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慢來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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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池瀚和祁曼和好了。

    &nb一個月後，池瀚從經管院轉到了數院，就讀國際金融專業。

    &nb山不就我，那我便去就山好了。

    &nb池瀚如是想，並且再一次悔青了腸子。

    &nb早知道問題能這樣解決，他還幹嘛忙上忙下地去幫曼曼轉專業啊！

    &nb還是太連清了！

    &nb哭瞎。

    &nb————

    &nb日子蹦躂蹦躂地往前溜。

    &nb池瀚在校醫院門口的那句承諾，好像說完了就隨風飄走了。

    &nb他還是經常會在各種事情上替祁曼做決定。

    &nb而祁曼反射弧又長，往往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大都已成定局。

    &nb那就吵架吧。

    &nb吵架之後是冷戰。

    &nb冷戰沒到兩天，池瀚就扛不住了舉旗投降，並再一次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nb但是這保證的保質期又不長，沒過多久池瀚又重蹈覆轍。

    &nb新一輪的吵架、冷戰、道歉、發誓。

    &nb如是輪迴。

    &nb青春就在翻來覆去的折騰中，從指縫裡悄悄流走。

    &nb大一完了是大二，大二完了到大三，大三之後大四。

    &nb校園招聘開始了。

    &nb池瀚開始著手準備出國的考試，而祁曼則打算不再讀下去，花了一個星期做好了個人簡歷，準備找工作。

    &nb對於祁曼大學畢業了直接進入社會工作這件事，祁爸爸是堅決反對的。

    &nb他要求祁曼一定要出國去讀研。

    &nb迫於祁爸爸的威嚴，祁曼只能假裝順從地和池瀚一起備考g之中。

    &nb對於這件事池瀚頗有微詞，但是又怕吵起來祁曼乾脆連考試都不去了，所以一直按捺著焦躁的情緒，陪她去參加校園招聘會。

    &nb一個學期過去，拿到了各大公司offer的同時，祁曼的考試成績也出來了。

    &nb雖然分數遠不如池瀚高，但是申請美帝的學校已經綽綽有餘。

    &nb到底是工作還是繼續深造，祁曼和池瀚又起了爭執。

    &nb還是在寒假裡、過年後的情人節那天。

    &nb彼時，祁曼和池瀚正在影院裡看電影。

    &nb電影才過半，祁曼的電話就震動起來。

    &nb她摸出手機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她簽了三方的易揚公司那邊打來的。

    &nb祁曼正準備接起來，哪知道旁邊伸出一隻手，替她把電話給掛掉了。

    &nb愣了愣，祁曼扭頭去瞪池瀚：「你幹嘛？！」

    &nb「你就該把手機關掉好好看電影。」

    &nb池瀚說著，伸手去摁祁曼手機的關機鍵。

    &nb祁曼只慢了一個拍子，就讓他得了手。

    &nb「你神經病啊？！」

    &nb回過神來，祁曼忍不住高聲說了池瀚一句。

    &nb頓時引來前後排的觀眾一致注目。

    &nb「噓——」

    &nb池瀚豎起食指，對著祁曼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繼續看電影。

    &nb順手還握住了祁曼擱在膝蓋上的手。

    &nb祁曼氣不過，在黑暗中踹了池瀚一腳，打算起身出去打電話。

    &nb卻沒想到池瀚死死地拽著她，不讓她站起來。

    &nb「你放手！」

    &nb祁曼費勁地甩著池瀚的手。

    &nb池瀚眼睛直盯著屏幕，不回答，也不放手。

    &nb祁曼不知道易揚打過來的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又掙脫不開池瀚，心裡著急，扯著他的手過來，低頭就往他指腹上狠狠地咬下去。

    &nb「嘶——」

    &nb池瀚疼著倒抽一口冷氣，手指一松，讓祁曼的手逃掉了。

    &nb祁曼馬上站起來，貓著腰走過旁邊觀眾的面前，走出了放映廳。

    &nb————

    &nb來到放映廳外，祁曼趕緊開機，把電話撥回去。

    &nb易揚給祁曼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和她討論一下她三月份到公司去實習的事情。

    &nb祁曼該準備什麼材料，易揚會給出什麼實習待遇等等等等，r>&nb這個電話一打就是半個小時。

    &nb等祁曼打完了這個集中了她所有精力的電話，一抬頭，就看到池瀚就站在她面前，沉著臉看著她。

    &nb祁曼退出通話界面，又順便查看了兩條簡訊，才開口問池瀚：「電影放完了嗎？」

    &nb祁曼不提電話還好，一提池瀚就炸了。

    &nb「我說祁曼，你和我約會的時候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心裡地想著我一個人，別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nb池瀚說到最後，忍不住高聲，引來了走道上正在入場的其他觀眾的注意。

    &nb「這是很重要的電話，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祁曼還沒發覺到池瀚已經生氣了，認真地給他解釋，「是易揚給我打來的。」

    &nb池瀚氣眉毛眼睛都立了起來，瞪著祁曼好半天說不出話。

    &nb祁曼回頭往放映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問：「電影還沒有放完是吧？我們回去吧？」

    &nb說著，祁曼伸手去拉池瀚。

    &nb一下子就碰到了他被她咬破的指腹。

    &nb池瀚只覺得那一塊傷口似撒了辣椒一樣地猛地一辣，想也沒想就打掉了祁曼伸過來的手。

    &nb「啪——」

    &nb清脆的一聲響，震盪在空蕩的長廊上。

    &nb祁曼臉色猛地一白。

    &nb像是池瀚這巴掌打在了她臉上。

    &nb————

    &nb打到祁曼手背的那一剎那，池瀚就已經後悔了。

    &nb他好想立即就回握住她，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nb可是看到一半的電影、以及易揚打來的電話，像是一塊大石頭，堵在他的心口上，沉甸甸的。

    &nb難受。

    &nb用力地撇過頭去不看祁曼，池瀚梗著脖子說：「不看了不看了！高|潮說什麼都沒看到，看後面有什麼意思！」

    &nb祁曼沉默片刻，才答了一個字：「哦。」

    &nb池瀚：「」

    &nb祁曼：「」

    &nb面面相窺著無語半響，最後還是池瀚先認了輸。

    &nb他就是捱不住她這種無辜又委屈的眼神。

    &nb「算了算了，先去找東西吃吧」池瀚說著，沒事人一樣地，用完好的另外一隻手牽住了祁曼，「我記得四樓新開了一家澳門甜品店，你應該喜歡」

    &nb————

    &nb可是，池瀚的記憶出了偏差。

    &nb這家澳門甜品店，似乎還沒有開張，就已經倒閉了。

    &nb手牽著手的兩人站在黑洞洞的甜品店門口，雙雙無語。

    &nb在肚子將老闆從十八代祖宗一路問候到了現代，池瀚終於認命。

    &nb垮了肩膀，池瀚扭頭問祁曼：「要不我們換一家？」

    &nb「還是不了吧，我有點兒累了，不想走路。」

    &nb祁曼搖了搖頭。

    &nb為了今天的約會，她還特地穿了從來沒穿過的高跟鞋。

    &nb五厘米的小細跟，沒有防水台。每一步走出去，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nb然而，今天池瀚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同之處。

    &nb他的心事太重，重到將他的雙眼都蒙蔽。

    &nb和池瀚一起在甜品店斜對面的供客人們休息的長凳上坐下，祁曼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腳回來了。

    &nb舒坦地舒了一口氣，祁曼歪頭，靠到了池瀚的肩膀上。

    &nb池瀚的身子微微一僵，接著又緩緩地放鬆。

    &nb抬起手，池瀚勾住了祁曼的肩膀，將她攬入了懷裡。

    &nb「曼曼你和我一起，去美國讀書，好不好？」池瀚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帶著哀求一樣的婉和，「我不想和你分開」

    &nb祁曼只沉默著，不回答。

    &nb池瀚咬了咬下唇，又說：「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和你分開過我簡直不敢想像，沒有你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nb回應他的又是沉默。

    &nb在池瀚以為祁曼沒明白自己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終於聽到她緩緩地開了口：「池英俊，我不想再念書了」

    &nb這句話如同一記悶錘，重重地錘在池瀚的心口上，錘得他眼前一黑。

    &nb從大四開學以來到現在，將近半年的惶恐和委屈再一次湧上池瀚心頭。

    &nb「你就不能為了我為了和我在一起，遷就一下嗎？」池瀚說話的聲音有幾分顫抖，「我為了你，放棄出國參加高考、去你遷就了那麼多，你就不能為我遷就一次嗎？」

    &nb沉默。

    &nb又一次的沉默。

    &nb池瀚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nb和祁曼碰觸的肌膚也變得滾熱發燙。

    &nb可他還在勉力偽裝著鎮定：「你想啊，以你g，但是報個常青藤還是輕輕鬆鬆的。到時候我們兩個就報同一個學校，在學校外面租個房子，同進同出，也不用怕你爸爸對我吹鬍子瞪眼睛」

    &nb「」

    &nb「我知道你想工作，想成為你大姨媽那樣的女強人，這完全沒問題的美帝研究生讀兩年，兩年後你再去工作，那時候的你學了更多的知識也見到過更廣闊的世界，不是會更厲害嗎？」

    &nb「」

    &nb「曼曼，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nb————

    &nb一番剖白說完，池瀚不覺得自己釋下了重負，心反而高高地提起來。

    &nb他很忐忑。

    &nb他期盼能在祁曼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那一個答案。

    &nb可是數十分鐘的兩相靜默過後，祁曼還是回答：「對不起，池英俊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繼續讀書了。」

    &nb依著池瀚對祁曼的了解，這樣的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nb他只是不甘心，想要再賭一把。

    &nb老天沒有垂憐他。

    &nb他還是輸了。

    &nb輸得一敗塗地。

    &nb或者說，在祁曼面前，他就從未有過勝算。

    &nb她一直是他的死穴，他撼動不了的死穴。

    &nb一時間，心如死灰。

    &nb————

    &nb兩人之間，死一樣的靜默。

    &nb池瀚覺得自己應該說話，打破這令人難受的氛圍。

    &nb可是幾番張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nb好像語言的能力跟著他的力氣一起流失了。

    &nb現在到了飯點，商場裡的人越來越多。

    &nb恩恩愛愛的小情侶們手捧著鮮花，甜甜蜜蜜地從池瀚和祁曼面前走過。

    &nb他多希望他和祁曼也能像這些小情侶一樣，沒有分歧，只有幸福。

    &nb這樣多好。

    &nb————

    &nb「池英俊」長久的安靜過後，祁曼率先開了口，「沒關係的，你可以出國深造，而我留在國內我們還是可以像一直以來的那樣」

    &nb「曼曼！難道你就不懂嗎？！不一樣的，不在同一個城市，怎麼可以像一直以來那樣？！」

    &nb池瀚忍不住打斷了祁曼。

    &nb有距離、有時差。

    &nb哪裡會一樣？！

    &nb根本就不一樣！！

    &nb池瀚只覺得血氣翻湧，氣得他要嘔血。

    &nb曼曼根本就不懂他的痛苦和惶然，也不願意遷就他。

    &nb不管他多麼卑微地去乞求她。

    &nb推開祁曼，池瀚飛快地起身：「對不起，我現在心情不好先回去了。你再逛逛然後叫吳助理來接你吧。」

    &nb說完，池瀚連看也沒看祁曼一眼，快步走向扶梯。

    &nb等祁曼回過神來時，池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扶梯上了。

    &nb————

    &nb祁曼又在長凳上呆呆地呆坐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站起來。

    &nb她漫無目的地在商場裡瞎逛。

    &nb她知道池瀚為什麼不高興。

    &nb而她也是真的想要同他分開。

    &nb這段長達三年半的戀情，早就將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nb生活中的每一刻、每一處，滿滿都是池瀚的影子。

    &nb大學四年了，班上的同學還有一大半她叫不出名字，她也沒能交到一兩個知心的朋友。

    &nb怪她反射弧太長，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nb她的世界，不能只圍著池瀚一個人轉啊。

    &nb————

    &nb祁曼逛得累了，看到右手邊是一家咖啡店，便徑直走了進去。

    &nb店裡的人不算多，她排了兩分鐘的隊，就到她點單了。

    &nb「您好，一杯榛果拿鐵，熱飲，還有一份藍莓芝士，謝謝。」

    &nb祁曼點完單，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左邊。

    &nb這一次，左邊是空落落的，沒有池瀚的身影。

    &nb微微一怔，祁曼又被服務生的聲音引回了現實：「小姐您好，一共是70元，請問您是刷卡呢還是付現呢？」

    &nb「付現。」

    &nb祁曼回答完畢，伸手在肩上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的包包一直是池瀚幫忙拎著的。

    &nb尷尬了一下，祁曼不好意思地對服務生說：「抱歉我沒帶錢包」

    &nb「支付寶支付或者微信支付也是可以的。」

    &nb服務生微笑著，提議。

    &nb祁曼應了一聲，想了想，才慢吞吞地把手裡的手機拿起來，摁了一下鎖屏鍵。

    &nb屏幕沒亮。

    &nb嗯？！

    &nb祁曼再一次愣住，又摁了幾下鎖屏鍵，屏幕他總是不亮。

    &nb祁曼雙目囧囧：「」

    &nb手機沒電了？！

    &nb————

    &nb覺察到祁曼的窘境，善良的服務生借了她一條數據線，讓她在店裡充電。

    &nb順便還給她上了一杯水。

    &nb祁曼無所事事，就趴在桌子上，等著手機充好3格電然後重啟。

    &nb瞎逛了一天，祁曼的腳早就被高跟鞋磨得都是血。

    &nb反應慢如她，只有在坐下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腳上鑽心的痛。

    &nb她總是反應得太慢，慢到一切都無法補救了，才發現不合適。

    &nb————

    &nb四分鐘過去後，祁曼的手機一震，開機了。

    &nb運營商的歡迎信息過後，是一連串的簡訊。

    &nb提示她撥入卻未能接通的電話信息的簡訊。

    &nb祁曼的動作頓了頓，還是點開了簡訊。

    &nb一連十多條，都是說同一個號碼打入卻未能接通。

    &nb一個祁曼爛熟於心的號碼。

    &nb池瀚的號碼。

    &nb纖長的手指撫過那一串號碼，祁曼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回撥過去。

    &nb卻沒想到電話下一秒就響了起來。

    &nb心尖一顫，祁曼捧起手機，忙不擇路一樣地接起了電話：「餵？」

    &nb「曼曼你在哪？！」

    &nb是池瀚焦慮的聲音。

    &nb「我」

    &nb祁曼一開口，兩滴豆大的眼淚就從眼眶裡滾出來，「啪嗒——」一下，跌在了桌上。

    &nb緊接著，是第三滴、第四滴

    &nb祁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她只覺得難過。

    &nb等不到祁曼的回應，電話那頭的池瀚越發地著慌：「曼曼、曼曼你在哭嗎？！你你別哭，你告訴我你在哪？？」

    &nb祁曼抽噎了一下，抬手抹掉眼角的眼淚，四下看看，回答：「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就是一家木質色調的咖啡店」

    &nb「木質色調？！這家je什麼什麼的店？」

    &nb「不知道」

    &nb祁曼話音一落，就看到池瀚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

    &nb祁曼正要遠遠地朝池瀚揮手，卻沒想到他只在店裡掃了一圈，就一眼看到了她。

    &nb像是一個慢放的長鏡頭，他大步向她走來。

    &nb他身邊的景色都模糊，視野里只有他是清晰的。

    &nb祁曼從椅子上站起來，繼而就落入了熟悉的擁抱中。

    &nb「還好沒有弄丟你」

    &nb池瀚慶幸並後怕著，嘆息。

    &nb而祁曼只覺得更難受了，心臟像被人狠狠拽住，痛得她都呼吸不上來。

    &nb「對不起對不起」

    &nb祁曼埋頭在池瀚懷中，輕聲呢喃著。

    &nb對不起池英俊。

    &nb原諒我，現在才想明白。

    &nb也許分開，才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

    &nb————

    &nb直到池瀚出國後，某天祁曼再路過那家咖啡店，才發現它的名字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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