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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笙看著站在梧桐樹下的男人。
是陸廷淵。
他他穿著一件駝色的毛呢大衣,搭配著一條私訂的黑色圍巾,韓系的裝扮,又因為陸廷淵個子很高,身材特別高,這身衣服襯的他越發有氣質,一眼望去,像極了韓劇里的男主角,站在雪中,等著女主角的出現。
只是,她不是陸廷淵的女主角。
小片的梧桐葉隨風飄落,掉在了陸廷淵的肩膀上,在他邁起步伐的時候,葉子掉在了地上,被陸廷淵一腳踩了上去,成了碎片。
喬笙收回了目光,抱著包裹要回進樓層。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陸廷淵的聲音。
「笙笙。」
喬笙繼續往前走著,加快步伐,要去開門。
陸廷淵的手已經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笙笙,你都不願意回頭看我一眼了,是不是。」
喬笙並未回答,只是垂眸,看著他的手。
曾經那雙好看的,骨節分明的手,像被抽乾養分的樹枝變得乾枯,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針孔,視線緩緩向上,她看到他又瘦了不少。
想來這三個月的時間,陸廷淵一直在養病,他從傷的沒辦法起身到現在可以行走,恢復如常,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喬笙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來,卻被陸廷淵握的緊緊的。
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陸廷淵,我不是不願意回頭看你,而是……
我曾經多次回頭,都換來了什麼?
你可知,我因為你,身上和心裡,受了多少傷,承受了多少痛不欲生?
已經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想法了。
陸廷淵,我不想再同你藕斷絲連了。
我身上的傷剛好,我不想再添新傷了。
喬笙用另一隻手推著陸廷淵,手放在他胸口處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了陸廷淵皺起眉頭。
不過很快,陸廷淵恢復如常。
他趁機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笙笙,理理我。」
喬笙注意到了陸廷淵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他深邃的黑瞳里,倒映著她的影子。
現在的陸廷淵,滿眼都是她。
喬笙只覺得,造化弄人。
為什麼在她最想要陸廷淵的愛時,他對她只有厭惡與憎恨?為什麼她最想陸廷淵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為什麼命運這樣的捉弄人。
陸廷淵,我們之間,錯過,就是永遠的錯過了。
你永遠是安安的爸爸,我永遠是安安的媽媽,但是我們,永遠不能成為一家人了。
「陸廷淵。」
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看到他眼底泛起的漣漪。
喬笙深愛他時的目光,和此刻的陸廷淵的眼神一模一樣。
她沒有直接告訴他,只是開口說,「那個時候我在山上,本想結束我這灰暗不值的一生,後來下了一場暴雨,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沈聿出現了。」
「他不止一次在我絕望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你會讓我流淚,沈聿卻會吻我泛紅的眼角。」
「他吻過我了。」
「我回應了。」
有風吹過,喬笙的臉是冷的,心臟是熱的。
陸廷淵心是冷的,眼角是紅的。
她輕聲的問,「陸廷淵,你明白了嗎?」
明白你我之間,再無可能。
對面的男人一直沒說話,反而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喬笙忽然抿唇笑了笑,「陸廷淵,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愛你十三年,說放棄就能放棄。」
「我更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傷害我,我還要去愛你。」
「後來我終於懂,不是愛,是我的執念在作祟,非要問你要一個結果。」
「好在現在,我想明白了,一切都結束了……」
「笙笙。」陸廷淵忽然打斷喬笙說的話,他用力的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臟的位置,試圖將她揉進骨子裡。
「沒結束。」
「我們,沒結束。」
「只要我還活著,我們之間就不會結束。」
陸廷淵的視線漸漸模糊。
他那麼的想要拉緊喬笙的手,她卻一直想要離開。
陸廷淵是真的怕了。
三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她,他想念的都要發瘋了。
江城下了第一場雪,他忽然就想見一見喬笙了。
所以他來了,不顧家庭醫生的勸阻,義無反顧地來了。
他很好的掩飾自己的傷口,在喬笙面前努力的做一個正常的,健康的人。
他想告訴喬笙。
我依舊是那個可以依靠的人,我會護你一世周全,會永遠陪在你和安安身邊。
可喬笙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他。她想要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
陸廷淵擋在她面前,「笙笙,你理理我!」
喬笙停下了腳步,她只想讓兩個人體面的結束。
所以喬笙開口,「是我說的不夠清楚。」
「陸廷淵,我已經不愛你了,我現在愛著的人,是沈聿。」
「那是假的!」陸廷淵的手抓住了喬笙的胳膊,「笙笙,那是假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氣我,報復我,才說你愛沈聿。」
「笙笙。」
原先強勢的語氣忽然又變得卑微,陸廷淵求著她,「別說這些話,我求你,別說那樣的話,就當是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只是做了一場噩夢,你就不再是我的笙笙。」
「我亦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不要我。」
「笙笙,你說過會等我回家,為什麼不作數?」
「我回來了,笙笙,你知道的,我回來了,我回家了,可你卻將我拒之門外了。」
「笙笙,別對我那麼殘忍,求你。」
……
喬笙還是將他丟在了樓下。
他想要追上她的腳步,可喬笙回頭看著他,平靜地說。
「陸廷淵,你如果跟上來,我會選擇死在你的面前。」
她說話時用著那麼輕飄飄的語氣,但陸廷淵知道,喬笙是認真的。
所以陸廷淵不敢有所動作了。
只是心中的悲涼感,越來越強烈了。
喬笙不願意看到他,所以以死相逼了……
陸廷淵抬手捂面,在落淚的時候,身上那些還沒痊癒的傷口隱隱作痛。
嘴裡忽然湧上腥味,血毫無徵兆的被吐了出來。
陸廷淵不明白,他用了三個月的時候調理自己的身子,體內的器官恢復的都很好,為什麼還會吐出血來?
更讓陸廷淵想不明白的是。
笙笙,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說不要我,就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