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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笙同意了一起吃個飯,但只限今晚。
而且喬笙提了個要求,那就是不能回喬家。
那個地方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喬笙再也不想回憶起那一切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也不要回頭!
若不是喬之南下跪,若不是他喚她一聲妹妹,若不是看喬之南失去了一條腿成了殘疾,若不是想要見一見奶奶……
她絕不會同意一起吃個飯的!
「起來吧。」
「一起去飯店吃個晚飯,我請客。」
喬笙的話讓喬之南高興的直點頭。
他呵呵的憨笑著,「哪能讓笙兒請客,大哥掏錢,笙兒只管吃的飽飽的就好,我這就給爸打電話,讓他帶你二哥,帶奶奶過來。」
「奶奶很想你,她現在老了,記憶退化了許多,卻唯獨記得你,總是說著,奶奶的笙笙呢,怎麼還不回家。」
見喬笙臉色不太好看,喬之南閉上了嘴,他彎著腰兩手撐著地面,費力的想要站起來。
可奈何他只有一條腿,難以撐起自己的整個身體。見喬之南累得哼哧哼哧直喘氣,怎麼也站不起來,喬笙想了想,伸手拉住了喬之南的衣服,幫忙拽著他。
「謝謝妹妹。」
喬笙緊抿著唇,等到喬之南拄著拐杖站好的時候,她才開口,「別叫我妹妹了,以後叫我喬笙。」
「笙兒,叫你全名顯得太疏遠了,或者,大哥還叫你笙笙,好嗎?笙兒是爸媽常喚你的,你小時候最喜歡聽媽媽喚你笙兒……」
喬笙不免想笑,疏遠難道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麼,難道喬之南天真的以為他的一句妹妹,就能讓他們冰釋前嫌,再次成為一家人嗎?
她不想再聽下去,出聲打斷喬之南的話,「去和府酒樓吧,我先開車過去了。」
喬笙說完後便上了車,轉動著方向盤直接離開。
確定看不到喬笙的車了,陳嵐才快步走向喬之南,關切的問著,「之南,膝蓋會不會痛?你怎麼會忽然跪下呢,男兒膝蓋有黃金,不能輕易跪下的!」
「不給她跪下,她怎麼會同意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呢,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喬笙了,她現在的心,比你我的還要硬。」
喬之南低著頭拍著褲子上的土,拍著拍著,他忽然笑了。
「之南,你笑什麼?」
喬之南搖搖頭,和陳嵐一起上了車後,他才開口解釋。
「我笑喬笙那顆心還沒完全堅硬,她對小時候的事情,應該還念念不忘,我們喬家,她不會那麼快放下,反而喬家有難,她一定會出來幫忙的。」
「嗯?」陳嵐不解,「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從她訂的酒店看出來的,媽,和府酒樓是江城最有名的粵菜館了,你忘了,粵菜是奶奶最愛吃的,江城的酒樓那樣多,她如果不是在意喬家,又怎麼會定和府酒樓呢。」
喬之南嘴角的笑意更濃,「她就是提防我們,也絕不可能提防奶奶,媽,那個計劃,一定能完美進行的。」
「之南……」
「怎麼了,媽。」
陳嵐搖搖頭,沒再說下去,她其實不太想做這樣的事情,畢竟,她養了喬笙那麼多年,是有感情的。
陳嵐其實想不明白,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怎麼就和自己沒血緣關係呢?
初次聽到這樣的事情時,陳嵐是不信的,可親子鑑定做過許多次,都是同一個結果。
喬笙不是他們喬家的孩子。
陳嵐想起這件事情來身子都止不住的發抖,她還記得生孩子的時候,她和她的愛人還在倫敦旅遊,羊水突然破了,提前分娩。
那個時候喬家很有錢,她進了當地最好的醫院,孩子誕生後她看了一眼,因為是早產,需要先進保溫箱,她將喬家祖傳下來的平安符放在孩子身邊,還在她的手腕上綁了紅絲帶,以求平安。
孩子再次抱給她的時候是半個月以後,一切都沒什麼異樣,絲帶在,平安符也在,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孩子竟不是自己的了。
陳嵐不免悲傷,現在的喬家不似從前,就是想去倫敦醫院調查,也沒有那個資本了。
或許她真的女兒已經死了,一切,皆是命數。
「媽,到了。」
喬之南的話拉回了陳嵐的回憶,陳嵐點點頭,攙扶著自己的兒子下了車。
她其實不願意喬之南用計劃去算計喬笙的,但她又沒辦法保護喬笙,因為喬笙是喬家的外人,喬家為了她受了太多的罪,喬之南也因此成了殘疾人。
喬笙,是他們喬家的劫。
她默默認同喬之南的所作所為,但她有個要求,那就是不許傷害喬笙的性命,畢竟,她們曾經母女一場。
酒樓的高級雅廂里。
喬笙看了一眼時間,想著喬家的人應該快到了,便提前點了餐,菜點的都是奶奶愛吃的,至於喬家的其他人……
隨便吧,她不在乎別人吃不吃得慣,只要奶奶吃的高興就好了。
想起爺爺奶奶。
爺爺對晚輩們都很嚴厲,唯獨對自己不一樣,爺爺總說自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寵愛著自己,一點也不叫自己受委屈,奶奶很溫柔,和爺爺一樣對自己好的不得了。
只是奶奶性子軟一些,當年她含冤入獄時,奶奶就是想來見她,也抵不過喬家人的阻攔吧。
如果爺爺還活著……
喬笙鼻子酸酸的,如果爺爺還活著,就是與陸家作對,他也會把自己從牢裡救出來吧。
她是爺爺奶奶的寶貝,爺爺若是知道自己這些年受了那樣多的委屈和痛苦,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
喬笙吸了吸鼻子,不叫自己沉浸在悲傷中。
她還有奶奶,好多年不見奶奶了,喬笙很想她。
喬笙翹首以盼,等著奶奶來。
走廊里傳來了動靜,喬笙起身快步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聽到。
「我早說過不要讓寶貝那么小就嫁人,現在想見一面都這麼難。」
這是奶奶的聲音!
喬笙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房間,她停在原地,看著白髮蒼蒼的老人。
奶奶老了許多,還矮了許多,背已經不似從前一直挺直,拄著拐杖,走路時顫顫巍巍的,臉色看著也不好,蠟黃蠟黃的,沒有精神。
喬笙捂著嘴,見到奶奶的這一刻,眼底已經蓄了淚,險些掉出來。
聽到聲音,喬奶奶看去,見到了喬笙,喬奶奶樂著笑出聲,喊著,「寶貝,奶奶的笙笙寶貝。」
喬笙聲音發顫,「奶奶……」
她快步走過去彎下了腰,緊緊的抱著奶奶,偷偷的抹著眼淚。
奶奶乾瘦的身子帶著溫暖,熟悉的味道讓喬笙貪戀,她一瞬間便想起小時候她依偎在奶奶懷裡的畫面。
壁爐旁,爺爺在剝栗子,餵奶奶一個,再餵她一個,奶奶會撫摸著她的小臉給她唱歌,撒嬌一會兒後,她會跑去鋼琴邊給爺爺奶奶彈琴聽……
爺爺奶奶會異口同聲誇讚她,「我們的寶貝真棒。」
那時的歲月,多麼美好。
喬奶奶緊緊抱著喬笙,老人雖然糊塗,腦子卻不笨,她聽出了喬笙帶著哭腔的聲音,她知道,她的寶貝受了委屈。
喬奶奶的聲音慈祥又溫柔,「寶貝不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爺爺奶奶,我們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