為了掩人耳目,多半會選擇坐著不動。
這個笨爹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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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恭也有些奇怪的問徐橋∶"敢問徐將軍,殿下呢還在忙麼"
看樣子議事已經結束了,殿下卻沒有出面吩咐傳膳,實在奇怪,讓一干將軍們這麼餓著也不是個辦法呀。
徐橋也不知道隋衡抽什麼風。
徐橋道∶"沒事,高總管,你只管讓人把飯送過來吧,殿下臨時有事,現在回後堂了。"
雖如此,殿下規矩向來嚴,高恭還是有些不敢擅做主張。
這時,小崽崽脆生生地喊了聲阿公,示意高恭跟著自己進去裡面。
小傢伙年紀不大,走起路來,噠噠噠得卻很快,高恭怕小皇孫摔著,緊牽著小傢伙一隻手。
隋衡盯著那雪球一般滾來的小患子,臉一黑,連忙收回視線,轉身迅速往後堂而去。
"爹爹"
小崽患進來議事廳後,便探著腦袋,目光左右搜尋隋衡的身影。
議事廳很大,小患崽噠噠噠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隋衡,便輕車熟路地去往後堂找。到了後堂,卻發現那兩扇很少關著的福扇門竟然關著。
小患患瞳孔劇烈顫抖了下。
已經開始懷疑,大爹爹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殿下"
高恭是經常出入議事廳伺候的,見狀,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後堂這道福扇門,幾乎是擺設,關住了會影響通風,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開著的,今日殿下竟把門關上了,實在詭異。高恭心有疑慮,但也不敢擅自去推門,因為他害怕殿下是在後堂處理什麼不為人知的機密要事,不想被人窺見打擾。
但高恭遲疑的功夫,忽聽"咚"得一聲,下面的小崽患,已經一拳砸在了門上。
一般的小娃娃,別說砸一下,就算砸十下,都不一定能撼動這門分毫,可小記皇孫不一樣,小皇孫天生神力,那是能把打遍二皇子府無敵手的小郡王都能摁在地上打的人。
小患患一拳下去,兩扇常年不用、本就不怎麼堅固的雕花門砰得就開了。
"爹爹"
小患患再次探進去腦袋搜尋。
然而後堂里空空蕩蕩,看不到隋衡蹤跡。
高恭這下也懵了,怎會如此,議事廳只有一個正門,殿下剛剛並沒有出去,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爹爹"
小患崽聲音里已帶了哭腔。
隋衡屏息凝神,捏著鼻子躲在一張長案下,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高恭連忙安慰小傢伙,一定是他們眼花,剛剛沒看到殿下出去。小崽患並不相信這個說辭,他明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如果爹爹出去,他不可能看不見。
笨爹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小患患眼圈一紅,急切地在後堂搜尋。
隋衡已經不是頭皮發麻,而是頭疼,正猶豫要不要出去,免得小患子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眼前忽然一亮,桌布突然被一隻小手從外掀開了。
緊接著,一對烏黑漂亮如寶石的眼睛露了出來。
"爹爹!"
小患患驚喜得喊了聲。
隋衡一臉平靜,並露出一個同樣平靜的笑。
"爹爹在這裡!"
小患患也跟著鑽了進來,並招呼高恭過來。
隋衡∶"
高恭睜大眼,大為困惑不解地望著隋衡∶"殿下這是"
隋衡面無表情道∶"下頭涼快,孤想避避暑,不行麼"
高恭∶。
高恭不是很理解這種避暑方式,但高恭不敢說。
小崽患卻眼睛紅紅的。
他知道,臭爹爹一定是因為屁屁疼,在從椅子裡起身時,不小心摔了個屁股墩,摔到地上,起不來了。
臭爹爹又愛面子,不肯叫人過來幫忙,才坐在桌子底下,謊稱納涼。
心心本就長得慢,這下,更遙遙無期了。
小崽患看一眼隋衡挨著地的的半邊屁股,便迅速扭過頭,掉一顆淚豆子,然後忍不住再看一眼,又掉一顆。
隋衡一腦門黑線,不太明白,為何小患子近來看見他,總能讓他產生自己即將斷氣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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