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大家想方設法地套傾慕的話。筆神閣 bishenge.com
可是傾慕始終面無表情,任誰開口也不泄露那三個條件是什麼。
一雙黑亮無垠的眼眸緊緊盯著窗外,看著窗外的雲捲雲舒,似乎有很厚重的心事一般。
卓然對著甜甜小聲道:「太子殿下如今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四少。只是後來四少有了慕小姐,那毫無表情的容顏也漸漸變的生動起來,性格也從不討喜,漸漸陽光了起來。」
甜甜點了個頭,心裡卻是替貝拉擔心著。
航班直接停在了月牙灣,因為月牙灣邊上的廣場地方很大,最適合作為飛機降落的地點。
洋洋灑灑的雪花還在鬧著,飄零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轉瞬便消融了。
大家陸陸續續從飛機上出來,剛走到樓梯口,便看見下面停了好幾輛車,而貝拉首當其衝地熱淚盈眶地站在風雪中,宛若屹立的松柏,一動不動。
她的眼,她的心,只是落在那個少年的身上而已。
看見他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即便沒了往日裡纏綿悱惻的愛戀,卻依舊令她感到安心。
貝拉的心中幻想過無數次與傾慕重逢的場景。
但是真的發生了,她才懂得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傾慕下來的時候,望見貝拉,老遠就看見她的眸子像鑽石一樣會反光,物理自小學的好,那是淚水折射而成的效果,他懂得。
洛傑布跟凌冽大步上前,有些責怪地對倪夕月與慕天星道:「下雪路滑啊!風也大!你們怎麼能讓貝拉出來呢?」
人剛要走到貝拉面前,卻有一道頻率很快,很有規律的腳步聲追了上來,踩著不變的拍子超越了他們的身影,第一個來到貝拉面前。
貝拉仰望著眼前的傾慕。
她不說一個字。
只是忍不住滑下兩行淚。
傾慕也望著她,不過表情極淡。
所有人都不知道傾慕要做什麼,卻又都懷著忐忑之心,生怕他傷了貝拉。
少年在眾人的目光下,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軍大衣的扣子,一粒一粒,這還是他剛在雪山的時候慕鷹隊的戰士給他的。
大衣解下,他依舊面無表情地脫下,然後手臂優雅地一揚。
帶著他體溫的大衣就這樣披在了貝拉的身上!
所有人睜大眼睛看著,就連貝拉也一動不敢動。
他將扣子全都給她扣好,在貝拉感動不已的時候,驀然開口:「皇家子嗣不容有失,你不為自己想沒關係,但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怎麼做太子妃?」
貝拉面色微動:「我,知道了。」
傾慕淡淡掃了她一眼:「下不為例!」
貝拉依舊貪婪地盯著他的黑瞳,怎麼看都看不夠:「是。」
傾慕側過身,望著眼前一圈人:「皇奶奶,母后,岳父,岳母。」
倪夕月跟慕天星都哭著衝到了傾慕的懷裡,沈帝辰夫婦也是百感交集,既因為傾慕平安無事而開心,又自家女兒心疼難過。
不過,看這架勢,傾慕即便不會愛了,也不會對貝拉太壞。
「太子殿下!」雲軒激動地哭了出來!
他趕緊上前,將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傾慕的身上:「太子殿下,您身子弱,剛回來,趕緊回去休息吧!」
傾慕望著他,微微點了個頭:「嗯。」
慕天星讓貝拉跟傾慕坐一輛車,甜甜坐副駕駛,雲軒開車。
從月牙灣回太子宮的一路,雪中漫步也別有一番滋味,只是如今這樣的浪漫不大適合傾慕跟貝拉。
車裡,空氣很靜。
所有人都以為,傾慕口中的三個條件會在抵達太子宮之後再說。
卻不想——
貝拉懷著幾分不敢置信,也懷著幾分激動欣喜。
與她而言,自己心愛的少年活了,毒解了,健康了,別的一切都好說了。
但是如果連命都沒了,才是真的什麼指望都沒有了。
一雙潔白的小手在軍大衣的袖口處糾結著,她好幾次小心翼翼抬眸,只為多看一眼傾慕的側臉。
他現在的氣質非常冷,冷的讓她不是很適應。
但是,單純的丫頭始終相信,父皇說的是對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沈歆旖。」傾慕忽而側過臉頰望著她,不帶任何情緒地指名道姓。
她愣了一下,大家平時都是叫她的英文名字的,就是貝拉,很少有人這樣叫她。
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名字之後,她痴痴望著他,然後忽然抬起一隻手,像是小學生回答老師問題一樣緊張道:「到!」
傾慕也跟著愣了一下。
不過轉瞬間,便繼續對她說著:「我也不清楚過去為什麼那麼迷戀你,可能是年紀小不懂事吧。現在,我是太子,我的妃子必須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算合格的太子妃,你懂?」
貝拉有些緊張。
她原本就因為自己沒有文化而感到自卑,甚至因為自卑有嚴重的心理陰影,才會在回國後拒絕傾慕的追求。
但是,她好不容易打開了心結,他又開始嫌棄自己沒文化了嗎?
「我,會努力讀的。」她很忐忑的開口,聲音越來越小。
不是對自己好好念沒有信心,而是對於眼前這個氣質冰冷的少年,她越來越感到陌生了。
他曾那麼愛她。
愛的連細節都演繹的別樣深刻生動。
所以當他抽離了,她卻還陷在那一汪黑色的無垠瞳孔中,用過去的刻骨銘心,去支撐那虛無縹緲的現在,跟遙不可及的未來。
傾慕微微眯眼,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兩個選擇:1,現在離婚。」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雲軒跟甜甜都在前面驚呼起來!
雲軒不得不放慢了車速,以至於後面緊跟著的車子也放慢了車速。
傾慕一記狠戾的眼神向前掃去,雲軒跟甜甜趕緊閉嘴。
貝拉終於垂下了腦袋,眼淚潸然落下,雙手從軍大衣的袖管里伸出來,相互緊握著,似乎在命令自己一定一定要撐下去!
她微微哽咽,沙啞道:「我選第二個!」
傾慕蹙眉:「第二就是要滿足我的三個條件。」
「你說吧。」她的心,在顫抖…
少年冷聲道:「第一,三個月後的春季高考,你去參加,不許作弊,有一門達不到優,離婚;第二,你肚子裡的孩子,平安生產,不論男女,我認,如果中途發生任何意外,造成孩子沒能平安出生,離婚;第三…」
傾慕忽然不說了。
因為他看見貝拉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著,還是大顆大顆砸下來的那種。
貝拉咬著唇,等了會兒,鼓起勇氣抬頭看他:「第三,是什麼?」
傾慕望著她紅彤彤的眼眶,眉頭越皺越緊。
瞧著不遠處窗外的一排排高大的紫薇樹,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沒有了。」
「沒有了,是什麼意思?」貝拉提心弔膽地問著。
他沒有回頭,聲音有些輕軟:「就這兩條,沒有第三了。」
大手抽過盒裡的紙巾,他側過臉頰遞給她,眸光里嫌棄不減:「擦擦吧,別哭了,哭的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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