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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被他吼得想哆嗦。
可是她現在身上麻醉著,想哆嗦都哆嗦不了……
她眼睛紅紅的,也不敢哭了
強忍著,滾燙的液體就在大大的眼眶裡打轉。
遲御窩火的要命,恨不得掐死她。
七七身子軟軟的,渾身使不上勁。
本來她覺得坐在車上,又被他抱在懷裡的姿勢很彆扭。
可是沒有力氣,就只好軟軟地伏在他胸口。
久而久之……
也覺得這個姿勢挺舒服的。
車內的空氣又靜默了幾分鐘。
遲御大概是壓了壓自己的火氣。
看著她兩隻眼睛紅紅的,像是受了驚的軟兔子。
他一點也不想對她發脾氣了。
至少在他聽見她親口說,不想做手術了,後悔了……
那一刻,他是欣慰的,甚至而已說是狂喜的。
雖然她是個小白眼兒狼,但總歸不算是白養的。
……
他壓了壓脾氣,沉著嗓音開口道,「昨晚不是哭著求我要墮胎麼,今天是怎麼了,上了手術台,你又怕疼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是個沒出息的蠢貨……打了麻藥還這麼怕疼!」
七七小臉貼在他胸口上。
想哭不敢哭,想憋也憋不住。
她忍耐了很久,忽然小聲道,「我不是怕疼……」
遲御不屑地笑話她,「你覺得你說這話我會相信嗎?」
七七咬了咬唇,聲音更低更細了,「我真的不是怕自己疼,我是怕寶寶疼……寶寶還那么小,不知道有沒有花生那麼大,它還沒長大呢,我就要殺了它,我不敢,也捨不得……它那么小,多疼啊。」
遲御有點呆滯住。
他感覺自己精神都麻痹了。
自己也像是被打了麻醉藥似的。
他張了張口,過了很久才嗤笑一聲,「你傻不傻,明知道只有花生那麼大,那么小的一團肉,它懂個屁的痛啊。」
七七的聲音極細極軟,「就算再小,也是我肚子裡的一塊肉,它不是普通的一塊肉,它是有生命的,會長大,會呼吸的……」
遲御冷著臉,情緒愈發繃不住。
他受不了自己失控的樣子。
可是龔小柒又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逼他失控。
他一聲都不吭了。
本來攢著勁想要訓斥她的那些話,此時此刻也都不想說了。
……
七七在他懷裡,不知道是精神過度緊張,突然放鬆之後的疲憊。
還是麻醉劑的效果……
她漸漸有點犯困,腦袋轉得慢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
遲御甚至以為她睡著了。
她才小聲地道,「舅舅,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了,不管有多難,我都決定把我的寶寶帶到世界上來,雖然我從來沒想過要它,但它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但是……你要和我約法三章,你必須和我約法三章。」
遲御的情緒波動很大。
這個死丫頭昨天還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求他。
今天卻突然鬆了口。
他也是受了刺激的,而且快瘋了。
他抿著唇,半晌才擠出一句,「你長本事了,還敢跟舅舅談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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