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謝琅拾階而上,來到豐樂樓的頂層。
此時此刻,正是喧鬧之際,然而頂層之上卻並無旁人存在,十分寂靜,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原本不想來此赴約,誰知三皇子催得實在太急,他只得前來。
目光環視一周,瞧見一扇門正敞開著。
謝琅走上前去,看到坐在裡面的人,衝著他行禮,「殿下如此急切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聽到聲音,三皇子轉頭看來,「謝大人,進來說話。」
「是,」謝琅應聲,進到廂房之中。
他雖是文官,卻有一身的好功夫,才要邁步上前,驟然察覺到身後有人,當即轉過身去。
瞧見廂房的門不知何時被誰關上時,他的瞳孔不由得微縮。
這是個高手。
謝琅在心中暗暗下了定論,一時間心緒複雜。
三皇子如此急切地找他,卻又找了高手封門,究竟是何意思?
正想著,聲音再次傳來,「謝大人莫要緊張,快過來坐吧。」
見狀,謝琅只好按下心緒,來到三皇子身邊,坐在了他伸手所指的位置上,「殿下,如今這般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著什麼急呢,先喝點茶,咱們慢慢說,」三皇子笑著,將一盞茶推到他面前。
「多謝殿下,」此情此景,謝琅如何不明白?
就算他再著急,面前的這位不急,也是沒用的。
況且,都是一條船上的,三皇子總不至於現在要將自己除去。
思及此,他端起桌上茶盞,輕啜一口,恢復了一貫的溫潤模樣。
三皇子睨著他,臉上露出一抹笑來,「謝大人,不,謝伯爺不愧是我朝最年輕的麒麟子,往後你我君臣可要一起攜手,共創盛世。」
謝琅手中的茶盞,不由得一抖。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再度看向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
如今,安南伯府依舊是老伯爺當家,他不曾向陛下請封世子,更不曾將爵位交給誰。
同樣的,皇宮裡的陛下也不曾立下太子,無人知曉東宮之位,究竟落在哪位皇子頭上?
可三皇子卻直接稱呼謝琅為伯爺,又說什麼君臣共創盛世……
謝琅的心中,不由得掀起驚濤駭浪。
難道,三皇子要造反不成?
「謝伯爺如此聰慧,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明日便會有聖旨送到安南伯府,你以後就是安南伯了。」
「等到將來,侯爵之位、國公之位,這些通通都不是問題!」
三皇子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讓謝琅心中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殿下,天子之劍尚在京都,您……」
謝琅口中的『天子之劍』,指的正是謝錚。
這段時間,京都之內血雨腥風,皆因謝錚受陛下所託,肅清朝政。
因而,他的稱呼從曾經的冷麵活閻王,變成了如今的天子之劍。
「呵,天子之劍……」三皇子冷笑一聲,「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在手中把玩著,「既然你有派人盯著侯府,應當知道謝錚今日出城去了。」
「方才的高手,你也見識過了,這樣的人我足足找了十幾個,縱使謝錚有三頭六臂,也休想活著回來!」
說到此處,三皇子看向謝琅,「這應當也是你所盼望著的吧,畢竟,只有他死了,你的女人跟孩子才能安全。」
「等到將來孩子出生,分明流著你的血,卻能繼承謝錚的一切,那個時候你才真正能出一口惡氣吧?」
從謝琅選擇與三皇子合作時,就知道自己是與虎謀皮。
但眼下,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誠。
因此,聽三皇子說完,謝琅輕笑一聲,「殿下說得沒錯,我的確不希望謝錚活著。」
「哈哈哈哈!」三皇子也跟著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再次盯向謝琅,「若是當初你籌謀得更萬全些,他也活不到現在。」
聞言,謝琅的眼中不由得閃過驚駭,甚至來不及遮掩。
因為他實在沒有想到,三皇子竟連這件事情都能知曉。
「謝伯爺莫要擔心,今晚此話出我口、入你耳,再不會有人知曉,我剛剛也不過是順嘴一提罷了。」
「是,多謝殿……」謝琅忽然停下。
他從椅子上起身,衝著三皇子行了大禮,「微臣多謝陛下體恤,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此刻,京都之外。
「主子,」常青手中拿著一樣東西,正是今日剛尋得的,他湊到謝錚身旁,壓低了聲音。
「東西的確是常柏的,可……此物遺失已久,不應該出現在此,咱們恐怕是中計了。」
最初,為了確保常柏安全,哪怕知曉官衙里的屍身是假的,也還是按照真的辦了。
後來雖是暗中尋找,可既然有人對常柏痛下殺手,定會格外注意,所以會暴露是遲早的事。
「知道了,那咱們快些回京都去。」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可依著謝錚的身份,想要回到京都,仍然輕而易舉。
主僕倆才剛邁開腳步,忽然同時停下,他們敏銳地感知到了危險。
「主子,您設法先走,」常青一邊說著,從懷中掏出信號彈,放於空中。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信號彈升於空中的瞬間,像是燭火忽然被人掐滅,竟一點聲息皆無。
常青更加意識到不妙,催促著謝錚趕緊離開。
「想走?往哪裡走啊?」一個女人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僅憑聲音即可斷定,這是個高手。
女人的聲音才剛落下,又有聲音接連傳來。
不僅如此,幾道身影出現,封住了他們可能離開的去路。
謝錚與常青出城時,有護衛暗中跟隨,然而此刻卻無一人出現。
顯然,他們已經被人先一步給除掉了。
「你們是何人派來的?可知他是護衛了邊境安寧的定遠侯謝錚,你們膽敢傷他,就不怕天下人……」
常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另一道陰柔的聲音打斷。
一個面白如撲粉的男人出現在女子身旁,笑吟吟地開口道。
「行了,別說什麼天下人不天下人的,只要我們殺了他,還有你,不就沒人知道是誰幹的了嗎?」
言罷,男人臉上的笑容一收,揮了揮手,「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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