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唐 第三百五十章 侯君集的要求

    安西都護府大都護的職位可以說是封疆大吏，而且這一次是帶兵平叛。所帶的軍卒一定不會少，這是一個抓軍權的好機會。到底是長了兩歲，李承乾的反應就是比李泰快。

    李泰聽到李承乾保舉侯君集，立刻就明白了。可他干著急也沒辦法，因為他的夾帶裡面沒有資歷能跟侯君集比拼的人物。他的老師岑文本雖然學問精深頗有韜略，可他是文官怎麼樣也爭不過侯君集這個多年帶兵的。李泰現在很後悔，為毛不拉攏幾個帶兵的國公。對面的那個程咬金就很順眼！

    「侯君集……！」李二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派程咬金或者牛進達等人的話，侯君集的確是最好的人選。李靖畢竟老了，今天如此重要的廷議，居然也因為腿傷缺席。中年將領之中，就數侯君集的年紀最小。程咬金也比他大了六七歲，西北苦寒沒個號身板是不成的。看起來，大唐帝國未來的中流砥柱就是侯君集了。

    「召侯君集回長安！」

    長安到洛陽通了鐵路，消息傳遞的速度大大增加。再不用能跑死馬的驛遞，傳旨的黃門侍郎乘坐著火車睡一覺就到了洛陽。接了聖旨的侯君集，同樣是在火車上睡一覺就到了長安。交通的便利，快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來到火車站迎接侯君集的，居然是太子李承乾。不過作為女婿，前來迎接老丈人也算是有一塊遮羞布。太極宮裡面的狗都知道，李承乾打的什麼主意。

    「遠征西域，此事俺想了一個晚上。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處於劣勢。」侯君集的眼睛有些發紅，看的出來他說想了一個晚上不是唬人的。

    「岳父，此事關係到將來的軍權。如果能在西域大勝而歸，定能取代李靖的位置。您也知道，李泰現在和孤爭的厲害。如果軍權在握，將來也不怕李泰耍什麼把戲。」

    侯憐兒不過是李承乾的一個妾室，侯君集還是第一次從李承乾嘴裡稱呼自己為岳父大人。堂堂大唐太子殿下，什麼時候這樣客氣過。虛榮心得到空前的滿足，西域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走上一遭。只要勝利回來，背靠太子殿下將來就是大唐軍方第一人。

    權利的滋味兒太美妙了，侯君集迫不及待的想得到更多的權利。只要輔佐太子女婿登基，將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能有誰？誰能想到當年流落街頭的一屆潑皮，如今也能封侯拜相。

    「想要打贏西域之戰，殿下必須幫老夫做成兩件事情。」侯君集冷靜了一下，看著李承乾說道。

    「莫說兩件，兩百件也依你。」李承乾急切的說道。為了奪取軍權，李承乾可以不顧一切。

    「第一，我要帶著左武衛去西域。雖然左武衛人數不多，但完全裝備了火器。論戰力，可稱大唐第一。如果能帶他們去西域，此戰可有六成勝算。」

    「左武衛？那可是程妖精把持的，又是雲浩的嫡系。你動他的人馬，這事情可……！」李承乾有些為難，大名鼎鼎的程妖精可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惹毛了，他真的敢拎著斧子打上侯君集的門。

    「程咬金可以踢開，最近吐蕃人不安分，讓他去大非川牽制一下吐蕃人。還有，我想讓盛彥師代替程咬金隨我出征。盛彥師隨著楚公征戰多年，對於火器的運用也熟悉。左武衛都是他的老部下，有他在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侯君集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早已經有了腹案。

    「此事倒是可行，最近經常有吐蕃潰兵侵擾，讓程咬金帶著攏右府兵看著吐蕃人不難。可盛彥師的事情有些難，他是雲浩的死忠。沒雲浩的話，想讓他帶兵很難。」李承乾皺著眉頭道。放眼大唐朝廷，最難搞定的人非雲浩莫屬。

    雲浩在李家有著特殊的位置，父皇似乎對他也有著特殊的新任。而且這個傢伙滑得像是一隻泥鰍，自己根本拿捏不住。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好弟弟李泰似乎也拿捏不住這位大唐楚國公。

    現在要動他的人，李承乾還真有些撓頭。不知道以自己的能量，能不能辦成這件事情。

    「人生在世，不過錢財權位而已。雲浩現在遠在登州，對盛彥師的影響力有多大很難說。太子殿下刻意招攬，想必他盛彥師也會知道應該怎樣做。」侯君集笑眯眯的說道。他不相信，給錢給官兒還有搞不定的人。

    「這件事情孤盡力去辦，你說第二件吧。」

    「第二件事情，就是老夫想要李靖的六軍鏡。」侯君集鄭重的道。

    「六軍鏡，這可是李靖的心血。這……！」李承乾有些為難，李靖現在雖然是只趴著的老虎。但老虎畢竟是老虎，逼急了真要咬人是會要命的。向他討要六軍鏡，這侯君集還真會給自己出難題。

    「李靖與突厥征戰多年，對突厥人的戰術頗為了解。他的軍略都寫在這六軍鏡裡面，所以六軍鏡對此戰非常重要。」侯君集認真的道，頗有一副沒有六軍鏡老子就不去了的架勢。

    「好，這件事情孤也盡力去做。岳父大人暫且進宮面見父皇，剩下的事情交給孤就好。」想到未來的軍權，李承乾一咬牙應承下來。回去找于志寧，孔穎達，杜正倫等人商量一下。侯君集說的似乎有道理，應該沒什麼東西是權位和錢財買不來的。

    車駕已經到了太極宮門口，侯君集下了馬車。遞了牌子徑直入宮，李二的旨意是到了長安立刻入宮。侯君集再怎麼驕橫，也不敢違逆李二的意思。

    外面是艷陽的天，太極宮裡面卻顯得有些陰沉。兩座巨大的燭山邊上，擺放著十幾盆條冰。走進太極宮，一丁點兒悶熱的感覺都沒有，舒爽的一塌糊塗。

    李二高高的端坐在龍椅上，御書案上擺放著滿滿兩摞奏章。

    「來了！」李二隨手放下一份奏章，對侯君集臉眼皮都沒抬一下。

    「得了陛下的旨意，連夜趕了過來不敢有半分遷延。」侯君集躬身說道。

    「見過太子了？」李二終於放下手中奏章，抬頭看了一眼侯君集。

    侯君集的後背一片冰涼，冷汗一瞬間就濕透了朝服。他忽然發現，自己一心想著怎樣巴結今後的皇帝。卻忘記了，現在的皇帝正年富力強。只要李二咆哮一聲，他侯君集立刻就會被吹得灰飛煙滅。

    「憐兒有了身孕，太子心疼憐兒來車站接了末將。」侯君集戰戰兢兢的說道。

    「嗯！太子在孝道上還是不差的！找你來的意圖想必你也知道了，太子保舉你做安西打都護，你怎麼說？」

    「末將就是一個領兵的，自然是陛下的馬鞭指向哪裡，臣就殺向哪裡。西域蠻族居然敢戕害我大唐官民，臣願意帶兵前往西域討伐不臣。」在李二面前，侯君集恭順得像是一條狗。

    「你有這個想頭很好，西域廣袤有些地方的土地也算是肥沃。最重要的就是，西域是胡人向我中原攻伐的源頭。朕派兵滌盪草原，並不完全是為了開疆拓土。而是想給咱們中原，多一些和平發展的時間。

    戰線擺在外面，總比在家裡面打的要好。這一次派你去，不要聽那些書生懷德的那一套。胡人畏威而不懷德，朕只給你一個字，那就是殺！就算是讓茫茫西域變成無人區，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成為侵略我大唐的源頭。

    只要對大唐抱有敵意者皆可殺，十一抽殺令可以往寬了放。這一次朕不但准許你斬殺降俘，而且准許是斬殺平民。五胡亂華的時候，胡人怎麼幹的咱們就怎麼幹。你可明白？」李二陰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侯君集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這是一位皇帝親自下的屠殺命令。可以想見，西域一定會被殺得人頭滾滾。走這一遭西域回來，自己人屠的帽子就算是戴在腦袋上了。欺軟怕硬的史官，絕對不會說這是皇帝的命令。千秋萬代，只會傳頌人屠侯君集的光輝事跡。

    人屠的帽子這麼好戴？侯君集沒什麼學問，但還是知道武安君白起到底是個什麼下場。

    「臣知曉！不過臣有兩個不情之請！」侯君集戰戰兢兢的說道。既然推諉不了，還不如趁著李二高興多要一些好處。

    「說！」

    「臣才能低微本不敢接這個差事，不過陛下既然想讓臣去，臣定然全力完成陛下的囑託。衛公與突厥人征戰多年，著有六軍鏡兵法。如能讓衛公將兵法傳給末將，末將一定能效仿衛公，剿滅西域頑敵。」

    「嗯！能誠心侍主，這很好。傳你兵法韜略的事情，朕去和衛公說。」李二想了一下，答應了侯君集的要求。這一次侯君集去西域，將來大唐軍方的柱石就是他了。讓他多學學兵法也好，侯君集的底子李二知道的很清楚，市井一潑皮而已。讓他面對兇悍的草原騎兵，的確有些難為他。

    「臣還想調左武衛跟隨去草原征戰！臣還想任命盛彥師，為臣的副將。」聽到李二答應的痛快，侯君集立刻打蛇隨棍上。趁機將另外一條心愿也滿足！

    「這一次朕不可能給你多少兵馬，因為後勤跟不上。所以你帶的只能是精銳，左武衛全部火器配備，可稱之為我大唐第一強兵。既然你說了，那就准了你。」李二話一出口，侯君集樂得眼睛冒光。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服了皇帝陛下。

    「不過盛彥師的事情，需要你去找他商量才行。」不過李二隨後的一句話，立刻將侯君集的熱情澆了個熄滅。

    「諾！」侯君集很聰明的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纏，皇帝答應給你的你可以要。皇帝不答應的你硬要，那就是作死。

    「下去吧！」李二揮了揮手，侯君集便倒退著走出太極殿。

    侯君集在長安有府邸，但他卻沒有回去。而是徑直去了太子東宮，儘管李二已經隱晦的提醒。但侯君集也要來，沒辦法。當他將女兒嫁給李承乾的那時起，他的身上就已經烙上太子東宮的烙印。這輩子想洗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進入到太子東宮正殿，就看到于志寧，孔穎達，杜正倫等人聚集在裡面。顯然，正在進行某種會議。作為太子殿下的老丈人，侯君集有資格參與這樣的會議。

    「這麼快？父皇都說什麼了？」李承乾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侯君集。安西那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李績去的時候李二可是叮囑了足足有兩個多時辰。這侯君集進太極宮總共不到一個時辰，居然就這麼出來了。

    「陛下答應去找李靖，求取六軍鏡。」

    「當真？」李承乾喜出望外，他還想著要怎樣跟李二說起這件事情。

    「不過陛下說，盛彥師的事情要老夫自己解決。此事，還得需要太子殿下出手才行。」

    「此事難辦！那盛彥師如今在書院，甚至連臨潼都不出。行事做派，以雲家家臣自居。想讓他去西域，恐怕得楚國公說話才成。」孔穎達無奈的捋了捋鬍子，剛剛他們就是在商議這件事情。幾個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的主意。人家不願意，總不能強迫綁來吧，好歹人家也是大唐侯爵。

    「楚公遠在登州，就算是快馬也得一個多月才能跑個來回。再說，楚公能不能同意借人還是個問題。」于志寧搖搖頭說道。

    「不若由太子殿下出面，設宴招攬一下。成不成總要試試才行！」杜正倫想了下說道。

    「老夫也是這個意思，太子殿下出個面設宴。不妨答應他一些條件，出來做官只為錢財權位而已。錢財嘛！咱們雖然沒有雲浩有錢，但若他真的肯走這一趟西域，咱們也由得他。若是要官……！」侯君集扭過頭看了看李承乾。

    「孤是太子，是大唐帝國的儲君。將來要個什麼官兒不能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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