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人群中議論各種數字還有各種群里的小道消息。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什麼黃岡的一問三不知主任。問啥問題,都是「我不知道」。
什麼對口醫院物資欠缺到網上求助,但某些私人醫院又先領到。
什么喝大蒜水治非冠,喝香灰泡水治非冠,辟穀治非冠……
什麼大師提前預言到今天的情況,什麼冬月打雷,有大災……
各種刷新三觀,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不知什麼時候人群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郝樂也從恍惚之間驚醒過來。
原來那個口口聲聲為了妻子搶名額,已經備案排在明天床位第一位的那個,竟然刷新在場人三觀。
因、為、他、現、場、賣、掉、了、妻、子、的、床、位。
二十萬。
在線轉賬。
剛剛他聲淚俱下,把他對妻子的愛描繪得多煽情。妻子的病情多嚴重。
如今就有多諷刺。
有的人覺得好划得來,一個床位可以賺二十萬純現金,普通人可能要存好幾年。
有的人覺得男人好無情無義,小小二十萬就把跟生命一樣的床位轉手給人。
這還不是最刷新三觀的。
那男人竟然一個個地往身後排隊的人問。五萬塊,他想買個位置。
沒有人直接說願意。但有人神色遲疑,左顧右盼,欲言又止。有人帶著玩笑地回應說要二十萬,自然被一口拒絕。
都不傻。
問到郝樂時,出價降到一萬塊。
「你這也不一定排得到。怎麼樣,兄弟,賣給我吧。一萬塊。黃牛都沒有我這麼公正公平的。」
這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還把自己的爛說得如此高大上的。
「滾。不賣。」郝樂白了那人一眼,沒好氣地說。
「拽什麼拽。不賣自然有人賣。」那人底氣不足地回了一句。左顧右盼地又望了望隊伍幾眼。
但沒人回應他。
「我賣。一萬五。」排在郝樂身後的中年婦女突然一邊咳一邊說。
那人立刻退後幾步,明明戴著口罩,還用手掩著嘴,有些嫌棄和畏懼。
「一萬五。你坑我呢?就你這位置。也有三十多了吧。排不排得到還不一定呢。」那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愛買不買。」中年婦女撥下口罩,往地上吐了兩口痰,還用腳擦了擦。
「阿姨,你不能在地上吐痰。」郝樂神經緊繃,立即從口袋裡掏出一袋餐巾紙,遞給對方,「吐在紙上吧。這樣會傳染別人。」
胃裡一陣瘋狂地翻湧,想吐。
「來這的不是都得了嗎?還怕誰傳誰?」中年婦女不服氣地懟了一句,扯上口罩,沒接郝樂遞過來的紙,「這幾張紙,也吐不了幾回。你自己拿著吧。」
淡藍色的口罩上面有一層髒髒的灰黑色,還有淡黃色的液體。
顯然這個口罩用得很久了。
走,還是不走?
郝樂頭暈目眩,覺得這裡一刻都待不下去。再多待一秒,都要吐一地。
腦海里又浮現出姐姐的面容,耳邊是姐姐的咳嗽聲。
他又做不到離開。離開就放棄了希望。
握著手機,站立難安。
那人也不知道怎麼想,在周圍人或鄙視或猜疑的目光中,淡定地抖著腿,站在一邊玩手機。雖然戴著口罩,卻能感受到他眼角掩飾不住的笑容。
接著又開始旁若無人地打電話。跟老婆問東問西,說他很擔心她,一直在排隊,人很多,他累得水都沒喝,廁所都沒去上。
一看就是那種精明自私得要死,精通人心人性,還善於表演,謊話連篇的男人。
典型的當了婊子,還在立牌坊。
奇怪的是,周圍的人剛剛還議論紛紛,這個時候卻不約而同地保持安靜。
「這女的瞎了眼。這狗bi怕不是巴不得她死,好找小的。」
郝樂聽到背後的中年女人嘀咕道,替那人的老婆抱不平。
大概中年女人的聲音太有特點,穿透力強。那人也收了電話,朝郝樂和身後的中年女人看過來。
中年女人像被蛇咬一般,別過頭去,朝郝樂靠近。
郝樂也不知覺地僵硬了身體,半擋在中年女人前面。
仿佛,小丑不是對方,而是這一群吃瓜群眾。
所有人都是憤怒不平的,也是鄙夷的,但都沉默著,沒有出聲。
法律管不了道德。再憤怒,對人家也無濟於事。何況人家買賣雙方,你情我願,也不犯法。
「嗤~」那人連裝都懶得裝,雙手插在褲兜里,鄙夷地嗤笑了一生,得意洋洋地吹著口哨大步離開,還扔下一句,「裝什麼裝。垃圾。」
留下一堆目瞪口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人。
似乎這才是世道: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我呸!」郝樂身後的中年婦女又挺直了身體,鄙視地瞪著那人離開的方向。
郝樂垂下眸子,心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姐夫,鍾志文。一樣地置姐姐生死於不顧。
莫名其妙突然感到了尿急,那種憋也憋不住的,讓人想扭動身體的尿急。
「幫我占下位置。我去上個洗手間。」他強忍住尿意跟身後的中年婦女請求道。
「哦,好。」中年婦女點點頭答應了。
等郝樂上完洗手間再回來時,卻發現中年婦女已經站在了她的位置,跟前一個人幾乎沒有距離。而整個隊伍都往前挪動了幾步,擠得密密實實。
而他如果想要回原來的位置,就必須擠進一個狹小的縫隙。
他看到了那中年婦女目光閃爍,故意扭過去頭去。
心底一片冰涼。原來人性的涼薄自私可以如此。
郝樂極其討厭這種直接的對抗和質疑,尤其是跟女人,還是一個生病的女人。
他並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他很樂觀。
但此時,他很悲觀,對疫情面前,人性複雜與脆弱感到無比的沮喪和無助。
他有些望而卻步,不敢去跟中年阿姨對峙。可又不甘心。
「這是我的位置。」他鼓起巨大勇氣,終於開了口。
「沒有了。」中年婦女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郝樂,「走了就沒有了。」
「可是你剛剛答應我了。」郝樂心有不甘。
「都這樣。」中年婦女無奈地抖抖肩,不再搭理郝樂,目光看向別處。
身邊的人都不出聲,看向別處。但他們的身體語言都在傳播一個信息。不可能再給他還回去。前面少一個人,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自己就多一分希望。
郝樂握著摔爛的手機,拳頭緊握,渾身有些顫抖,他還想說些什麼,甚至想扒開中年婦女和前面人的縫隙。最終還是放棄。
畢竟他也想到之前其他人離開,他也是這樣隨著人群往前移動,占了別人的位置。似乎這就是默認的規則。
「好吧。」
郝樂苦笑著說,選擇了接受。安慰自己說,排在這女人面前,保不成沒病都被她這種有病的給傳染了。
「等等!」中年婦女突然喊道。
郝樂停住腳,轉身不耐煩地看向她。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