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劍行 第三十七章:人生美好

    徐懷谷房間的大堂里,一張紫檀木精緻小桌子上擺滿了各色美味菜餚,小蔥站著侍立在一邊,好奇地看著桌上的紅衣小姑娘雀兒,滿心歡喜。

    話說雀兒和小煤炭跟著徐懷谷到了房間裡之後,徐懷谷就讓小蔥去拿了幾碟好吃的菜餚過來。

    本來徐懷谷登船以來一直沒吃飯的,小蔥還想自作主張多拿幾個好菜,但是徐懷谷卻說不要浪費,因此就只拿了五個菜而已。

    小蔥真是對這位徐仙長越來越有興趣了,就算是那些稍微富貴一些的家庭,宴請吃飯都從不計較幾個菜的,越是菜多,越是顯示出主人家的大度。

    偏偏這個徐仙長,連燕家的供奉都對他好言相待,偏偏要糾結菜品的多少,還說不讓浪費,可不是有趣嘛。

    不過說起來,她最覺得有意思的還是這紅衣小姑娘雀兒。畢竟她的長相衣著就很奇特,更別說她那一身玩火的舞藝了。

    渡船上供應給上房的菜餚是十分精美的,比起街道上普通店鋪里的菜好了不知多少,因此雀兒也吃得很高興,時不時和徐懷谷聊些江湖上的見聞,那名叫小煤炭的男孩兒還是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吃著飯,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雀兒夾起了一塊魚肉,對著徐懷谷笑道:「說起這魚肉,我就又想起我師父來了。」徐懷谷好奇地看向她,似是詢問,於是雀兒就說道:「那還是兩年前在流蘇國的冬天了。有一次我和師父正在外面表演雜技,偏偏天上突然下了鵝毛大雪,天氣好冷,看客們都忍不住寒冷回家去了,沒人看我們,我們也就走了。當時我們住在一間河邊的破水神廟裡頭,身上沒錢買吃的,師父就說剛下大雪的河邊石頭底下容易藏著魚。於是我們倆就挽起褲腳,冒著大雪,在河邊的石頭底下翻魚。我膽子小,害怕摸到蛇,不敢把手放進去,師父就一個人摸,一直摸到了半夜,才摸到了兩條鲶魚。我還記得那時候,師父的身上都被雪給蓋了好厚,生火的時候都打著哆嗦生不起來。後來好不容易生了火,才把雪水燒融了,煮了一鍋子魚湯,把身子吃得暖和極了,才挨過了那最嚴寒的一晚。」徐懷谷微微點了點頭,溫和地笑著說:「那魚湯一定很好吃。」雀兒把魚肉送進嘴裡,感慨著說道:「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肉,以後再也沒吃到過了。」徐懷谷問道:「那你師父呢,怎麼現在沒和你在一起?」雀兒停下了筷子,垂頭道:「師父去年冬天沒挨過去,死了。」徐懷谷沉默了,小蔥緊緊抿著嘴唇,眼睛裡水汪汪的,快要落下淚來,只有那小煤炭還在沒心沒肺地動筷子吃著。

    雀兒釋然地笑了笑,先動了筷子夾菜,才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道:「師父說了,人死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像我們這樣四處流浪的人,只有死是歸宿了。」徐懷谷皺眉問道:「你表演得這麼好,給錢的人很多,吃飽穿暖應該不愁吧?你師父怎麼還會冷死?」雀兒苦澀一笑,說道:「你只看到我表演的好,得了滿堂彩,卻不知道我們這一行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行當。其實看我們這雜耍玩意兒,大家都只是圖個新鮮,看了兩三遍之後就不會想看了的,因此我們必須要四處輾轉。經常就是十天半個月過去,才能找到下一座城鎮。師父就是在路上冷死的,我就地把他埋了,去最近的鎮上花了所有的錢給他立了一塊碑,之後就一個人上路了。」她指著小煤炭,說:「我在淅城表演的時候,賺了不少錢,然後在淇水邊的一座小破屋子裡過夜的時候,碰到的他。我瞧他可憐,給了他幾頓飯吃。本來還想著傳授一些師父的把戲給他,哪知這小子既不說話,也不怎麼聽我的話,只會收錢和吃飯。沒辦法,怕他餓死,我就只好帶上他了。」小煤炭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還在一口一口地夾菜吃飯。

    徐懷谷也開始動筷子,順便對小蔥說:「你也別干站著,一起吃吧。」小蔥應了一聲,坐到雀兒身邊,慢慢開始吃起來。


    吃了沒幾口,雀兒又問徐懷谷道:「那邊的房間裡怎麼有聲音?我聽著好像是有人在施展拳腳?」徐懷谷讚嘆地說:「你耳力很不錯嘛,上次來我這裡的范供奉都沒聽出來是什麼聲音,你倒是知道?」雀兒笑道:「因為師父以前教過我一些拳腳功夫,自己也練過,所以才清楚。不過我聽這拳腳的聲音雖然力道重,練拳的人雖然肯定沒有偷懶,但是卻像是死板的按照拳法來,一點也不靈巧,我應該沒說錯吧?」徐懷谷一聽這話,更是對雀兒有了敬佩之意,說道:「你小小年紀,竟然懂這麼多。那裡面練拳的是一位姐姐,一直找不到真正的要領。我沒練過拳,也不是很懂,你能教教她怎麼練拳嗎?」雀兒興奮起來,說:「我可以試試,不過不一定能成功就是了。」徐懷谷點頭答應,帶著雀兒走到顧三月的房間外,敲門說道:「三月,你先停一停,我帶個人進來。」裡面的拳腳聲應聲而停,顧三月大汗淋漓,推開了門,便看見徐懷谷站在門外面,身邊還跟了個面色稚嫩的紅衣小姑娘,不禁疑惑問道:「這是誰?」徐懷谷看了眼雀兒,雀兒就自己笑著開口說:「我叫雀兒,今天剛和這位小哥認識的。我剛剛在門外聽見你的拳腳聲,好像有些過於刻板了。所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試著教你該怎麼練出靈巧自如的拳法來。」顧三月睜大著眼驚奇地看著這個十四歲的紅衣小姑娘,訝異道:「你竟然懂拳法呀,我正好不怎麼會,要是你能教我,那實在太好了。」雀兒剛開始心裡還沒底,主要是擔心這位姐姐看自己年紀小,讓自己教她拳法,怕沒面子。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姐姐人也十分謙虛,那麼這拳法一事應該十拿九穩了。

    其實雀兒的拳腳功夫是很不錯的,主要還是從他的師父那裡學來。她的師父走了一輩子江湖,懂的東西十分駁雜,都一股腦兒教給了這個唯一的女徒弟。

    其中拳腳之法,既可以當做街頭表演的節目,也可以在江湖路上自己防身,因此雀兒的拳法其實練得很好,只不過她之前在徐懷谷的面前謙虛了幾分而已。

    顧三月連忙從房間裡拿出了徐懷谷送給她的那一本拳法,遞給雀兒。雀兒沒急著看,反而可愛地眨了眨眼,問道:「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顧三月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太過著急了,連名字都還沒說出來,就笑著說道:「我叫顧三月,左顧右盼的顧,陽春三月的三月。」雀兒眸子亮晶晶的,說道:「好漂亮的名字,那我就叫你三月姐,好嘛?」顧三月歡喜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年輕朝氣的紅衣小姑娘,覺得她甚是討喜。

    雀兒打開了拳法,認真地看了一遍,隨即面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這一套拳法裡面很講究拳意,恐怕並不是世俗拳法。三月姐,難道你也是修士?」顧三月點頭應道:「我是一境武夫,前幾天剛破膽,所以這拳才剛剛開始練,很不得要領。我也知道這拳法裡頭講究拳意,可是拳意到底是什麼呀?我就一直練拳,練了好幾萬拳了,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拳意,所以才著急。」雀兒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師父以前和我說過拳意。他說拳意是只有武夫才會有的,是武夫練拳的精氣神所在。其實無論是武夫練拳,還是江湖人練拳,主要都是要提著一口氣,有一股必勝的堅定心念,這樣子出拳才會流暢迅捷,才有拳意。」她又看了看手上的拳法,說道:「不過這本拳法確實有點難練,我剛剛看了一遍,很多地方都還不是很透徹。要是讓我多看幾天,一定可以參悟出來的。」顧三月喜上眉梢,又看向給她拳法的徐懷谷,問道:「徐仙長,那能不能把拳法借給她看幾天?」這拳法本來就是陳景山的收藏,徐懷谷以前壓根就沒想著用過,自然沒什麼不可以外傳的,不過徐懷谷還是問了一句:「雀兒,你住在船的哪裡?」雀兒回答說:「在船艙底層,就是那條街的一個小門洞裡睡覺。這跨洲渡船的船票可貴了,就算沒有買房間住,都花了我二十兩銀子,而最便宜的下等房都要五十兩銀子一間。以後去了飛魚洲,還不知道混得怎麼樣,能省一點就是一點吧。」徐懷谷問道:「說到這,我都還沒問你,你為什麼要去飛魚洲呢?」雀兒認真地看著徐懷谷,說道:「因為東扶搖洲差不多都被我走遍了,我知道這天下除了東扶搖洲之外,還有許多的地方,因此就想去別洲看看,說不定不一樣的地方,江湖都不一樣呢。」徐懷谷心裡一顫,雀兒的話有些讓他動容。

    原來就算是像雀兒這樣無家可歸的江湖賣藝人,心裡也會有詩和遠方的夢。

    徐懷谷真心希望他們能一直走下去,不僅要去飛魚洲,還要去見過白芷洲,龍甲洲,以及那一座五彩斑斕、藏著無數傳說的中土。

    徐懷谷的這間上房裡還有一個房間沒人居住,於是他就挽留二人道:「我這裡剛好還有一間房,你們就湊合著住吧。雀兒,你這幾天就安心看看這套拳法,爭取早點吃透了,好教給顧三月。」雀兒有點慌亂,急著說:「可我明天白天還得去出攤呢,今天說好了明天再去,失了信可就不好了。」徐懷谷連忙說:「無妨,你不用去出攤,我替你去就行了,保管讓那些看客們更滿意。」小蔥一聽,頓時急了,說道:「仙長,你應該在家裡清修才行,怎麼能去那種混亂地方出攤呢?這可使不得。」徐懷谷笑著爭辯道:「有何使不得?誰說修士就不能出攤的,我以前還和一位比我還厲害許多的大修士一起出過攤,他可還樂在其中呢。」小蔥蹙眉,還要勸他,徐懷谷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了,道:「你不用說了,我明天就去玩雜技出攤,你陪著我一起去。」小蔥哀嘆一聲,苦兮兮地說:「仙長,你還要拉上我幹什麼呀?」徐懷谷做出大有要干一番事業的躊躇滿志模樣,笑著說道:「那當然是要一個人替我收錢呀,不然我一個人表演,還要一個人收錢,那也太沒面子了。」

    「就這麼說定了,明早我們就去,看看到底能賺多少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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