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夜趕去幼兒園,沈朵朵趴在老師懷裡,疼得小臉煞白。
孩子見父親來了,眼淚終於掉了下來,這麼久的時間,她一直強撐著,沒有哭。
傅寒夜用手在女兒肚子上按了按,不斷詢問她疼不疼,小朵朵皺起了眉頭,傅寒夜抱起孩子,對老師道,「首先,謝謝老師關愛,其實,孩子病了,不是第一時間送醫院嗎?」
不是他無理取鬧。
的確是太心疼女兒了。
如果沈念電話打不通,又沒聯繫上他,要怎麼辦?
老師臉有一丟丟的白,傅寒夜沒再理她,抱著孩子直接上了車。
檢查結果出來了,是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
傅寒夜簽字的手,微微顫抖著。
站在手術室外,等著女兒手術時,傅寒夜按捺不住心頭火氣,他撥打沈念電話,撥了好幾次,都沒人接聽,索性就放棄了。
沈念與帕森公司的項目,上午陳津談了一半,約好下午過來走最後程序,陳津臨時有事,被抽調走了,帕森派過來的代表是蘇凱,沈念大學四年的同學。
老同學見面,敘了會兒舊,然後,就開始走最後的合同。
簽完合同,蘇凱合上文件,「老同學,許久不見了,能否賞光,今晚一起共進晚餐?」
蘇凱在大學裡並不出眾,可是,有人傳言,蘇凱喜歡過自己,所以,沈念覺得,還是與他保持點距離才好,保持距離,並不是她有其他什麼想法,她只是覺得,好幾年不見了,蘇凱已不是她印象中,那個不善言詞的男生。
從他剛剛與她談合同時,她能感覺得到,歲月太會磨礪一個人了。
無論外貌,或是性格,蘇凱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下次吧。」
沈念一邊收拾文件,一邊委婉拒絕,又怕蘇凱多想,她立刻補了句,「下次,我請你。」
蘇凱看沈念的目光,說不出來的幽深。
他心裡明白,沈念嘴裡的下次,應該是遙遙無期了。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瞥了眼窗外西斜的落日,「我送你吧。」
沈念仍舊拒絕,「不用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我有車,這鑰匙,還是上午,你們陳總監給我的。」
匆匆見面,蘇凱不想就此分別。
「陳總監送你的車?」
他試探地問,沒話找話說,想拉近與沈念之間的陌生感。
沈念低頭看手機,漫不經心回答,「不是,是你們帕森專門設置的客戶抽獎,前段時間,我不在公司,陳總監幫我抽的,我運氣是不是特別好?」
蘇凱目光落到她手中的車鑰匙上,眉頭輕輕皺了皺,「客戶抽獎?」
「我怎麼不知道?」
沈念打開微信的手,頓了頓,「你不會是剛進帕森的吧?」
蘇凱指了指胸口上的工牌,「大學畢業就進去了,老員工了。」
「那你怎麼不知道?」
沈念疑惑,到底誰說了謊?
蘇凱笑了笑,緩緩開口,「因為,帕森根本重沒設置過什麼客戶抽獎,所以,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沈念嘴角的笑意,迅速斂去。
「那陳津什麼意思?」
蘇凱又看了看她的車鑰匙,「這車,雖不是什麼名牌,但是,少說也值二三十萬,帕森可沒這麼大方。」
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幾十萬。
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沈念驚醒,心裡冷笑了聲,她還真是太容易相信一個人了。
太想與帕森簽合同,所以,陳津說的話,她也沒深層思考。
蘇凱見沈念不語,說出了問題所在,「應該是有人不好把車直接送你,拜託陳津用這種方式給你吧,看來」
蘇凱不願意承認,但是,確是事實,「應該是你的追求者。」
見沈念仍舊沒說話,蘇凱心裡酸酸的,「你長得這麼漂亮,追求你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對了,你結婚了嗎?」
沈念正要說『結了』,電話響了。
她瞥了眼屏幕,是王朝打來的。
「沈小姐,不念病了,我們現在在人民醫院,傅總問你要不要過來?」
沈念眉心跳了跳,她現在沒空管傅寒夜,直入問題核心,「不念在幼兒園,好好的,王助理,你不要亂說。」
忽然,她腦子裡閃過早上出門時,不念捂著肚子跑廁所的畫面。
「幼兒園老師打不通你電話,電話就打到傅總這兒來了。」
王朝耐心解釋。
沈念心裡咯噔咯噔跳,她再也顧不上與蘇凱講話,直接衝出了公司。
「要緊嗎?」
她問王朝。
王朝瞥了眼緊閉的手術室門,「還在手術中,我與傅總等在這兒,你別急。」
「手術?」
沈念的心臟,像是被這兩個字刨了個大坑。
因為擔心,她語無倫次,「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她終於看到了未接來電,有十個是幼兒園老師打的,另外幾個,是傅寒夜打的。
沈念要去車庫開車,忽然又覺得不妥,這車既然不是帕森公司送的,她就不能開。
畢竟,她連送車的人都不知道。
無功不受祿。
這人情,她還不起。
沈念正要攔車,一輛名貴小車開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車窗滑下,露出蘇凱的臉,「上車,我送你。」
沈念瞥了眼車標誌,至少百萬以上。
蘇凱真是今非昔比了。
沈念沒再猶豫,直接坐到了副駕。
蘇凱的車進入輔道,沈念下車,風風火火進了醫院大門。
而蘇凱把車停好後,也跟在她身後進去了。
沈念問了護士,找到了手術室,見傅寒夜半倚在牆上,修長的指上,夾了支煙,頭髮絲有些凌亂,臉色也不是很好,沈念下意識看到手術室門,「進去多久了?」
她問王朝。
王朝看了傅寒夜一眼,回答,「大半個小時了。」
沈念不想給傅寒夜抓尾巴的機會,她的話表面是對王朝說的,其實是想講給傅寒夜聽,「下午一直在走一個要緊的合同,手機調了靜音,所以,沒接到電話。」
沈念懊悔死了。
早知道,她就不要調靜音了,沒有什麼能比得過女兒的健康重要。
蘇凱坐了電梯上來。
問過護士,也朝手術室這邊走了來。
「念念,沒什麼要緊吧?」
沈念回頭瞥到蘇凱的臉,面露驚愕,「你怎麼來了?」
蘇凱爬了爬髮絲,「我不放心,所以,就上來了,手術室里的病人,是你什麼人啊?」
緊張成這樣。
沈念還沒回答,就嗅聞到空氣里危險的氣息。
那氣息,來自於旁邊倚牆而立的傅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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