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妮緊張的心,偷偷舒緩下來。
剛才她真的害怕陳小西貿然開口求婚。倉促之下,怎麼回絕才算委婉?
還好,他並沒有。
「我問問她。」朱貝妮聲音略略乾澀地回答。
當朱貝妮心意三分游離地詢問和美麗他們的股票現狀時,何美麗頓時嗨到不行。她不住地感謝朱貝妮,感謝陳小西,感謝認真努力做功課的楊薛蟬,甚至感謝股票市場的存在!
「你知道嗎?我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太保守了!我們居然留了一半的錢白白放在那裡!」何美麗不無遺憾地說。
「那是為保險而備的。」朱貝妮提醒何美麗。
「前期已經做過保險的事情啦,不是花了很長時間挑選市盈率低的股票了嗎?一而再地為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做準備豈不是很傻?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肯定不贊成我們的想法,因為你們更保守嘛。
讓我們前面開路,探索一條積極的、保守成分比例合適的全新道路!到時候你們坐享成果,算是對陳小西無私分享股票秘籍的回報!」
何美麗豪氣沖天。
事實即王道。事實是,楊薛蟬選的股票一路上揚,大賺特賺。
掛完電話,朱貝妮想起忘了問他們到底拋了還是留著,若拋的話又拋掉了幾成。
「不用再問了。你知道,我對細節不感興趣。」陳小西微笑著說。「我猜,我們的賭約不用三個月,大約兩個月就可以提前兌現了。」
朱貝妮:「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麼禮物!」
「不,我的意思是,你要準備好幫我捶捶腿,捏捏後背了。」
朱貝妮哈哈笑起來。
她不想提醒陳小西,不久前,也就一兩個星期前吧,他還極不看好楊薛蟬的股市投資呢。如今,楊薛蟬的股票收益已經完勝他。要知道,大市都比陳小西做得好。大市長了13%,陳小西長了9%。
「走著瞧!」
「走著瞧!」
兩個人都對自己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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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昉挑了一件「由旦」的及膝禮服。通常這種長度的禮服會因保守而生出幾分老氣,然而這一款「一」系列預售款卻深得她心。
由嫩粉、淺粉、桃粉、亮粉、肉粉、熒光粉、西瓜粉、胭脂粉、天使粉、焦點粉、芭比粉、玫瑰粉等深深淺淺的粉色為主色調的「一」系列比春天更早一步在時尚圈炸開了春的氣息。
她穿得時候有一點擔心,怕自己是為年齡所驚嚇,才故意挑了粉嫩顏色。
然而看到鏡中的自己時,終於坦然放下心來。
雖然是粉色系,顯然設計師是費了心思的,如它所宣傳,「為媽媽少女而生」!
蕾絲胸口用了淺粉,淺到像新生兒白嫩血色充足的小臉蛋兒的顏色。這抹淺粉在腋下、腰及臀部滑出一條優美的曲線,與之想銜接的是略重一點的天使粉,可愛的褶皺里,仔細地添加了更一種深半個色號的粉。
站在鏡子前,這襲禮服自帶光效。
仿佛光從左上方傾瀉而下,一種色調的衣服自然而然呈現光照後的不同色度的效果。在「隱形光」的照耀下,梁昉的面孔也熠熠生輝。
披了件白色短款皮草,梁昉興致勃勃去約會。
她要見的人,是小安。
涼了小安一周多的時間,再次打電話給她,詢問她想好了嗎。小安聲音輕得像喏喏自語。
她們兩個約定了見面地點,梁昉存心要給小安下馬威,把小安約到了鶴舞四月私人俱樂部。
挑高8米的宏大空間的確讓小安震驚不小,尤其是發現俱樂部地點竟然位於前老東家辦公地址的同一幢樓上之後,更是訝異。
梁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小安賣相蠢蠢的吃驚,猶如女王般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有結論了?」
小安露出難為情的一笑,很快低下頭。
梁昉換一下交疊的腿。
「你想要多少?」
「你覺得照顧你弟弟這麼久,應該得多少?」小安目光看向別處,看上去羞於談論價格,開口卻老道得很。
梁昉輕哼一聲,沒有馬上接話。
她來之前,是跟母親交過底的。只是說辭略有變化。她跟母親說的是,小安打電話給她,想讓事情有個了斷,她好開始新生活。
母親像鬆了一口氣一樣,說可以,儘量滿足她的所有要求。
「萬一她開價太高呢?比如,一千萬?」梁昉問母親。她自然覺得小安不配擁有一千萬,但她需要摸摸母親的底牌。
很意外,母親欣然應允:「她住的小房子就轉給她吧。她真要開口,也給她好了。」
小安在沉默的梁昉面前局促不安地扭動著身子。
「你現在住的房子,送給你了,稍後有律師聯繫你更改房產證。此外,不要讓我問你第二遍,你想要多少錢?」
小安吞咽一下口水,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三百萬。」
說完,自己無聲落起眼淚。
梁昉搖頭,為小安與財神擦身而過感到惋惜:「那就這樣吧。給我一個賬號,馬上安排財務轉賬給你。也請你,在這張收據兼協議上簽字。」
極簡的協議:接受金錢及物質補償,此後不再以任何理由糾纏梁家。
梁昉帶了公證人,在一是兩份的協議書上都蓋了章。
不出五分鐘,小安收到銀行簡訊提示,賬戶上真的靜靜躺了三百萬。
小安低著頭,兩手捏著單薄的協議書。
「啪」,一滴淚水跌落在紙面,摔出無數細小的水珠。紙張顯出一個放射狀的深色小太陽。
梁昉不耐煩地站起身,傲慢地從小安身旁走過。
錢都已經拿到了,又做出這種可憐模樣給誰看呢。
走到包房門口,回頭看小安,她仍舊呆若木雞一樣保持著同樣的姿態一動沒動。梁昉冷笑道:「行了。再不走,就你埋單了。」
小安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爭取顯得很正常,其實已經淚流滿面,嘴唇哆嗦,處在崩潰邊緣。
「你演戲給誰看呢?」梁昉徹底不耐煩了。
「我很難過。我賣了我的愛情。」
梁昉揚起下巴,審視小安的眼神,終於從傲慢,慢慢變成……更加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