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墨安撫夏天回屋睡覺,顧南城抱著安然,站在門外旁邊看著她們回屋。心中甚是不解,夏天這心思,他確實不懂。
低首看向安然,「安然討厭爹爹嗎?」
「不討厭,喜歡爹爹。」安然語氣認真而清脆,抱著他的臉落下一片口水。
這丫頭喜歡抱著人啃,習慣不好,得改。
「爹爹喜歡姐姐、也喜歡安然。」他低頭用頭抵著安然的小腦袋,非常親昵寵她。
安然張口又說,「爹爹還要喜歡弟弟,對嗎?」
「弟弟?哪裡有弟弟,等有了再喜歡。」
他抱著安然往前走了幾步,見小娘子並為從夏天房間出來,便繼續在門外站著。
荷香以為他要把安然放下,正欲要接,卻見他還抱著安然不撒手,便在身側候著。
夏天房內,子墨坐在她的床邊,正想如何對夏天說些男女之間的話,卻見夏天猛地抬頭,仰臉,滿是笑意。
「夏天?」她甚是不解,夏天剛才還哭著,現在竟然笑了起來。
「娘。剛才是騙你的,我知道爹爹很好的,只是警告他一下,別欺負了我娘。」
她反手抱住子墨的身子,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夏天,你、你爹爹不會欺負我。」她甚是感動,眼眸帶了笑意,望著夏天,眼神放的很柔。
「我知道,可看見爹爹和別的女人說話就是不喜。我知道爹爹是個好的,娘說好便是好。」她換了一種認真的語氣,點頭說道。
子墨伸手輕撫她長長的頭髮,「夏天,一些人若真是你的,從來不會離開;若不是你的,再是求的,也得不到好的結果,你可懂的?」
「爹爹於娘來說,是從來不會離開的那個嗎?」她抬眸認真的問。
「不會,但若你爹爹真的厲害了,我能留的住嗎?」她想,她會放手更快。
面對夏天,她不想說什麼虛假的話,真是的話語或許殘忍,但更具有教育意義。
她自然希望夏天的感情,走的順暢,不需要太多的波折困難,走的平凡一點就好。
夏天還不知,她甚是年幼,只等以後看夏天自己喜歡才說,子墨並未對夏天說太多的話語。
「娘,你放心,我和安然以後絕對不會離開你。我想、若是爹爹離開的話,那我們就不要他了吧,好嗎?」她想了一下,決定,若是爹爹離開,她定然會跟著娘和妹妹生活一起。
從那次的殺人事情過後,夏天和子墨的心,靠的很近。超乎了普通母女之間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情感。
顧南城在外面等了許久,安然也被荷香抱走,回屋睡覺。這小娘子怎生還不出來?
他走上前,輕敲了下門,「子墨、夏天可睡下了?」
裡面之人,相視一笑,「娘快回去吧,爹爹找你又著急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不許晚上再百~萬\小!說了。等開春之後,學堂便能開始授課,你每日便在學堂裡面學習就好。」
「我記住了,娘也好好休息。」她甚是聽話的躺好,伸手拉著被子蓋好,眼睛露在外面。想到明年開春之後,她心情甚是雀躍。
剛出門便被捉住了手,「天冷,還呆那麼長時間。安然已經睡下了,我們也回房休息。」
「不冷,我和夏天說了些話。」她噙著笑意轉頭看了下她,眼眸中深含柔情。
「和夏天說了什麼話,可否告訴我來聽聽。」他端的是一派正然,手卻按住她而左右摸索不斷。
她輕笑低首看了下他的手掌,帶著溫暖,甚是寬大,很有安全。
「夏天對我說,若今後你要離開,不要我了。她和安然留在我身邊,一直不離開。」
「我怎麼會不要你。子墨,你是如何想到的、真的也想過我會離開你?」
男人面色帶著笑,很當然無痕,抓著小娘子的手,有些緊張她的回答。
她該如何想他的呢?
「我和夏天想的一樣。但我更願意相信,你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對嗎?」
「對,我再也不會離開,一直伴在你身邊,看夏天和安然漸漸長大,豈不樂哉?我這一生追求也不過如此而已。」
「或許擔子會更重一些。」她笑著補充。
顧南城並未聽出小娘子話中的意思,這才錯過了,她的一種會意。或許擔子更重一些,萬一肚子裡再來一個小子的話,豈不是責任更重大了。
約莫到了冬末,新年轉眼即過,新年過去,只等春天來臨。
本是期待春天的,偏生又落了一次大雪,弄的村民準備春耕的事情往後延遲。
劉老大和徐明聰從瓜田處過來,匯報了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二月份的時候,開始給麥田施肥。
小娘子坐在樓房大廳內側,聽顧南城和劉老大他們說話、商談事情。
「東家咱們瓜田存好的肥料,已經收拾的差不地,只等開春之後撒入麥田,麥子長得肯定極好。」劉老大滿臉興奮的說。
他是種田老把式,對於種田也知曉甚多。不過在東家面前,他的收起那份得意,做事平穩不急躁。
「可行,麥田收拾好了,今年看麥田糧食如何,增產的話,可以酌情給大家分一些糧食。」他拋出誘餌說道。
顧南城顯然是把他自個當成農夫了,他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如何把糧食的產量提升上去。好在,今年儲存的肥料足夠。
徐明聰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事,身體不穩。
「可還有什麼事?」這句話顯然是在問他。
「東家,咱們菜地也下些肥料,來年的蔬菜肯定漲勢也極好。」
種菜的和種田碰到一塊了,一個想著麥子能豐收,一個想著蔬菜長勢能大好。
「你那蔬菜勉強湊合種好就成,麥子可比蔬菜貴多了,那些肥料也是花錢買的,若是用在菜地裡面不合算。」
「我早猜到劉叔會這樣說,東家做主吧,您看怎麼做?我覺著給蔬菜下一些肥料,肯定不錯。」徐明聰堅持己見。
「蔬菜之地可以施加肥料,但、不能太多。這樣吧,蔬菜裡面加入的肥料少一些,最好能用水稀釋一下。」他在前面說著。
小娘子在內室裡面,隔著一個屏風聽的甚是清楚,見菜地和瓜田都施肥了,她掛念起那些葡萄架了。
「既然這樣,不如給我的葡萄也施些肥,可行?」她聲音甚是清脆響亮,聽著便是舒服。
有種人的聲音就是這樣,根本讓人嫌惡不起來,即使聽著冷冷的,卻覺著好聽。
偏生小娘子的聲音便是如何,也只有在和夏天、安然呢喃之時,語氣才放的格外柔和,平日裡都是那種柔中帶著清冷,卻也好聽。
劉老大聽到眉頭皺著,雙眉峰之間,儘是愁緒了,這東家夫人想的、倒是和家中花兒想到一起了,偏生那肥料不夠用啊。
顧家光麥田都幾十畝,在加上十幾畝的蔬菜、根本不夠用,他都在想,一會兒給菜地分出的肥料,得少一些。
劉老大想的也對,幾十畝的麥田,其中大部分是要種西瓜的。
這瓜田之中,自然是要多加施肥,而菜地,勉強給他一些便是,若是葡萄,那這、可能需要的肥料就更加多了。
「東家,您看、這個。」劉老大壓低了聲音說道。
「看著施肥,不夠再去鎮上找那人。總歸把田地伺候好了,莊稼物才能收穫。先連著葡萄一直施肥。」他立刻說道,合著和小娘子是一起的意見。
劉老大和徐明聰兩人點頭,知曉了東家的意思,瓜田之中,目前為止除了施肥的事情,並未有太多之事。
他們剛離開,顧南城本想進入內室,小娘子在裡面,他自然想過去。
門外,南鑫從外面進來,劉老大和徐明聰從裡面出去,照了面,打個招呼。
「我哥可在家裡?」他張口問了句,實際上好和不問沒差別,不過是想,問句話顯得熟悉些。
「東家在屋裡。」徐明聰笑著說了句。
「那就好,我先進去了。」南鑫說著,踏足進去。
剛到院子,並未見有人、便大聲喊來一嗓子,「哥,你在屋裡?我有事找你。」
本是和小娘子坐在一起閒聊,正開心的顧南城,聽到外面的聲響,語氣甚是嫌吵。
「南鑫在喊,我和你一起出去,應該是老宅那邊的事情。」小娘子也放下手中書冊,起身要出去。
顧南城雖是眉頭微皺,卻沒猶豫,和小娘子立刻出去了。
「老宅那邊有什麼事?李大夫可來了?」
「家裡沒事,李大夫也來看過娘了,說要好生照顧著,我每天一個人照顧不來,昨兒還是荷香過去幫的忙。」
南鑫說著面色微紅,他是越發喜歡荷香了。一心想和她成婚,卻不敢在荷香面前多說,好在她也不嫌棄那個家,兩人現在相處倒是平和安靜。
「那你剛才大呼小叫的喊什麼,沒事都讓你喊出事來了。」剛才他和小娘子還擔心,莫不是老宅又出事了。
「是剛才李大夫從鎮上帶了封信,說是給哥你的,我這不著急便拿著回來了。你這還凶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顯然是高興的得意了,竟然在他哥面前發牢騷。
「什麼信?」顧南城疑惑,他並未聽誰說,會有信件給他,心中確實懷疑。
「我不清楚,李大夫也只說了是代交。上面寫著字呢,你自己看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他說完便甚是著急的要回去。
顧南城接過信,瞧著小娘子,「荷香可是在家?」
他問的奇怪,子墨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一圈,「應該不在。」
往日荷香若是在的話,早就出來了,奈何現在一直不見蹤影。
「那我就知道了,我們回屋吧。」
他知道了什麼?子墨不解的看向他。
「荷香不再,南鑫豈能多呆。想來他每日積極來我們家,不過是為了荷香才來的。還不懂啊?」他出口笑著解釋。
子墨這才瞭然,輕笑。
外面的天空像是出了太陽,是午後陽光,清早的時候還未瞧見,可見天氣漸漸變好了。
子墨走向窗子一側,看著外面,她特意給了顧南城看信的私有空間,出於一種對未知的尊重吧。
顧南城拆開信封,瞧著裡面的內容,是漠西那邊送來的,很奇怪的說辭,是讓他再去一次漠西疆地。
這次的目的才是真正的種植田地。
他皺眉,看過,信隨意的扔在遠桌子上方,輕聲走到子墨身邊,從伸手圈住她的身子,「子墨可是在擔心?」
「沒有,我瞧著外面雪景呢,我想、作一副怎樣的畫會好看一些。」她思想空靈,並不願多想。其實,她很在乎、他是否又要離開。
「你啊,擔心我就說出來。那封信是從漠西來的,讓我去教授種田的技巧。」他話剛到一半。
感覺到懷中小娘子的輕顫,她在擔心,是否和上一次那般,只是找了這樣一個理由,其實不是!
「子墨。」他停止剛才的話,低首下巴壓在她肩膀上喊道。
「嗯?」
「我剛才感覺到你在緊張,對嗎?」
「不對,我是怕冷才這樣的。你太重了,別壓著我。」她面色帶了笑意,疑似偽裝心中忐忑。
伸手推開他抱著的手,肢體之間的接觸,最能讓一個人窺探到另一個人心中的事。
「怎麼就壓著你了,我們在床笫之間不是更為過分的事都做了。」他升起了調笑之意。
「明知道過分還做,你豈不是更過分。」她面色如常,說過之後,思量一下接著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去?」
「我說了,漠西疆地再也不去,子墨這是不相信為夫的話了。」他低首直接咬在她的耳朵上。
小娘子身子輕顫,感覺身下微動,暗自罵自己沒出息,只是一個親昵舉動,便動了情。
顧南城自然知道她最為敏感的地方,本欲再做,卻啪的一下被小娘子推開。
「太過分了啊。」說著過分的話,面色帶著笑意,她本就不願和他置氣的,小吵小鬧玩笑就好。
「不過分。子墨別想那麼多,我答應你的便不會再去。這件事,我想辦法去解決。」
「嗯,最好也不要去,我可能、懷孕了。」她想,他既然那麼喜歡孩子,她還是事先說了吧!誰料下次不知何時再說。
「懷孕了?真的?」他神情楞愕,直直的站在原地,像是僵硬了一般。
從那次子墨和京城侯府回來,她的身子一直調養生息。兩人之間並未做任何措施,卻一直沒有孕事反應。突然之間,他感覺幸福來的太突然。
見他神情不對,像是不太喜悅。子墨皺眉,眼睛微眯,「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怎麼看不出來。
「喜歡、我當然喜歡,只是這來的太突然,讓我緩緩、不,我想得出去走走。」
他說完果真大步走了出去,獨留小娘子在屋內,笑的燦爛。
小娘子懷孕了,這件事,幾乎早早的被大家得知,他全然不在乎什麼三個月不到,不說孕事。天大的喜事,他早就宣布了出去。
趕緊讓荷香準備了瓜子、花生和糖果,挨著臨近的幾家一家一戶的送。
荷香端著一把去了老宅那邊,夏天端著一些去了祥林嫂家。
敲了幾下房門,夏天在外面喊道,「家中可是有人?」
「是夏天過來了?」祥林嫂聞聲識人,一聽聲音便知道是夏天。
「是我,伯娘好,我娘要生小弟弟了,這是給你們吃的喜糖。」夏天笑著送了出去。
「恭喜恭喜了,真是可喜可賀,你娘是個有福氣的。改日我便過去看看,沾沾喜氣。」
祥林嫂說著伸手接過,哎喲,這糖果還是用小布袋子裝的,可不是和錢袋子一樣,滿滿的都是瓜子、花生糖果。
看樣子,顧家是下了本錢。也是,顧家小娘子生了兩個丫頭,接著再無所出,現在終於有了身孕,肯定是個小子,那顧家可不是萬分高興。
祥林嫂只覺著,顧家能這般下大手筆,肯定是斷定了小娘子懷的是個兒子。
安然那丫頭出生時,也沒見這般大肆熱鬧過。
夏天走後,祥林嫂拿著東西進了房屋,給懷義送了過去。
「剛才可是夏天來了?怎麼不進來坐坐,是有什麼事嗎?」懷義張口問道,躺在床上,微微側身,也顯得困難。
他這次入官府被打的慘,但卻一直不出口說任何,只喊自己是冤枉的。好在後來、他還是出手救了他和另外一人,慶幸自然是有的。
可笑也在,他本以為能幫她一把,實際上差點把自己弄死丟了性命。
他幫了小娘子一把,顧南城救了他一命,算是平了吧!
「小娘子有了身孕,這瓜子喜糖給咱們送的,真真是有錢人,給的東西都這般精緻。」祥林嫂想著接了喜氣,便直往懷義手中放。
「我不吃。」他語氣甚是平和,瞧不出情緒。
「不吃拿著接些喜氣,我瞧著你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等段時間就能下床走動了。娘啊,就等著你的婚事呢,啥時候能操辦了。」
「嗯,我知道了。」他說著伸手接過,拿著用手掌摩擦,思緒亂飛。
小娘子的身子已經確定,確實有了身孕,月份已經有兩個多月,看來是他剛來那時懷上的。
子墨躺在床上,湊著燭光,如日常一般在睡前瞧會兒書。
在古代真心沒事做,毫無打發時間的事情,她略顯無聊,好在素來喜歡沉默,倒也不是那種無聊過了會異常煩躁之人。
顧南城剛洗澡過來,頭髮尾端帶著水珠,他坐在一側,瞧著小娘子,面色帶笑。
「我來你擦乾頭髮。」她起身,放下書籍走了過去,瞧他自己擦著也確實不方便,夫妻之間互相幫忙也甚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