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子?」
常柏怔愣地看向空無一人的平台,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下來。
再轉過頭時,臉上的神情已化為冷酷,他揮了揮手,冷聲吩咐道,「全部拿下!」
護衛們得了吩咐,再不必像之前那般藏頭縮腳,一個個摩拳擦掌,大顯身手。
饒是在場的這些人身手還算不錯,也架不住這群訓練有素的護衛們。
況且,在常柏下令以後,便立刻行動起來,擒賊先擒王,拿下了方才射箭的城主。
群龍無首的城主府守衛們,也只能束手就擒。
趁著護衛們將這些人都捆起來的功夫,常柏邁步向平台走去,眼角餘光瞧見一人,「范刺史?你怎麼會在郾城?」
他當即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快步上前,卸掉了范刺史的下巴。
確定牙齒里沒有藏著毒囊,才將下巴給他裝回去,隨便找了個什麼東西塞在他嘴裡,防止他咬舌自盡。
「務必將他看好!」他招來手下,吩咐一聲。
想了想將城主薅了過來,拔出腰間匕首,插在了他的肩頭上。
一聲慘叫響起,常柏冷臉盯著城主,語氣中殺意凜然,「說!府上都有什麼機關?」
「我……」城主疼得冷汗直流,哪裡敢有隱瞞,「那個……那個平台應該是通往後山的,我帶你去。」
*
紀蕪不曾想到,當她與謝錚一起倒下去時,終於徹底激發了平台上的機關。
頃刻間,兩人便順著忽然出現的通道滑了下去。
好在「一路」通暢,當他們停下來時,已身處一片密林之中。
之前被各路人馬追殺時,謝錚將她保護得極好,當真稱得上是一根汗毛都沒掉。
因此,她很快站起身來,同時拔下頭上的金簪,戒備地打量四周,確定這裡是安全的。
「侯爺?侯爺您還好嗎?」她看向謝錚,蹲回到他身旁,見他雙目緊閉,似乎暈了過去。
好在,氣息還算平穩。
紀蕪稍稍鬆了口氣,從身上翻找出一些傷藥,解開謝錚的衣裳,想要為他包紮。
然而,當看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新傷時,忍不住有些怔愣。
之前根本來不及細想的念頭,再次浮現於腦海之中……
如果從一開始,侯爺就將她拋下,或許根本不會受傷,又或者帶著她逃跑時,見情勢不對,及時將她放下,也不會傷成這樣。
可他為什麼……不僅沒將她放開,還把她保護得這樣好?
她現在又沒有懷上孩子,他分明也都知道,所以……究竟是為什麼?
【誰說你沒人在意?】
清冷的聲音驟然迴蕩在腦海里,頃刻間,紀蕪瞳孔微縮,不可置信地看向謝錚。
難道,侯爺他……
不!不會的!
她當即搖頭否定。
自己不過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庶女,憑什麼以為侯爺這般的天之驕子,會在意她?
況且……他可是她的姐夫啊!侯爺與嫡姐鶼鰈情深,這是京都里的人都知道的!
若非嫡姐請求,說她需要一個孩子,侯爺根本不會將自己留在侯府。
是了……
侯爺一定是因為嫡姐,畢竟嫡姐那般關心她,若她真的出了事,嫡姐一定會傷心的。
侯爺那般在意嫡姐,怎會捨得讓她傷心?
「紀二,你這沒良心的,解開……我的衣裳,就為了讓我在這晾著嗎?」
清冷的聲音忽然傳來,語氣虛弱,紀蕪聽到聲音,猛然回過神來,與謝錚對上了視線。
「侯爺,您醒了?」她頓時有些驚喜。
「你若繼續晾著我,我可能就死了。」他竟然與她開了句玩笑。
「呸呸呸!侯爺不要胡說,」紀蕪連忙開口,為他上藥包紮。
「你方才在想什麼?」謝錚醒來時,正瞧見她拿著傷藥發呆的模樣。
紀蕪的手不由得一頓,垂下了眸子,「我……沒想什麼。」
「呵,沒想什麼……」謝錚眉心微蹙,語氣有些冷,「說你是沒良心的,倒一點都沒說錯。」
他們兩個才剛剛一起經歷了生死,可這小庶女在他面前卻一句實話都沒有。
抬手揮開了她想要繼續上藥的手,謝錚將衣襟攏好,想要起身。
「侯爺!」紀蕪有些著急,連忙一把拉住了他,「您的傷這麼重,不能不上藥。」
「鬆開。」他的眉頭皺得更深,聲音也越發的冷。
可拉著他的那隻手不僅沒有鬆開,連另外一隻手也搭了上來,她固執地盯著他,「除非……您讓我上完藥。」
原本,謝錚想像剛才那樣,將紀蕪再次揮開。
然而,目光觸及到被他揮開的那隻手,瞧見了留在她手上的顯眼紅痕……
嘖,麻煩。
他鬆開攏住衣袖的手,重新坐好,將頭別向一邊,不再看她。
紀蕪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趕忙將身上的傷口都塗了藥。
此時,她有些慶幸,帶了足夠的傷藥,用到最後還有剩餘。
正琢磨著想再瞧瞧謝錚身上,是否還有被遺漏沒塗藥的傷口時,他忽然轉過頭,一把拉住她的手。
剩餘的那些傷藥,被盡數倒在紀蕪的掌心之中。
溫熱的手指混合著藥粉,在她掌心的傷口上輕撫,那是她在最緊張的時候,無意識用自己的指甲刺傷的。
這麼點傷,她壓根沒有在意,卻沒想到……侯爺注意到了。
紀蕪下意識的,將手往回縮了縮,卻沒能收回。
「疼了?」清冷的聲音響起,謝錚的動作不自覺地輕了些,「既然知道疼,以後別這麼用力,沒見過跟自己有仇的。」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卻在塗完了藥以後,從內里的中衣上撕下一塊乾淨的綢緞,為她將手心包好。
紀蕪盯著手心。
她敏銳地察覺到,侯爺對她……確實跟從前不大一樣了,可這……是不對的。
謝錚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向她看去,「疼得厲害?」
「不是,」搖了搖頭,紀蕪站起身來,抬眸與他對視,「我只是……不明白。」
此刻在她心裡,忽然湧出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悲哀感。
那種感覺正不斷催促著她,讓她無論如何都必須開口,斬斷那些對她而言不必也不該存在的……一切。
紀蕪的神情變得格外冷靜,她聽到自己非常乾澀的聲音傳來——
喜歡懷上絕嗣侯爺的崽,我藏起孕肚轉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