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唐 第二百七十五章 藤原忠一的作死之路

    殺一人可以救千萬人，這種激烈的言論徹底顛覆了李承乾的世界觀。可事實勝於雄辯，焚燒屍體的焦臭味道還沒有散去。李承乾沒有任何語言推翻雲浩的話！

    年青人是善變的，尤其是在碰了滿腦袋包之後就更加善變。思考了一個晚上，李承乾頂著一雙國寶似的雙眼。就在昨天晚上，他決定試一下雲浩的決定。別的話可能是胡扯，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李承乾認為說得非常對。

    聽說李承乾改變了主義，雲浩非常高興。不過自己的兵可不給李承乾，頂多就是讓李文仲帶著水師嚴格保護。大熊貓一樣的把李承乾供起來，這位爺要是出了事情，李二會砍下這裡每一個人的腦袋。

    砍人這樣的事情不合適李承乾，不過髒活累活總得有人來做。本著照顧新來同志的目的，雲浩友情推薦了一臉懵逼的張十七同志。

    知道眼前這個少年郎就是大唐太子殿下，張十七的腰就沒直起來過。躬著身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十二歲的李承乾高。雲浩甚至發現，他的腿彎微微有些發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殺人不眨眼的二當家居然會是這副模樣。

    「張義士能夠棄暗投明，孤甚是高興。可見江南民心可用，洞庭湖的水匪指日可平。張義士要再接再厲，爭取再立新功。朝廷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父皇不會忘記你的功勞。封妻蔭子就在眼前，你可知道？」變態的皇家教育，就連變聲期的雞鳴也有幾分威儀。

    張十七不是雲浩，李承乾在他面前盡情彰顯皇家的雍容華貴與龍族威嚴。張十七的腦袋都快要塞進褲襠里了，就這還不忘了謝太子殿下賞識。卑躬屈膝的模樣，連雄闊海看了都直皺眉頭。

    很想跟馨兒恩愛纏綿，可想想李家人的嗜血性子。雲浩還是坐上了李文仲的戰船，當然李道彥也跑不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向是雲浩對待朋友的準則。

    張十七整頓了部下，挑揀沒受傷的兩千人。充作李承乾的部下，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帶路黨。

    洞庭湖裡面的水匪算是倒了血霉，張二當家在洞庭湖裡面混跡多年。加上他手下的那幫水匪，洞庭湖裡面但凡是個水匪窩，都會被照顧到。人頭熟地面更熟，那些水匪頭領就算是鑽進耗子洞裡面，也會被掏出來一刀剁了。

    匪不聊生的日子來了，滋滋潤潤生活了十幾年的水匪，這次可算是受到了滅頂之災。以前就算是有官軍來剿匪，可只要鑽進蘆葦盪或者一些小的勾勾叉叉，躲個一兩年風頭也就過去了。

    現在日子變了，知根知底的來了。就算鑽到蘆葦盪裡面也沒用，用張十七的話說。隔著二里地，就能聞見他們的味兒。

    有熟悉的，自然就有不熟悉的。藤原忠一絕對屬於不熟悉那一類型的人，這幫異域來客離了嚮導就抓瞎。如果不是過於彪悍，或許就讓人販子給賣了。

    跟麻老大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最後關頭藤原忠一還是用一把大火掩護了自己的撤退。雖然他的手下很是彪悍，一個就能砍死對方好幾個。可畢竟他的手下也是人，不是他娘的變形金剛。一場大戰下來，兩千多人的隊伍，就剩下四五百殘兵敗將。其中大概三成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傷員都是輕傷。重傷員一個都沒有，沒有重傷員的原因就是……！撤退的時候，藤原忠一沒有帶他們。

    拋棄了重傷員，藤原忠一倉惶逃竄。開始還學著水匪的樣子，躲進蘆葦盪裡面。可水匪躲在裡面，那是事前就做好了窩的。蘆葦盪深處的水寨裡面，有糧食有藥品，甚至還儲藏了女人。

    藤原忠一這個外來戶，啥啥沒有。船上帶的那點兒乾糧，支撐了七八天也見底了。彈盡糧絕，沒法子了。為了不被餓死，藤原先生決定發揮大無畏獻身精神，忠於本職工作，出去他娘的搶一把。

    可問題是，實在是路痴。搶劫的對象都沒看明白，這幫餓得昏頭的倭國人就拎著刀往上沖。反正戰死總比餓死舒服些！

    李道彥在釣魚，說是洞庭湖裡面的魚兒肥妹，釣兩條上來大快朵頤。據說魚膾這東西很不錯，李道彥先生很想嘗嘗。

    叔叔在釣魚，做侄子的自然要陪同。李承乾也是膾的忠實愛好者，這些天見識了殘酷的屠殺。看著那些跪地求饒，卻被一刀砍下腦袋的水匪。飈飛的鮮血，甲板上亂滾的人頭。李承乾胸中的嗜血被徹底點燃，就在昨天他成功拿到了自己的一血。儘管，這一次首殺的對象被綁縛起來，而且眼睛也被黑布蒙住。

    可李承乾幹掉他的時候，仍舊博得三軍歡呼雷動。好像萬馬軍中，斬將奪旗一般。

    將李家骨子裡的嗜血基因勾引出來，雲浩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管不了這麼多了，龐大的唐帝國不能交給一隻羊的手裡。這是李二的想法，也是雲浩內心深處的想法。

    幾百年後宋人創造了一個輝煌的國度！那裡面的財富，文明，以及高超的科技，至今仍舊為人們津津樂道。唯一缺少的，就是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血性。所以輝煌的宋朝滅亡了，崖山海綿十萬具浮屍見證了這個輝煌王朝的絕唱。

    岳飛死了，文天祥死了，辛棄疾死了，陸游也死了！他們都沒能喚醒這個民族沉睡的血性，喚醒血性太難了。安逸的生活，會將他們拋到火星上面去。所以，雲浩打算在這個民族還有血性的時候，不讓這種珍貴的品質遺失。

    洞庭湖裡面的腥風血雨還在刮，或許釣魚能夠穩定一下他們的心神。帶有政治眼光的屠殺，跟屠夫是兩回事兒。至於這洞庭湖裡面的肥魚究竟吃過多少人，雲浩準備等他們吃完了再告訴他們。

    藤原先生沒有給雲浩這個機會，因為太子殿下和膠東王釣魚的熱情被人打攪了。蘆葦盪裡面忽然衝出一支船隊，船隊裡面的人破衣爛衫。卻異常生猛，巡視在外圍的張十七部下，居然被他們一衝而破。

    巨大的海船乘風破浪，向著雲浩的座舟就沖了過來。李承乾兔子一樣的竄起來，眼神卻兇惡的像頭狼。手裡緊緊抓著魚竿，好像抓著一桿長矛。還沒等這位太子殿下說出什麼豪言壯語，身邊的侍衛攔腰一抱，就將李承乾抱在懷裡，扭頭就進了船艙。

    李道彥的侍衛想來拉他，可這位膠東王明顯更加沉穩。沒等侍衛動手，自己就兔子一樣鑽進了船艙裡面。這些人被殺乾淨之前，他不打算再出來。

    雲浩站在筧橋上，看著倭國人鼓賬的風帆。望遠鏡裡面，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人猙獰的面孔和鋒利的武士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雲浩很自然的想起了這兩句！找這些人好幾天了，雲浩甚至一度認為，這些人已經登岸鑽進了山里。派去上岸查訪的斥候還沒回來，作死的倭國人自己就出現了。而且居然還敢襲擊自己的座舟，難道就因為自己的船是最大的那一條？

    沒錯，藤原忠一看中的就是這條最大的船。尤其是這條船上，還飄蕩著明黃色的金龍旗。這是皇族的標誌，在這艘船上至少會有一名郡王之流的人物。

    這太好了，只要能抓住一名大唐郡王。肯定能夠脅迫大唐官員們，給自己送來補給。而且，還能要來幾艘海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直到東海！只要進了大海，藤原忠一相信自己就是進了水的游魚。唐國人想要抓住自己，下輩子吧！

    三艘海盜船，呈品字形沖向雲浩的座舟。雖然邊上也有戰艦，但藤原忠一就認準了中間那艘最大的。對剩下戰艦上的叫喊聲，絲毫不以為意。只要靠的足夠近，可以跳幫自己就贏了。他相信，大唐軍卒不會是自己手下的對手。

    唐國的戰艦似乎反應很慢，一枝弩箭都沒射出來。所有人都在甲板上，亂糟糟的來回亂跑。有些人還往升起的小房子裡面鑽，似乎這樣就能夠躲避武士刀的刀鋒。

    李文仲的眼睛都要綠了，旗艦上可住了三個絕對不能有閃失的人。這三位爺有一位受了傷，就得自己拿命往裡面填。

    嗓子劈了音兒的喊士卒們架起八牛弩，人頭大小帶著尖刺的火藥彈也裝進了投石機的筐裡面。負責計算的士卒，緊張的忙碌。很希望第一輪射擊，就將倭國人的那些戰船送進水裡餵魚。

    眼看接近到一箭之地，藤原忠一正要命令放箭。忽然間看到大船兩側的唐國戰船上騰起一陣陣的青煙，接著怪異的聲音響起。很多冒著青煙的傢伙，對著自己的戰船激射而來。

    「轟」第一聲爆炸的時候，巨大的震顫將藤原忠一掀翻在地。接著另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又把他掀了一個翻。

    還沒弄明白的時候，親衛就跑過來大聲的向他說什麼。可藤原忠一隻看到親衛的嘴巴在動，就是聽不到他到底說些什麼。只是從表情上來看，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你說什麼？大聲點兒！」藤原忠一啞著嗓子吼道。

    親衛又說了一遍，藤原忠一還是聽不到。無奈的侍衛只能講藤原忠一拉起來，指了指支離破碎的船舷。

    藤原忠一爬在船舷上，看到一側的船身被炸開了四個大洞。大股的海水，正順著那些破碎的大洞湧進來。不過令人驚奇的是，船身並沒有傾斜。只是能夠感覺得到，船正在不斷的下沉。

    看到另外一邊船身的時候，藤原忠一算是明白了。因為另外一邊的船身，也被炸開幾個大洞。冰冷的湖水，同樣洶湧的往船艙裡面灌。

    顧不得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襲擊了他，侍衛已經開始解他那身燒包的鎧甲。為了增強自己的防護力，藤原忠一的鎧甲是一身鎖子甲。這在海戰中，已經屬於重甲的範疇。不過這東西平時裝逼還行，可真要打起來，千萬別讓人踹海里去。不然，就算你是從小泡在水裡長大的，也會被鎧甲拽著拖進海底淹死。

    誰他娘的游泳，還能帶著五六十斤的鎧甲游。

    華麗的鎧甲，被當成垃圾一樣隨手丟棄。終於在湖水漫上甲板之前，侍衛們將藤原忠一身上的鎧甲扒了個乾淨。不管湖水有多麼冰冷，拽著藤原忠一就跳下了水。

    江南的冬天雖然不像北方的冬天，河流都會結冰。可這水溫，也絕對高不到哪裡去。跳進湖水裡的那一剎那，藤原忠一感覺自己渾身好像被千萬根鋼針戳一樣。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間遍布全身每一個汗毛孔。

    水裡到處是自己的部下，活著的在水裡不斷的撲騰。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有些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死了的，因為身上沒穿什麼衣服，身體隨著湖水一衝一冒。平靜得，就像是睡著了！

    還有些，就是被火藥單炸碎了身體。藤原忠一推開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條胳膊，在親衛的扶持下吃力的游著。

    李承乾扒著舷窗看到外面的戰況，三艘堪比舞牙大船的戰艦。頃刻之間，就被撕成了碎片。戰鬥好像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那些倭國人除了在水裡面撲騰之外，沒有任何還手的力氣。

    兩側的大唐戰船鳴號前行，船上的士卒們在用鉤杆子往船上拉人。都是膘肥體壯的壯勞力，每個可以賣十貫錢。因為是異國奴隸，所以並不存在逃走的問題。張嘴就是一口蹩腳漢話，任誰聽了都知道這貨不是真正的唐人。奴隸市場上，這種奴隸非常搶手。

    藤原忠一還在掙扎，他的一名親衛慘叫著就被勾了上去。還來不及咒罵，另外一名親衛也被勾了上去。藤原忠一很想掏刀子給自己來一刀，無奈刀子已經在剛才扔進水裡。這樣被俘，實在是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