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我問,既然是他妹妹失去了孩子,對他來說,算是個打擊,但也不至於受這麼大刺激,神情呆滯,甚至去殺了十七個人吧。墨子閣 www.mozige.com
「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派人去調查過,可回來的人只說是聽聞他們村子裡傳的比較厲害,阿勝的妹妹瘋了,又鬧了幾次要自盡。至於阿勝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我們也說不清楚。」老戌無可奈何地表示,對於發生在阿勝身上的事情,他們所能調查出來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人,也調查不出什麼了。「對了,倒是聽說還有一種說法......說是阿勝是為了給她妹妹頂罪,才認的......」
就在老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些很細微的聲音發出,蕭珏立馬把我拉到一旁,就見原本坐在地上的阿勝跟瘋了一樣的掙紮起來發出「嗚嗚」地怪聲。
「這是怎麼了?」我被阿勝的樣子有些嚇到。
親眼看到一個人的行為舉止都像極了野獸,太可怕了。
「......就是這樣的,每次只要當著阿勝的面提起,他是為了替他妹妹頂罪......」說到這兒,老戌不由得斷了一下,因為阿勝的反應很強烈,所以只能叫來人拉住鐵鏈,避免阿勝傷到房裡其他人。「每次只要當著阿勝的面提起,他的反應就會這麼大。」
我也算是親眼看到了,阿勝在老戌提到,他是為了給他妹妹頂罪才認下那十七條人命的時候,反應不是一般的強烈,他拉扯著鐵鏈在使勁兒掙扎,像是想要阻止老戌這麼說似的。「可他為何,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呢?」
我剛才聽得很清楚,他像是想要說什麼的樣子,可是卻只發出了那個怪聲。我問蕭珏,「他會不會是生病了,沒辦法說話?」
「這得檢查一下他的嘴巴才行。」蕭珏也有些懷疑,只是現在他不能斷定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導致阿勝無法開口說話的。
「使不得。」老戌阻止我們,「太危險了,阿勝被帶回來之後,就一直是這樣,掙扎的時候便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大人曾經找了醫者前來確認阿勝的狀況,可是卻被阿勝活生生咬掉了手指,當時便血流不止。」
聽起來好可怕呀,活生生的咬掉一個手指?這......我拉著蕭珏,「那你還是不要輕易去嘗試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看看。」
「他是親口認罪的嗎?可有受到逼問和折磨?」蕭珏向老戌確認道。
「據說,是親口認罪的,當時是說了話的,可是從那之後,便再沒有開過口了。」老戌說,「也給阿勝檢查過了,他身上沒有留下被逼問折磨過的傷痕,所以......可以排除他是被屈打成招的。」
「不是說,是偃伯大人派人去把他抓回來的嗎?」怎麼又說他們驗傷了?
「是,阿勝殺了人以後一直在逃,是他村子裡的人找上了門,大人才知曉阿勝身上發生的事情,便立刻差人去將阿勝抓了回來。不過為了避免旁人疑心大人護短,所以將人帶回來,便交由當地負責此案的人來審辦,阿勝認了罪,才將他暫時押送了回來,等待處置。」
「當地負責此案的?是何人?」我覺得有必要和這個人見一見,然後了解一下其他的情況,或許能夠獲得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是......昌和君。」老戌說。
「誰?」我以為我聽錯了。
「是昌和君。」老戌說,「昌和君親自審的阿勝。」
怎麼繞了一個圈子,在阿勝的事情上,居然扯到了昌和君?前些時候,我還聽女涎說起過她父親回城去見昌和君的事情,現在看來......好像每一件事之間都是有關聯的,每一件事都不單純啊。
「不知,如果是為了確認阿勝的事情,我們可否去求見昌和君呢?」
這件事,總還是要向偃伯問清楚的,免得他們政事上的事情牽扯到我們,我們即便有理也說不清了。
「若一定要去見昌和君,可以讓老戌陪同。」偃伯說。
「好。」我答應了,不管偃伯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總歸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威脅。有偃伯的人在身邊照應,對我們也是一種保護,雖然這樣一來,昌和君不見得會把所有的線索都告訴我們。我走到阿勝面前,趁著他再一次因為消耗了過多的力氣而鬆懈的時候,向他問道,「阿勝,你若是有冤屈,可以告訴我。我想,你一定很疼愛你妹妹吧,可她若是知道你現在在受這些苦,又該如何呢?她已經失去了孩子,你忍心,讓她再失去最後的親人嗎。」
阿勝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凌厲地看向我。
蕭珏將我拉起,畢竟我們現在都不確定,阿勝是否意識清醒,是否具備攻擊力。
「偃伯大人,不知您可否先迴避一下,還有老戌,和外面的人,請你們先到外面等一下,可以嗎?」我覺得阿勝有話想說,卻一直沒有說,會不會是因為這裡的人?
偃伯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帶著其他人走了出去。
老戌看了看阿勝,不太放心的同我們表示,「蕭夫人,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莫要讓阿勝傷了你,如果有事,叫我就行了。」
「好,多謝老戌。」我知道他是好意,不管阿勝是否有冤屈,先前他已經殺了十七個人是事實,殺紅了眼的人,不會那麼輕易就罷手的。
看著所有人出去,蕭珏問我,「你要做什麼?」
「沒事,就是閒來聊聊。」我說得比較輕鬆,看向阿勝,「你如果有什麼想跟我說的,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阿勝抬頭看著我,他的嘴唇乾裂,稍微動了動,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雖說是在我預料之內的,但也難免會有些失望,看來想要從阿勝口中套得線索,的確是很難。
「你很疼你妹妹吧?我能體會你妹妹的感受,我也有個曾經很疼我的哥哥,他也是,捨不得我受半點委屈呢。」
本以為聽了這些話,就能讓他打消戒備,可是阿勝依舊沒有別的反應,他又呆呆地坐了回去,好像已經認命了一樣。
他知道自己殺了那麼多人,是個什麼結果,沒有求饒,沒有後悔,反倒是平靜得出奇。
「你妹妹,會來看你被車裂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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