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哥。」站了好久,見陳小西沒有回頭,阿影只好自己開口。
「噯。」陳小西條件反射一樣答應。她從來都這麼喊,他從來都這麼答。
「晚飯吃了嗎?」
「算是吃過了。」
「算是?」
「喝了咖啡,吃了甜點,還加了一個炸蘿蔔糕。」
提到炸蘿蔔糕,阿影笑了。她靠在電腦桌前,手插在自己短髮中,有些難為情:「小西哥,周末有個朋友結婚,我不想一個人去。」
「只要紅包到就可以了。」陳小西避重就輕。他當然聽得出她的重音在「一個人」。
「你可以陪我去嗎?」阿影決定不再像以往那樣含蓄,她要往前進一步。
「我周末有事。」陳小西露出為難的表情。
「周六還是周日有事?」
「周六。」陳小西脫口而出。他跟朱貝妮之約,多在周六,除非朱貝妮有變。
「巧!我朋友的婚禮在周日!」阿影喜不自禁。
「……」陳小西說完「周六」就後悔了,現在看,果然不該先說。
「這種事情不會一有再有,你就陪我參加一次吧。」阿影放低了聲音,臉上寫滿央求。
陳小西表情忽然溫柔下來,看著阿影,「阿影。」他喊道。
阿影抬頭,眼睛裡燃起希望的火苗。
「我有女朋友了。」
阿影眼睛裡風雲變幻,錯愕一點點放大,她脫口而出:「什麼時候有的?」
陳小西長胳膊搭在靠椅背後,不再多說,只是像哥哥看妹妹一樣純淨地看著阿影。阿影用手捂上臉:「你的意思是,借用一下你,還需要向你女朋友申請?」
「那倒不用。」輪到陳小西錯愕了。他能感覺到阿影對他的特別感情,加之朱弘剛才又說過假裝含混不知並不是良策,他才快刀斬亂麻,對阿影說出「有女友」這樣明確的話。
陳小西一向自詡是個行動派,認為「做什麼」比「說什麼」更能說明問題。他一直不接阿影的暗示,一直不私下跟阿影相會,阿影作為能獨立思考的成年人,難道沒有有所意識?
咳咳,陳小西之前堅定地認為阿影會通過他的行動明白他的心意,直到遇到朱貝妮。
遇到朱貝妮,他開始對自己之前的堅信發生深深的懷疑。自己對朱貝妮的喜歡,難道朱貝妮看不出?人跟人之間最基本的心意相通,難道都是自己的臆想?難道真的是愛要表達,還得靠說?
行動派陳小西心中充滿困惑。
「那麼你就陪我去唄。」阿影衝著陳小西咧嘴一笑。比哭還糟糕。不等陳小西明確表態,阿影轉身就走。走了還不忘再次落實:「就這麼定了。」
哎,看來「說」也沒有什麼用。
陳小西撓撓頭。是不是有必要請教愛情大師?
做完賬,陳小西轉到酒吧區。
「你有心事。」朱弘只瞄他一眼,就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我是誰!」朱弘四分之三側臉看向陳小西,簡直英俊無敵。陳小西不由讚嘆:「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你這麼帥?」
朱弘聽了開心極了:「嘿嘿嘿嘿嘿。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以誠相見嘍。以前你做完賬轉身就走人,今天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走,而且找我討了一杯酒。除了有心事,難不成還轉了心性兒?」
陳小西伸出拇指給了朱弘一個大大的贊。
不時有美女潮男過來點酒。朱弘總能從容應對,他既專注自己手上的酒,又能分出眼神,認真地與對方對視,讓來者深感自己得到了與眾不同的待遇。有朱弘坐鎮,酒吧生意就有了基本保障。
陳小西安靜地坐在吧檯一角,看朱弘有條不紊地調酒水,不漏痕跡地調情。
「你跟她是不是說了什麼?」朱弘用下巴指指不遠處。陳小西望過去,看到了阿影。她正在一桌客人前應酬。
「怎麼?」陳小西反問:「她有什麼不對勁嗎?」
朱弘意味深長地搖頭,再搖頭:「別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但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有熟客來,朱弘明顯熱情多了,還任由兩位美女摸了自己的左臉頰和右臉頰。等他再回到陳小西跟前的時候,看到陳小西眼睛都看直了。
「還帶附贈色相?」陳小西不掩飾自己的訝異。
「對等交換。她們等我下班。你——懂——的。」
「不懂!」
朱弘說,現在的女人都很隨便,見過覺得喜歡,很可能當下或下次就上床。陳小西不信。朱弘自信滿滿地對陳小西說:「事實會證明我的話。你不是正在約會找女朋友嗎?我打賭,你約的十個人裡面,有6到8個可以呃哼。餘下的不行,是因為你嫌她們太醜。」
那時陳小西剛回國,同學聚會上聽到朱弘的這一番大言不慚,別提多感慨良多。他回國找太太來了,准太太們都這麼無所謂了嗎?
隨後,似乎要印證朱弘的話。大都市的女人們透露著爽快與能幹,她們獨當一面,豪氣沖天。既然已經是半邊天了,男女自然是平等的,在某些事情上,更談不上誰吃虧誰賺便宜了。如此,得樂且樂。陳小西倒是嚇得落荒而逃的那一位。
忽然有一天,他撞上了朱貝妮。
一開始並沒有覺得朱貝妮有什麼好,只是覺得一個中文生考博傻得有趣。相處久一點,感受到她的簡單、無攻擊性,使他倍感放鬆。學語言她笨了點,但是笨點的人一般脾氣好。這點兒在朱貝妮身上也有體現。很少見她被激怒,她用簡單的心思過濾掉世界的複雜,一心一意打算邊工作邊複習。別人拼了命讓生活豐富(複雜),她是自我剪羽在一個豐富(複雜)的環境裡過簡單生活。
只是,如果一開始還能知道是朱貝妮的簡單吸引了自己,後來自己如何心意迷亂越陷越深,倒像一筆糊塗賬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那種情感,已經不是「喜歡」兩個字能輕鬆表達的了。
是從以過馬路的名義牽上那隻小手開始?
是從無錫街頭用滿是血跡的手將她摟在懷裡開始?
是從去酒店卻見她強裝鎮定實則驚惶失措時開始?
還是從爬鹿鼎山她微微出汗的臉白裡透紅誘使他「控記不住記己」想去吻時開始?
有一點可以確定,無錫回來,她一路不說話;一聲不響離開出租車,留下他一個人。他嚇壞了。從來沒有那麼擔心過,他擔心,自己的舉止被她當作輕浮惹惱了她。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怕因小失大驚擾了自己覬覦的獵物,他這個獵人痛定思痛,要改變策略。策略就是——溫柔地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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