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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傅家的長輩和外婆,才來到木子的墓園。一窩蟻 www.yiwoyi.com
幾度寒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絲毫未損,那是她最好的年紀。
回憶湧上心頭,我走上前,放下手裡的花,順勢蹲下,伸手在墓碑上摸了一下,好似這樣,就能感受到木子的溫度。
「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你,肯定在心裡怪我了吧?」我看著照片,不受控制的自言自語,「你呀,在那邊要好好的,不要再擔心我了,傅慎言對我很好,我們後來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很可愛,你見到一定會很喜歡的……」
說到孩子,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四季,「四季也很好,她是個數學天才,現在都開始自己做生意了,將來一定會成為比你看年輕的酒吧老闆娘。」
我吸了吸鼻子,將哭腔壓下去,招了招手,示意四季上前,「來,四季,上前一些,讓你木子阿姨好好看看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我帶你來過的?」
「記得。」四季點了點頭,才又走到我對面,緩緩放下手裡的白百合。
抬眸看向四季的照片時,難得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淡淡的,卻很自然,「從來沒忘記過。」
木子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有所安慰吧,就算不能用母親的身份活在四季的記憶里,卻始終被她放在心上。
或許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吧,過了兩秒,四季無意識的用指尖輕輕的碰了碰木子的照片,有些失神的說道,「媽咪,我是不是跟木子阿姨,長得很像?」
「像。」我脫口而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出生的時候,木子阿姨喜歡的不得了,還認了你做乾女兒,你們有緣分,就是叫一聲媽媽都不為過。」
木子有這個權利,也應該聽到這一聲稱呼。
當然,全憑四季的意願,我無法去強迫,更不能用回憶刺痛,那段往事太沉重了,她小小的肩膀承擔不起。
意料之外的是,四季沒有反抗,反而平淡的接受了。
她看著木子的臉,面上的笑意彌久不散,聲音溫柔中帶一絲謹慎,「媽咪,四季來看你了,你高興嗎?」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可這畫面卻是溫馨的,母女重複,斯人康健,何其有幸。
九泉之下,木子的靈魂可以得到安息了。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傅慎言忽然低低的開口。
「你長大了,馬上就要獨當一面,一直將授業的老師帶在身邊,會被人嘲笑是斷不了奶的小孩子,我替你做主,已經將陳老師辭退了,下午的飛機,飛去歐洲定居,不會再回來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四季忽然激動地站了起來,神色慌張的在原地糾結起來。
會所出事的時候,她都能夠做到面不改色,這會兒眉間卻皺起深深的溝壑,情緒在一瞬間全都從臉上暴露。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秒,四季才發現傅慎言一直盯著自己,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如同惡作劇被發現的小孩,眼裡閃過片刻的驚愕,之後才下意識拙劣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終於,費了好大的功夫,又變回了那個冷靜的克制的乖乖女。
但一切都是徒勞,她開口試圖溜走,又再一次無意識的將心裡最真實的樣子暴露。
「daddy,我想起來,文化城那邊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要今天完成,我想先回去,您看可以嗎?」
四季說話的時候坦誠無畏,可說完之後,看著傅慎言如同鷹鷲般精明的眸子,立刻就丟盔棄甲,氣勢逐漸熄滅。
就連我也被傅慎言的眼神嚇到了,以為這父女倆之間出了什麼誤會,趕忙起身,挽住傅慎言的胳膊,以免失控,「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嚇到孩子。」
傅慎言像是沒聽到我的話似的,目光始終落在四季身上,仿佛要將她看穿。
一秒,兩秒……四季終於敗下陣來,苦悶著臉,把頭低了下去,眉間籠罩著身後的陰霾。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傅慎言冷冷的問道。
「知道什麼?」我一臉莫名,看了眼四季,又看看他,依舊一無所獲。
四季把頭埋得更低,有意無意的轉移話題,「我不知道父親你什麼意思,長輩們都祭拜完了的話,我真的想先回去了,會所昨天才剛出事,我不想文化城也出現意外,請您答應吧。」
「已經到了這,還要繼續固執嗎?」傅慎言不依不饒,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四季。
雖然感覺他有些咄咄逼人,可似乎事情並不簡單,我也就沒再制止。
但四季卻很清楚我對於傅慎言的作用,見說服他不成,又心生一計,從我下手。
「媽咪,文化城和會所是我的事業,您會支持我的對嗎?」
「當然了。」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後愣了一下,又補充道,「但你爸爸不是不講理的人,看他這麼認真,或許真的有事要說呢,公司的事情固然重要,家人親情才是首要的,先聽爸爸怎麼說好嗎?」
四季聞言眉頭皺的更深,她知道,說服不了我們了。
看孩子這麼難受,我也於心不忍,就催促傅慎言趕緊問話,好結束這尷尬的氣氛,「你最近總這樣,說話說一半,四季雖然獨立,卻還沒成年,你別用對待那些生意人的方式對待她,猜來猜去的也麻煩,就說的直白一點吧。」
傅慎言眸光微斂,似乎是在考驗我這番話。
不過這顯然沒起什麼作用,他再次開口還是冷冰冰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傅慎言指著木子的墓碑說道,「你真的不知道躺在這裡面的是誰?」
四季的表情難受極了,沉默著僵持了幾秒,然後猛的朝我們鞠了個躬,「對不起爹地媽咪,我得回京城了!」
說完,轉身就走,腳步越來越快。
在他幾乎跑起來的前一秒,傅慎言抬高了音量,看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道,「程雋毓沒有要走,沒人要離開!」
話音錄像,四季腳步頓住,停在原地卻沒有轉過來。
傅慎言深吸了一口氣,安靜的墓園中,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中,隱約夾雜著一絲無奈。
「就因為沒有那層血緣關係,所以你母親無論做的多好,你都表現得若即若離,而那個人,不過是要去一個離你遠一點的地方,你卻一再失態,沈季姝,你真的問心無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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