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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曼洗好澡出來了。
站在廁所門邊刷著手機的池瀚見狀收起了手機,自然而然地拿過掛在門上的毛巾,推著祁曼在床邊坐下,輕車熟路地給她擦頭髮。
祁曼把額頭抵在池瀚的結實的小腹上,任由著他擺弄自己長長的頭髮。
就像以前發生過的很多次那樣。
經驗豐富的擦頭小弟池瀚估摸著祁曼這頭髮擦得差不多了,該上吹風筒了,便將毛巾擱在一旁的椅子上,轉身去拿吹風筒。
這時候,一直安靜著的祁曼開了口。
「池瀚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祁曼問。
聽到祁曼叫出自己小時候的全名,拿到了吹風筒的池瀚身影一僵,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祁曼身邊,插上吹風筒的電源。
「沒有啊。」
池瀚平靜地回答了一句,按下了吹風筒開關,「嗡嗡嗡」地給祁曼吹起頭髮來。
暖暖的風吹過來,感受到池瀚的手指輕柔地拂過自己的頭皮,祁曼沉默了。
在吹風筒機械的聲音中,兩人都沒有說話。
池瀚被祁曼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得有些發悚,心裡頭「噼噼啪啪」地打起了鼓。
曼曼她……難道發現了什麼??
————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更沒有吹不乾的頭髮。
眼看著祁曼的頭髮已然被自己吹乾,再吹下去就要變枯草了,池瀚不得不認命地關掉了吹風筒。
房間歸於寧靜。
池瀚拿吹風筒回去放的時候,祁曼又問了一遍。
「池瀚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背對著祁曼,池瀚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而接下來,在回頭過來面對祁曼的時候,池瀚整個人是自然而輕鬆的。
「沒有啊,我沒什麼事好瞞你的啊~」
回答問題的這一刻,池瀚將自己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扮演一個無辜的不明真相的男(性)朋友。
如果他是祁曼,一定會被騙過去。
但是,他不是祁曼。
祁曼秀氣的眉毛一蹙,擰著眉頭,看著池瀚。
然後言簡意賅地說了三個字:「你騙我。」
池瀚:「…………」
有沒有搞錯?!
為了拍戲他當年可是研究過人類撒謊的自然反應,並且成功騙過了測謊儀的!!
為什麼反射弧比長城還長的曼曼一眼就看穿了?!
這不科學!
縱然內心千萬匹草泥馬在狂奔,但池瀚還是秉持著一個影帝的自我修養,一臉無奈且好笑地在祁曼身邊坐下。
「又開始亂想了不是?」池瀚抬手在祁曼蓬鬆的頭頂上拍拍,「該睡覺了,有事咱們明天起來了再說,好吧?」
說完,池瀚剛要把自己的手拿開,就被祁曼雙手一把按住。
由著三隻手壓著自己的頭頂,祁曼目光灼灼地看著池瀚:「不行。」
頓了頓,祁曼又溫溫吞吞地補充了一句:「……明天我會忘記。」
池瀚:「…………」
你對自己的認識倒也還算深刻……
————
北京時間,凌晨零點整。
祁曼房間裡。
兩個人對坐,三隻手壓頭,四隻眼睛相望。
燈光曖昧,氣氛詭異。
相視無語三分鐘後,祁曼扁扁嘴,垂下了眼睫:「……為什麼你們都這樣。」
語氣中七分委屈三分無奈。
沒料到劇情突然劍走偏鋒,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池瀚猛地愣住了:「……蛤?」
「小的時候是爸爸,現在又是你……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是請不要對待我像對待溫室里的花朵那樣……」祁曼越說越委屈,頭要都垂到自己胸口上去了,「有問題有困難我想自己面對,而不是總要龜縮在你們的保護傘下……」
池瀚:「…………」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爸爸,讓他同意我來b市工作……三年裡我努力工作,讓自己獨立,靠自己的能力生存……可你現在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看到祁曼紅了的眼角,池瀚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錘了一拳頭在胸口上,痛得他呼吸都呼吸不了了。
飛快地抽出自己被祁曼按住的手,池瀚伸手將她環住,用力地擁入懷中。
「對……對不起。」池瀚連道歉都不利索了,「我、我的本意……並不是想讓你難過……」
說完這句話,池瀚沉默了。
他想起了幾天前自己和祁曼的爭執。
只是為了一雙高跟鞋這樣的小事,祁曼都生了他很大的氣。
而現在發生的事情,遠比一雙磨腳的高跟鞋要嚴重。
池瀚眸色一沉,不由自主地將懷中看似柔弱溫吞、卻又固執堅強的小烏龜摟得更緊了。
「曼曼,我現在就告訴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與其一直瞞著她、讓她回頭從別人那裡知道,還不如自己親自告訴她。
————
池瀚話音方落,祁曼就在他懷裡掙了一下。
「池英俊你勒死我了。」
祁曼悶聲悶氣地說到。
聽到這個正常的稱謂,池瀚原本懸著的心落回了實處。
池瀚咬著牙,又愛又恨地將摟著祁曼的手用力地收緊了一下,才把她放開。
「沒事別亂叫我池瀚森。」池瀚伸手在祁曼頭上一陣亂揉,「叫得我心慌。」
祁曼沒應聲,就瞪著眼,用亮晶晶的目光看著池瀚,等他解說。
池瀚扛不住祁曼示弱的模樣,馬上就用最簡潔的語言,將這一天裡網絡上發生的事情給她敘述了一遍。
力求客觀,全面。
然而,信息量太大,池瀚都說完快十分鐘了,祁曼還是一臉懵圈。
知道祁曼還沒消化完自己的話,池瀚捏了捏她的小胖臉,從床邊站起來:「你慢慢想,我去給你倒杯水。」
可等池瀚倒了水回來,祁曼仍是一臉懵圈。
還大有懵圈er,懵圈est的趨勢。
知道祁曼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繞進去了,池瀚忍不住笑了笑,牽起她的手把水杯防到她手裡:「先緩口氣,喝口水。反正離天亮還遠,慢慢想。」
祁曼拿著水杯,沒喝水,只握在手裡。
又過了五分鐘,祁曼終於從線團里繞出來了。
無力地垂了肩膀,祁曼瞥向坐在她面前的池瀚,說了四個字。
「貴圈真亂。」
池瀚被祁曼這句話給嗆了一下,然後低聲嘟噥了一句:「又怪我咯?」
祁曼沒有注意池瀚這句話,默默地抬起手就著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對他說:「池英俊,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
除開這一次的風波,還有上一次爆出來的池瀚大學女友的那一次。
……以及更久以前的許多次。
看到祁曼用這樣溫柔又信任的目光看著自己,池瀚只覺一陣心猿意馬。
「傻曼曼,你和我說什麼謝呢?」他伸手摸摸祁曼的臉,「我可是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的。」
話音一落,池瀚就扶著祁曼的臉,吻了過去。
————
看著池瀚的臉在眼前猛然放大,祁曼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緊接著唇上傳來熟悉而柔軟的觸感,她的腦子「轟——」的一聲響,空白了。
空氣好像凝固了。
她聽不到聲音,也沒辦法思考。
整個世界,只感覺得到兩人觸碰在一起的唇。
————
看到祁曼整個人都呆住,池瀚暗中嘆息一聲,說:「閉上眼睛。」
聽到是池瀚的聲音,祁曼下意識地聽他的話,乖乖地合上了雙眼。
視野一片黑暗,使得人的感官更加敏銳。
祁曼感覺到,池瀚在溫柔地吻著她。
像春日裡和煦的風,像輕輕落下的細雨,也像氤氳著散不開的霧。
小心翼翼地,待她像一件心愛的珍寶,多情而繾綣。
讓人忍不住在這份綿長的柔情中沉淪。
————
長長的一吻結束,池瀚輕輕地將紅了整張臉的祁曼擁入懷中。
「曼曼。」池瀚低下頭,輕吻著祁曼的發頂,「我們重新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