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張素淨的臉。
哦,不對,她現在應該是化妝了,因為不像蘇妘,也不像平西王王妃。
不知道為何,蘇雨曦覺得這個娟綾絕不尋常。
她顧不得去問別的,想起剛剛管家的話,說道:「管家說你會醫術。」
娟綾點頭,「是。」
「你幫我看看,蘇妘到底給我下的什麼毒。」她伸出手,將手腕處的黑色筋脈給娟綾看。
那經脈紋路十分清晰,黑色的筋脈已經蔓延到他的胳膊肘了。
娟綾倒也不矯情,為她把脈。
「如何?」
看著娟綾不斷擰眉的樣子,蘇雨曦沉不住氣問。
「王妃,脈象看起來沒什麼不對,但是你的確中毒了。」看她臉上、身上撓的那些血痕就知道。
「能治嗎?」蘇雨曦急切的問。
能治嗎?
便是能,為何要救蘇家的人?
娟綾心中鄙夷,面上卻是不顯,只微微搖了搖頭,「恕我無能。」
話音一出,蘇雨曦氣得掀翻了桌上的茶盤,乒桌球乓好一陣響動。
翠珠立馬去收拾。
蘇雨曦狐疑的看著娟綾,「你既然不能治,那今日為何而來?」
「來看看蘇小將軍,略盡綿薄之力,可惜,我無能。」她淡然的說著。
可蘇雨曦卻覺得,她似乎是來看熱鬧的。
但,娟綾是蕭止躍的人,一直在百花樓養著,和她,以及鎮遠將軍府肯定是沒有什麼仇怨的。
外邊雷聲漸漸小了。
雨點卻不曾小分毫。
蘇雨曦的心情莫名惆悵,一切都好像失控了,她再也沒有從前那種樂觀的心態了。
甚至於,她覺得眼前的少女也在鄙視她,嘲笑她。
「滾,都給本宮滾。」她猛然發瘋一樣。
娟綾嚇得一跳,旋即又淡定下來,起身,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的道:「蘇二小姐,天之嬌女,你與其在這裡無能發怒,倒不如想想如何反擊吧。」
「反擊?」
蘇雨曦呵笑一聲,眼前的女子與她年歲相當,但她周身的氣場,淡定,一如曾經的自己。
她一個奴婢,憑什麼這麼趾高氣昂的?
憑什麼來教訓她?
「對,反擊!你上次不是用什麼東西把蘇妘約出去了嗎?現在怎麼就糊塗了呢?」
說完,娟綾瞟了一眼角落的翠珠,微微斂眸便揚長而去。
「你,你!!!」
一襲白衣的少女帶著帷帽,灑脫的走在雨中,背影消瘦,卻挺直了脊樑。
蘇雨曦跌坐在地上。
她渾身都難受。
心口像是有火在灼燒,心臟的跳動她似乎都能聽見。
甚至看著翠珠,都覺得她開口說話了。
「啊啊啊」翠珠牙牙學語一般,可她終究發不出一個準確的音節出來。
娟綾姑娘不是叫你反擊嗎?
你怎麼現在這樣消極?
你是蘇雨曦啊,從小到大,從未失敗的蘇雨曦啊!
「翠珠,你說世子,蕭止躍世子他有沒有騙我,他和蕭御不一樣對不對?」
翠珠點頭,像是肯定蘇雨曦的自言自語。
「可是,我用玉佩把蘇妘騙去雲佛寺的事情,除了三哥哥,只有蕭止躍知道,剛剛娟綾說讓我用玉佩反擊!
她一個賤婢,如何知道的?」
這
翠珠苦著臉。
心頭五味雜陳。
看到舊主子這般落魄悽慘,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同情她。
可是說同情,她自己才是最可憐的,安分的伺候著蘇雨曦那麼多年,最後卻被割了舌頭。
要說一點都不恨蘇雨曦,怎麼可能呢?
蘇雨曦看著不會說話的翠珠,說了很多話,她一邊說,一邊讓翠珠給她撓。
她似乎感覺自己越來越倒霉
「啊」
翠珠驚呼一聲,瞳孔地震一般,害怕得渾身發顫。
蘇雨曦只覺得後背一陣刺痛,隨著翠珠的尖叫,她看到了翠珠手上的一塊皮。
頭皮發麻,四肢僵硬。
蘇雨曦連呼吸都漏了一拍,看著翠珠指甲上掛著的皮肉,僵了好一會兒才尖叫出來。
—
———
這場雨下了整整三日。
三日後,天終於放晴。
蘇妘在萬安堂義診。
林氏帶著嬤嬤前來,清寧忙跟蘇妘說,「她又追來這裡了。」
前兩日下雨,林氏便去太子府二堂等。
如今,天氣晴朗,她來萬安堂,林氏又追到這裡。
「羽七。」
站在屏風外的羽七聞聲,連忙過來,抱拳道:「太子妃。」
「你仔細點,將人架走。」
她好不容易為自己和蕭陸聲積攢了一點好名聲,但,這林氏若一直糾纏,到底是自己的生母,那些不知道前世她被蘇家人如何傷害的人,肯定會覺得她不孝順。
如今,她是太子妃。
與蕭陸聲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絕不能讓蘇家的人壞事。
羽七應聲出去,在人群中就找到了林氏,笑著道:「蘇夫人,太子妃有話要跟您說。」
「她願意治寒兒的腿了嗎?」
羽七點頭,然後將林氏請到了馬車上,隨即駕馬兒將林氏往鎮遠將軍府送去。
林氏大喊大叫,「放肆,你放肆,我要去見我的女兒,你憑什麼阻攔。」
羽七也不客氣,「蘇夫人,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太子妃若真將林氏當做母親,怎麼可能這般絕情。
自太子妃嫁給太子之後,羽七一直都跟著太子妃,自然知道蘇家人是怎麼對待蘇妘的。
他若是蘇妘,只會更絕情!
「平遙王薨逝了。」
長安街有人在傳平遙王蕭衡薨逝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
有人不信,也有人神乎其神的說平遙王已經病中多月,薨逝是遲早的事情。
蘇妘正在給人診脈,聽見這句傳言,手微微抖了一下,只淡笑了一下。
蕭衡這輩子沒有死在蕭御手上,卻死在了蘇雨曦的手上。
她笑著跟面前的阿婆道:「阿婆你的身子已經好很多了,飲食上清淡為主,少食多餐,藥也可以停了。」
阿婆很高興,笑得露出一排掉了好幾顆牙的牙齦來,「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妃。」
蘇妘點著頭。
待阿婆一走。
蘇妘看沒什麼人等,就走了出去,外邊晴空萬里,一點不似之前的陰雨連綿。
也不知道,蘇雨曦現在在幹嘛。
她心裡可否有半點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