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請問是傅顏女士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陌生而冰冷,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監獄的管理人員,杜月女士想和您通話,請問您現在方便接聽嗎?」
杜月?我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撕裂了平靜的夜空。
我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幾乎快要握不住。顧逸塵察覺到我的異樣,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方便,你讓她接吧。」
片刻的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杜月熟悉的聲音,卻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顏顏,是我……我出獄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敲打著我的心臟,過去的種種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憤怒、委屈、痛苦……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握緊拳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然後呢?」
「顏顏,我知道你恨我,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逸塵,更對不起……」她的聲音哽咽了,「我對不起我的孩子……」
聽到這裡,我的心猛地一顫,想起那個無辜的生命,我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你……還好嗎?」
「我不好,一點也不好……」杜月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悔恨,「我在裡面每天都在反省,都在後悔……顏顏,你能原諒我嗎?我知道這很難,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諒?談何容易?那些傷痛,那些傷害,難道一句道歉就能抹平嗎?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林嬌嬌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看到我握著電話,臉色蒼白,她關切地問道:「顏顏,你怎麼了?誰的電話?」
我避開她的目光,低聲說道:「沒什麼,一個無關緊要的電話。」
林嬌嬌還想再問,我卻已經掛斷了電話,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我匆匆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起伏的情緒。林嬌嬌的出現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將手機塞進口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誰啊,神神秘秘的。」林嬌嬌遞給我一勺粥,好奇地問道。
「沒事,騷擾電話。」我扯出一個微笑,含糊其辭地回答。
然而,這通電話就像一顆石子,在我的心湖中激起層層漣漪,揮之不去。杜月出獄了,她想要我的原諒。可是,有些傷痛,不是時間就能撫平,有些錯誤,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
接下來的幾天,我刻意不去想這件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顧逸塵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卻什麼也沒問,只是默默地陪伴著我。
平靜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一天,我陪顧逸塵參加一場慈善晚宴。觥籌交錯間,我發現不少人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竊竊私語。
「那就是顧逸塵和他的妻子?怎麼一點也不像豪門太太,穿得也太普通了吧?」
「就是啊,聽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研究生,也不知道顧家是怎麼想的。」
我假裝沒有聽見,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然而,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朵。
「顧總,您真是與眾不同啊,放著那麼多名門閨秀不要,偏偏娶了一個灰姑娘。」說話的是一位珠光寶氣的貴婦,她塗著鮮紅的唇膏,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眼神中卻充滿了不屑和輕蔑,「不過,像她這樣的身份,能高攀上您,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說是吧?」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我握緊拳頭,正要反駁,一隻溫暖的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我轉頭,對上顧逸塵深邃的目光,他眼中的寒意讓我心頭一震。
「這位夫人,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顧逸塵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我的妻子不是什麼灰姑娘,她是獨立自信的女性,她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我愛她,是因為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身份背景。」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至於那些對我們婚姻指手畫腳的人,我只能說,你們太閒了。我的生活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他的話擲地有聲,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那些竊竊私語聲也戛然而止。我看著他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晚宴結束後,我獨自一人走在酒店的花園裡,思緒萬千。顧逸塵的話語還在耳邊迴響,他的維護讓我感動,也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
「小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看到杜月站在不遠處,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憔悴,但眼神卻比以往更加清澈。
「我可以和你談談嗎?」她走上前,語氣真誠而懇切。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小顏,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你,也傷害了逸塵。」杜月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出獄後,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錯,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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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到我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希望你能嘗嘗。」
我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阿姨,」我深吸一口氣,「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也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杜月的眼眶泛紅,「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彌補我的過錯。」我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顧逸塵曾多次勸我放下過去,他說,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一直活在仇恨里,只會讓自己痛苦。
「阿姨,你真的改變了嗎?」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
「小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杜月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我最終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點心盒子,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接下來的日子,杜月經常來我們家,幫我們做家務,陪顧逸塵的弟弟聊天。她的改變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盛氣凌人,而是變得謙卑和藹。我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開始嘗試著接受她。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我和顧逸塵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幸福。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學習,一起照顧家人,一起規劃未來。
然而,平靜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
那天晚上,我和顧逸塵像往常一樣,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突然,門鈴響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顧逸塵起身去開門,我聽到他在門口和人說話,聲音低沉而陌生。
「你是?」
「顧先生,好久不見。」
這個聲音……我心頭一震,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怎麼會是他?
我快步走到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著黑色的風衣,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久不見,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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