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唐 第十章雲家的神器

    「他奶奶的，該死的漢人！」咄苾怒吼一聲，然後狂暴的用馬刀劈開了一個跪在地上隋兵的腦袋。那隋兵身上已經沒有幾塊好皮，這一刀對他來說也算是解脫。

    旁邊的俟利弗設同樣臉色難看的要死，第一次當老大集結了十八個部落。正準備大搶一把實現個人價值，卻沒想到養肥的兔子居然逃了。這可跟那些大頭人們怎麼交代？突厥人出來打仗，是不帶多少軍糧的。如果搶不到，這些傢伙會立刻退兵。老爹可就要咽氣兒了，如果得不到這些頭人的支持。就算強行稱汗，也只是河邊上的沙堡而已。

    「大哥，不能讓這些漢人跑了，不然……！」咄苾看著俟利弗設急吼吼的道。

    「自然不能讓他們跑了，召集頭人們。今天晚上，咱們就要攻破長城。你就不要去了！」

    「大哥……！」剛剛轉身的咄苾，一下子又轉了過來瞪著眼睛看老大。頭人們會議居然不讓自己參加，自己可也是頭人。

    「昨天你抓住的那個漢人不是從一條小路過來的麼？他能過來你也能過去，大隊人馬不行，一兩千人估計還沒問題。你帶本部兩千騎兵，連夜從小路繞過去。最肥美的羊肉，自然是咱們兄弟先吃第一口。至於長城防線，還是讓那些老東西去啃好了。」俟利弗設拍了拍弟弟寬闊的肩頭。

    「知道了大哥！」咄苾興奮的說道。這可是一樁美差，只要自己潛過長城防線。就憑大隋那些懦弱的軍卒，怎麼可能在野戰中打得過精銳的本部騎兵。就算是李淵家裡豢養的那些精銳騎兵，跟突厥勇士比起來，也不值得一提。

    一天一夜過去了，這些人行進的速度，讓雲浩簡直驚掉了下巴。一天連三十里都沒走到，扶老攜幼的隊伍黑壓壓的擠在官道上。不時有人從路旁的野地里提著褲子鑽出來的傢伙，女人們開始還在扭扭捏捏，但矜持抵擋不住膀胱的壓力。陸陸續續，有女人提著裙子鑽進小樹林。

    流氓是無處不在的，尖叫聲時常會從樹林裡面響起。然後就是一群男人追著一個或者幾個男人打，再然後就是兩群男人打成一團。再再然後，就是無數群男女老少站在道邊賣呆，連樹上都坐滿了猴子一樣的小孩兒。人山人海已經不足矣形容其本質！

    雲浩頭疼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就這麼趕路別說三五天。不走上一個月，已經是大家在照顧他的神經。

    處理累死問題，李道宗有很好的經驗。管他娘的誰對誰錯，挑出幾個不順眼的將腦袋砍了。圍觀群眾立刻做鳥獸散，將人頭掛在道路兩旁的樹上，隊伍的秩序一下子就好起來。沒人專門講解這些人頭是從哪裡來的，無數群眾自願擔任義務講解員。長達十幾里的隊伍，從排頭兵到最後一個人，幾乎全都知道事情的經過。不過在傳播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修飾性的詞語存在。於是故事就變成了許多個版本，最誇張的就是被砍頭的傢伙糟蹋了百十個婦人。

    老天爺！這得什麼體力！

    「這麼走，一個月也到不了晉陽啊！」雲浩發愁的看著這些人，這樣走下去，到天黑連施粥的粥棚都到不了。

    「沒辦法，百姓們就這樣。要不，我讓人假冒突厥騎兵。在後面攆他們一下？」李孝恭捋著打卷的鬍子，想出了一個餿的冒泡的主意。

    雲浩差一點昏死過去，心裡念叨了幾遍：這貨不是一代名將！

    「你瘋了，這些人現在好歹還算是個隊伍。你扮突厥人，這還不一下子就炸了營。到時候漫山遍野都是人，你想收攏都收攏不回來。」

    「報！馬邑城外忽然出現了一股突厥騎兵，看人足足有兩千以上，而且都是一人雙馬很是精銳。」兩人正在說話，一名插著背旗的斥候急匆匆馳了過來。

    「突厥騎兵！」雲浩差點兒驚叫出聲來，原想著還有三五天時間緩衝。可這才上路一天，突厥騎兵就過來了。他們怎麼過來的，飛過來的？

    「長城失守了？」雲浩瞪大了眼睛，急忙問道。

    「屬下這裡還沒有長城失守的消息！」斥候老實的回答，現在他也不清楚長城到底有沒有失守。

    「不大可能是長城失守，如果是長城失守。不會只過來兩千多人，估計是從山裡鑽過來的。山路狹窄，能過來這麼多人已經是極限。」李孝恭想了一會兒說道。

    「如果只是兩千騎兵的話，咱們或許還可一戰。」雲浩的話讓李孝恭差一點兒昏過去，溜進來的這些可是最為兇悍的突厥騎兵。馬邑城裡那些懦弱的隋兵跟他們比起來，簡直就是魚腩一樣的存在。就算是自己麾下，李家最精銳的騎兵也只能堪堪站一個平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突厥人生在草原。三歲就開始騎羊，六歲就開始騎小馬。這輩子簡直就是長在馬上，務農的漢人在騎術上，終究還是差了許多。

    「小子，咱們只有八百人。對面可是有兩千餘突厥精銳騎兵，馬邑城裡那些傢伙你根本不要指望。如果他們出城，保證突厥人一個衝鋒就能將他們打垮。你可想清楚，兄弟們的命就這些玩兒掉了，你的小命也難保。」老軍頭自然看不起新丁，李孝恭認為雲浩說的簡直就是夢話。

    「小子也不是無的放矢，你看看。前邊就有一座山，大路就在山腳下穿過。兩側都是茂密的樹林，騎兵肯定進不了樹林。也就是說，前進後退他們只能走官道。」雲浩指著前面一片狼藉的官道說道！

    「你是想伏擊突厥人？可百姓們還沒過去吶！這……這麼多人！」李孝恭指著黑壓壓的人群，無奈的說道。這些傢伙拖家帶口，走的跟蝸牛似的。

    「傳令下去，告訴百姓們。軍糧不足，前方的粥棚只能周濟先到的人。至於落在後面的，就只能餓肚子。」雲浩早就看出來，大戶人家都有馬車牛車。早早的走在了前面，光靠兩條腿走一會兒就得歇一會兒的傢伙們，都是些窮苦之輩。

    那些大戶們看不上的粥食，在這些貧民的眼睛裡，那可是好東西。遷出的時間緊急，攜帶的乾糧是有數的，吃一點就少一點。有官家的粥吃，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雲浩就看準了這一點，

    「能行麼？」李孝恭狐疑的道。

    「沒問題，只要你動這些人的飯碗，他們跑的快著呢。」雲浩一邊說，一邊吩咐身邊的侍衛們。將這條消息傳達下去！

    消息一傳達到那些馬邑居民耳朵里，隊伍立刻就炸了鍋。蝸牛一樣蠕動的隊伍，立刻就開始騷動起來。原本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姑娘小媳婦，現在敏捷的像頭豹子。拉著孩子老人，拼了命的往前趕。在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能打動他們的心。

    看著隊伍動起來，雲浩笑了。回頭看了看李孝恭，李孝恭立刻就帶著人馬去樹林裡布置。說到真刀真槍的干，這八百人根本不可能是兩千精銳突厥騎兵的對手。可說到玩陰的，使詐！李孝恭有把握將他們玩死玩殘，至少想做到銜尾追擊的不可能的。

    雲家的大車開始卸車，幾個黑帆布包裹著的馬車也卸了下來。這東西一卸車，李道宗就驚呼一聲：「投石機！」

    不由得他不驚呼，隋軍的投石機平日裡都是拆解開來。待使用的時候再行組裝，那些配件加起來得用三輛馬車才行。雲家的投石機，平日裡就是組裝好的。而且十分小巧，遠沒有隋軍投石機那麼龐大。這真是個好東西！

    這是雲浩鼓搗出來的扭力彈簧投石機，跟隋軍利用槓桿原理製造的拋石機根本不是一個東西。不過這東西的威力，沒有拋石機大。用來攻打城池差了點兒，可用來對付衝鋒的騎兵卻是再好不過。三架投石機投出來的碎石，完全能夠形成一個強勁的彈幕。就算打不死人，也至少能做到讓對方人仰馬翻。

    騎兵衝鋒其實最講究隊型，前鋒一旦失利，就會成為後方騎兵的絆腳石。最為著名的，自然是英格蘭長弓對陣法國重騎兵阿金庫爾戰役。而雲浩的投石機，就是完成第一波面打擊的利器。

    「你小子哪弄來的這麼好的東西？」李道宗抓著雲浩，激動的差點兒把雲浩掐死。

    「住手，再用力就掐死了。李老三，救命啊！」雲浩臉紅脖子粗，吐著舌頭喊。李元霸衝上來，一把將李道宗扯開。這也就是自家兄弟，不然誰敢欺負雲浩一定會被打個半死。

    李道宗激動，李孝恭同樣的激動。他發現雲家的那些傢伙，開始從車上打開一些麻袋包。一些紅彤彤的東西被從麻袋裡面倒出來，這些東西散布在道路兩旁的草叢裡面。李孝恭撿起來一個，發現這是一種有四根尖刺的東西。往地上一扔，不管怎麼翻滾，始終有一個尖刺朝上。這玩意扔在草堆裡面，就算是神仙也會著了道兒。

    當李孝恭見到有人將那東西放進投石機的時候，立刻就明白了。向軍對陣騎兵衝鋒的時候，如果從天上降下這麼個玩意來，那是衝鋒騎兵的噩夢。要知道，衝鋒時馬速驚人。如果馬失前蹄，人從馬上摔下來。最好的結果，也得是骨折。最壞的結果，說不定腳被掛在馬鐙上。活活的拖得只剩下一條腿連著半拉屁股。

    戰場上撕殺過多年的李孝恭知道，這玩意簡直就是專門對付騎兵而生。見到這東西之後，對這次伏擊戰又有了幾分信心。

    突厥騎兵的行進速度很快，咄苾帶領著騎兵在宇文玥的帶領下。輕鬆繞過馬邑城，徑直向南開始追擊那些逃難的馬邑居民。一路上碰到幾伙零零星星的難民，咄苾只是命人抓回來幾個人審訊，並未真正的殺戮和劫掠。帶著這些人是累贅，再說肥羊都在前面，誰願意在這些窮鬼身上浪費時間。

    眼見天邊忽然出現了一條黑線，黑線上空煙塵沖天。再近一些的時候，大地都跟著顫動。馬蹄聲好像滾滾悶雷，從天邊一直滾到耳朵里。雲浩雙腿不由自主的夾了一下，難道說這就是騎兵的威力，不等開戰就已經讓人膽寒？

    眼看就要進伏擊圈兒，突厥騎兵忽然停頓下來。騎士們紛紛勒住戰馬，排成一排站在那裡不動。

    雲浩正在納悶兒，忽然李孝恭嘆了一口氣。指著天空中不肯落下的鳥雀說道：「咱們藏在林子裡，鳥雀不敢落下。看起來，那突厥將領不簡單。」

    「那怎麼辦？老子白準備了？」雲浩無奈的道。

    「怎麼辦？去引嘍！」李孝恭呼號一聲，立刻有兩百餘騎兵跟著他馳出了樹林。面對突厥大軍列陣，別看人數只有對方的十分之一。但至少氣勢上，不輸半分。李家能在短短時間崛起，而後占領長安虎踞關中號令天下，靠的就是這些鐵血騎兵。

    咄苾一看到伏兵出現，心裡就輕鬆許多。這些騎兵儘管看起來夠精銳，但畢竟人數很少。樹林裡即便還有，也應該不會太多。什麼時候大隋，也有這麼多精銳騎兵了。

    「大頭人，那人是李淵的侄子李孝恭。」宇文玥一眼就認出了隊伍最中間的李孝恭。

    「李淵的侄子，太好了。給我沖，那個李孝恭要活的。」咄苾一聲令下，千餘突厥騎兵就沖了上去。卻不料想，李孝恭大喝一聲調轉馬頭便向後跑。突厥騎兵知道帶頭的是隋人的大官，哪裡肯放過。跟著李孝恭的腳步，便追了下去。

    「不好！」咄苾暗叫一聲，可騎兵衝鋒速度極快。戰馬又沒有剎車，豈能說停就停？

    「吹號角，讓他們回來。」突厥人打仗沒有什麼鳴金收兵這一說，戰場之上全靠號角傳遞信息。號手得令，立刻吹響號角想著召回前方騎兵。可現在再吹，已經遲了！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