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初唐 第六百一十章 半渡而擊

    頡利騎著馬趟過這條雖然不深，但卻十分寬闊的渾河，在他的周圍，無數突厥人也紛紛開始渡河，他已經與王庭匯合，隊伍的規模已經相當龐大，特別是外圍還有不少牧奴驅趕著牛羊，這些牲畜的速度很慢，這也嚴重拖延了他們的行程。

    「可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的隊伍這麼龐大，而且又綿延十數里，如果這時有敵人來襲的話，對咱們可就大為不利啊！」正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員將領提馬上前，一臉擔心的向頡利建議道，這個人正是頡利的心腹將領之一的執失思力。

    「我也有這種擔心，另外我還擔心唐軍知道咱們的撤退路線，所以等下過了河，我決定還是將隊伍分成三隊，然後換個方向前往陰山！」頡利這時也沉著臉道，雖然定襄那邊依然沒有傳來消息，不過他已經可以肯定趙德言背叛了自己，這也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只是這麼大的隊伍，想要改變原來的路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汗英明，末將先帶人過河，為可汗開路！」執失思力聽到這裡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就抱拳行禮而去，他雖然也聽說了些風言風雨，不過他對頡利還是十分忠心的，至少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想要保全整個突厥，就必須聽從頡利的命令。

    看著執失思力率領著一隊人馬先過河，並且做好防禦的準備，防止有人趁著他們上岸時偷襲，這讓也頡利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他忽然有些後悔，相比那些外族人，也許執失思力這種突厥貴族出身的人才更值得他信任？

    突厥王庭本來就有數萬人的規模，而且這次北撤，頡利還將散布在周圍的突厥部落整合起來，再加上一些依附於他的部落，加在一起足有十幾萬人，這些也是突厥最核心的力量，哪怕是唐軍將草原上其它的部落都消滅了，但只要這十幾萬人沒事，頡利就有信心東山再起。

    不一會的功夫，頡利也到了河對岸，然後催促後面的隊伍加快速度渡河，不過人馬倒還好過，可是後面的牛羊卻是個問題，特別是羊比較矮，河水雖然不深，但羊卻過不去，幸好下游有一片水域更淺，因此牧奴只能驅趕著牛羊到下游過河，只是這麼一來，隊伍的速度就更慢了。

    頡利一邊打量著過河的隊伍，一邊在腦子裡考慮著等下改變路線的事，本來他選的這條路線是最短也最平坦的路線，不過現在卻有可能被唐軍偷襲，雖然草原上到處都是路，但是有些地方還是不方便通行，因此他也要考慮清楚。

    「轟隆隆~」不過也就在頡利沉思之時，忽然只聽河對岸傳來一種騎兵飛奔時的轟鳴聲，這讓他也不由得震驚的抬起頭來，只見一支黑色的騎兵如同滾滾洪流一般衝殺過來，突厥大軍之中也是一片驚慌，「敵襲」之聲不絕於耳。

    頡利萬萬沒想到自己才剛剛渡過河，後面就殺出一支騎兵，騎兵中一個大大的「唐」字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另外前面還有一面大旗，上面寫著一個「秦」字，這也意味著這支騎兵的主官姓秦，而頡利則一下子想到大唐的第一勇將秦瓊，當初慶州與渭水之戰時，無論多勇猛的將領，都不是對方的一招之敵，這也讓突厥人對秦瓊之名也是畏之如虎。

    面對唐軍的突襲，後方的突厥大軍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事實上頡利也是深知兵法之人，因此在早就在渡河之時在後方安排了軍隊守衛，因此看到唐軍時，後方的突厥將領也大呼一聲「迎敵」，隨後一支數千人的突厥騎兵就正面迎了上去。

    秦瓊其實早就在幾天前就已經埋伏在渾河附近，之前趙德言將頡利撤退的路線早就送到了李靖手中，因此秦瓊埋伏的地點也很巧妙，事先頡利根本沒有察覺到附近還有一支埋伏的唐軍，直到他們渡河剛過一半時，秦瓊這才趁機殺出，為的就是消滅掉剩下的這一半突厥人。

    「殺！」秦瓊身先士卒，本來這不是一個主將應該做的，不過他本身武藝驚人，率領騎兵從來都是衝鋒在前，這也已經成為他的一個標誌，而軍中的將士也最崇拜勇武，因此每當秦瓊領兵之時，都會讓這支軍隊的士氣大漲。

    「轟~」黑色的唐軍與棕色的突厥騎兵就像是兩股山洪一般，狠狠的撞擊在一起，而身為主將的秦瓊卻是勇不可擋，一人一槍如同箭頭一般，將衝殺而來的「山洪」劈成兩半，身後的大唐騎兵也是緊緊跟隨在後，將秦瓊衝出來的缺口急速擴大。

    「轟轟轟~」與此同時，唐軍中忽然拋出無數黑色的圓球，緊接著這些圓球就在突厥軍中爆炸開來，無數碎片飛射，雖然很少直接炸死人，但卻讓突厥人的戰馬受傷受驚，甚至更有戰馬嚇的癱軟在地。

    火器已經成為唐軍中的王牌，這次秦瓊千里行軍，攜帶的物資不多，連火器都有些不足，所以這才在兩軍交接之時使用，以達到最大的效果，因此趁著火器肆虐的時機，秦瓊再次大吼一聲，將前面一員突厥將領從馬上挑落，縱馬踩踏而過，身後的唐軍也緊緊跟隨，將這股迎戰的突厥騎兵一舉衝散。

    突厥人也根本沒想到自己的騎兵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其它方面的軍隊再想阻攔也根本來不及，渾河另一側的頡利等人更是干著急沒有辦法，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支大唐騎兵衝進後方的隊伍，要知道這支隊伍除了軍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部落里的婦嬬老弱，以及各種物資牲畜。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戰場上也根本沒有什麼男女老幼，因此秦瓊率領的這支騎兵衝散了外圍的騎兵外，立刻如同虎如羊群一般衝進突厥人之中，長刀與馬槊翻飛，鮮血與碎肉飛舞，無數生命消失在他們的武器與馬蹄之下。

    秦瓊是個仁義之人，不過他的仁義卻絕不會用在敵人身上，當年突厥人無數次南下，不知有多少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死於突厥人的屠殺，甚至他還記得年幼之時，自己父親被突厥人刺死時的景象，一想到這裡，秦瓊就像是一頭殺紅眼的野獸一般，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呯~呯~呯~」眼看著大唐騎兵衝進突厥人運輸物資的隊伍中，緊接著無數燃料的火油瓶飛出，在突厥人的物資車隊上摔的粉碎，裡面黑色的火油被流得到處都是，並且引燃了無數的物資，這些都是突厥人度過這個寒冬的保障，可是現在卻被付之一炬。

    「攔住他們！過河！」頡利看到自己的物資被引燃，當下心疼的大叫一聲，指揮已經過河的軍隊就想要殺回去。

    「可汗萬萬不可，對方的騎兵精銳無比，只憑對岸的軍隊根本攔不住他們，等到咱們渡過河，恐怕對方早就跑的沒影了，而且附近還可能有其它的伏兵，萬一他們趁著咱們渡河的時候再次殺出，到時恐怕有全軍覆沒之危啊！」執失思力聽到頡利的命令，當下急忙上前阻攔道，畢竟這個命令實在太不理智了。

    「那也不能這麼幹看著敵人屠殺我們的族人，你率領一支騎兵立刻過河，前去救援後方的物資！」頡利這時也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怒吼道，不過執失思力的話他也並不是完全沒聽進去，至少沒有讓所有人都殺回去。

    「喏！」執失思力雖然覺得現在殺回去也沒什麼用，不過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惹怒頡利，當下答應一聲就率領本部落的人馬再次渡河，只是這時秦瓊的大軍已經從後方的突厥人殺出，緊接著再次反身又殺了進來，而這時又一支突厥騎兵終於趕到，不過他們的命運也和第一支騎兵差不多，在秦瓊的衝擊之下變得七零八落。

    秦瓊率領著大軍在突厥人殺了個三進三出，突厥人死傷無數，不過相比之下，損失最慘重的還是各種物資，事實上秦瓊偷襲的目標主要就是這些物資，為此他們攜帶著大量的火油瓶，甚至不得已減少了火器的攜帶數量，因此他們所過之處，遍地都是火焰與濃煙。

    等到執失思力的大軍再次渡過渾河，想要阻攔秦瓊的大軍時，對方卻根本不給他機會，秦瓊指揮著將士將身上最後一批火油瓶扔到突厥人群中後，立刻毫不留戀的撥馬便走，而且撤退的方還這是河的下游，那裡全都是正在渡河的牛羊，結果被唐軍連殺帶搶，牛羊像是瘋了一下四處逃散，不花上幾天根本不可能找回來，而追擊的執失思力卻連對方的邊都沒摸到。

    看著遠去的唐軍，再看看那些冒著黑煙的物資隊伍，頡利幾乎氣的都要吐血了，他沒想到唐軍的伏兵竟然來的這麼快，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這下他們損失慘重，恐怕就算是逃到漠北，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凍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