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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框和牆壁發出擠壓的摩擦聲,陳朝拉開門走進去,看見一隻裝死的布偶粘在了貓眼上。
再仔細看卻是瓶蓋兒的小腦袋鑽入貓眼孔半截,還剩下臃腫的肚子和撅起的小屁股留在外面。
它這是想越獄出逃?
看起來不太成功的樣子!
陳朝拿食指戳了下瓶蓋兒的屁股,後者瞬間軟啪啪的掉下來,腦袋頂上有一截絲線纏在貓眼上,身體吊掛在半空中,宛如盪鞦韆,在來回的擺盪。
他認清來人是陳朝後習慣性地齜牙恐嚇。
【瓶蓋兒對你施放了恐嚇!】
【你免疫了此次攻擊!】
陳朝面無表情的看著瓶蓋兒的作死秀,從塑膠袋裡掏出一瓶可樂緩緩地擰開,大口的往嘴裡吞灌。
黑色的液體在瓶子裡「咕隆咕隆」晃蕩,陳朝的喉嚨在上下蠕動,瓶蓋兒的肚皮也在發出「呼嚕」的聲音。
線團式的眼睛跟隨著可樂瓶轉動圈圈,圓咕隆咚的小腦袋轉動著,直到可樂瓶里的液體快要見底的時候。
擺盪的鞦韆斷截,一條絲線凌空抽甩纏住可樂瓶,瓶蓋兒張開身體,四爪蛇一樣死抱住可樂瓶子,眼睛滴溜溜的盯著陳朝,嘴角不受控制的往外淌出晶瑩的口水。
「想喝?」
陳朝晃動著可樂瓶,布偶死皮賴臉的纏在瓶子上,那對線團編織的眼睛詮釋著「望眼欲穿」的含義。
瓶蓋腦袋跟隨著可樂瓶的晃動而頻繁的點動,嘴裡面發出「唔,唔……」的奶聲。
三歲半的瓶蓋兒,還沒有來得及掌握人類學語言,只能焦急的發出擬聲詞來表達情感。
「好好工作,完成我發布的任務,就給你喝!」
陳朝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像極是在誘拐小朋友棒棒糖的怪蜀黍。
瓶蓋兒腦袋垂直向上轉動90度,細薄的嘴巴咧開占據半個腦袋,露出尖利碰撞的牙齒。
【交易破裂!】
陳朝眯眼,嘴角的弧度變成刻薄冷冽,他把可樂一口喝乾,然後將空瓶子拿到眼前,死魚似的恐怖眼睛凝視著瓶蓋兒獰聲道:
「世上沒有白喝的可樂,每一滴喝進肚子裡的可樂,都要成為鞭策你生活的動力!」
瓶蓋兒炸毛,身上浮出繚繞的黑氣,漫捲的絲線張牙舞爪。
陳朝不為所動,手掌一把攥住瓶蓋兒的身體,繚繞的絲線在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就萎靡一樣軟綿下來。
【小黑屋的保護機制】能夠確保被掛入【卡盒】內的角色,都絕對無法傷害陳朝。
這一點,陳朝在放出夏囡囡的時候,彼此就非常默契的心照不宣了。
然而,瓶蓋兒的大腦里都是棉絮絲線,你不能強求它和正常人一個智商水準,那真是太為難布偶了。
布偶的肚皮貼著可樂瓶子被一起捏癟,米粒一樣的眼睛驚恐絕望的迎上和它「腦袋」一把大小的雙眼,瓶蓋兒腦袋突然從脖子上裂開,翻滾著垂吊在半空中。
瓶蓋兒:「唔……」(我被捏死了!)
陳朝:「……」
陳朝拽掉可樂瓶,卻發現有一根細長的絲線,不知道何時悄悄從瓶底扎穿一個小眼兒,偷摸地將滴掛在瓶子裡的液漬吮吸乾淨了。
陳朝無語的拽扯瓶蓋兒的腦袋,不知道該評價布偶到底是愚蠢還是機靈。
尷尬冷場三秒鐘!
陳朝把瓶蓋兒的腦袋擰轉回脖子上,同時又從塑膠袋裡取出一罐可樂。
咯嘣!
瓶口兒擰開的脆響。
裝死的瓶蓋兒為難的睜開一條眼縫,又一縷絲線無聲無息的侵襲向瓶底,卻在中途被陳朝的手指鉤捲住。
「知道你腦子不夠用,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做選擇。」
陳朝把瓶蓋放到嘴邊,整齊的牙齒開闔碰撞著,清晰的音節從齒縫中迸出,透出股灼熱的味道。
「第一,老老實實的履行合同義務,就是你畫爪子蓋壓的那份合同,具體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以去諮詢夏囡囡。」
「如此表現良好的話,你每天可以得到一瓶可樂的報酬!」
「第二,繼續負隅頑抗,抵死賴賬,我會把你的那份可樂支付給夏囡囡,請她代我好好的對你進行員工的入職培訓!」
「你覺得你想選哪一個?」
灼熱的呼吸吞吐噴在布偶的臉上,瓶蓋兒呆滯的盯著面前張咧開的牙齒,深邃的喉嚨連同著通往地獄的通道。
瓶蓋兒瑟瑟發抖,感覺自己可能要被這隻大口生吞了,它瘋狂的旋轉腦袋,湧出的絲線在頭頂豎起一道筆直的沖天辮!
瓶蓋兒焦急的發出「唔,唔!」的聲音!
它選【1】的選項!
陳朝非常善解人意的領會了瓶蓋兒想要表達的意思,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
「吶,這瓶可樂獎勵給你,喝完了,就要幹活嘍!」
陳朝把新開的可樂瓶塞到布偶懷裡,同時小心翼翼的撕扯開它的肚皮,將一顆玻璃珠塞填進去。
「喝飽了,就帶著這顆玻璃球去對面的寫字樓里,替我現場直播裡面的場景呦~」
陳朝和顏悅色的叮囑道:「要小心,不要讓人看出來你是只活的,還有,千萬不要想著叛逃……我隨時都可以重新把你逮回小黑屋裡的,到時候,這一罐可樂可就是你最後的斷頭酒嘍!!」
瓶蓋兒用絲線編織成吸管,一點點吮吸著可樂,嘴裡打出一個「酒嗝」的味道,它看著陳朝笑眯眯的表情,頻繁且快速的點動小腦袋。
夏囡囡站在客廳落地窗旁,安靜地低頭俯瞰著夜色籠罩中的街景,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向對面那棟寫字樓里。
她的視力非常好,能夠看見對街窗戶上那張印淌的「臉頰」,那畫面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
森白燈箱上同樣畫著密密麻麻的人臉,甫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一面白布罩住的籠子,籠裡面無數被囚禁的人把臉貼在布上,企圖將臉頰從布里掙脫出來。
畫面極具視覺的衝擊力,異常的驚怖駭人,擠滿鄧斌三人的眼眶。
「不是陳朝心理諮詢室!」
鄧斌蹲在燈箱旁邊,撫摸著表面一層凸起來的部分,冷聲道:「是陳卓心理諮詢室,這個月字是後面用針線縫上去的!」
「還真是哎!」
王燕走進細看,其他的字都是印在燈箱表面的,沒有這半邊【月】字,是黑線縫上去,而且針法很古怪,看上去就像是從燈箱裡面往外凸浮出來,在外面找不到針線接頭。
那麼,會是誰故意加上了這半個【月】字呢?
是陳朝麼?
他為什麼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