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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車迷朋友們,歡迎來到2025賽季WTCR倫敦總決賽現場!」
這裡是能容納十五萬人的超大型賽車場,是賽車手夢寐以求的最高殿堂。
「歷時半年之久,WTCR賽事橫跨了亞非歐三大洲,在經過了九場分站賽的激烈角逐之後,最終有十三支車隊成功晉級,即將在這個舞台決出最後的勝負。」
倫敦時間7:19am
距離排位賽正式開始還有兩個半小時。
但此刻看台上已經是沸反盈天,所有座位幾乎都已經被占滿,誰也不願意錯過今天的一分一秒。
早在三個月前,總決賽門票在官網一上架,用時不到一秒就被車迷給火速搶空,最後甚至連草地位置也都是一票難求。
放眼眺望,觀眾席上有著來自不同國家、不同種族的車迷,甚至還有人在自己臉上刷著支持車隊的對標圖案。
或許他們在此之前從未有過相遇,但今天卻是全部聚集到了這裡。
只為共赴一場堪稱史詩級別的頂級賽車盛宴。
這是除了F1之外,舉辦的最高等級年度系列場地賽車比賽。
是當今世界最高水平的賽車比賽。
賽場上,正在播放慷慨激昂的《Victory》作為背景音樂。
無人機的機翼旋轉起來,捲起塵土,於賽道中央緩緩騰空上升,最後定格在高處,將俯拍畫面清清楚楚地投放到現場兩百多塊屏幕上。
外圍墨綠色的山林環繞,而被譽為世界上最富有挑戰性的紐克賽道就置身其中,它蜿蜒曲折,隨著山勢起伏,路面的垂直落差高達近三百米。
巨大的地勢變化、詭異的天氣,加之各種不利於平穩行駛的種種因素,最後成就了這條賽道不可動搖的地位。
當然,裡面最受矚目的,還是那條被安置在賽道大約中段處的外傾S型彎道。
而那也是這條極具傳奇色彩的賽道中最為出名的地標性彎道。
維納斯彎。
「從紐克賽道作出整改到現在已有三十九年,它的七號維納斯彎依然是大部分賽車手最渴望征服的彎道。」
「它以地獄難度著稱,曾讓FIA一度以為是個無解彎道。直到一位賽車手出現,用不落窠臼的技巧打破了無人能在這利落出彎的魔咒,還創下了保存至今紐克賽道最快單圈圈速記錄。」
「雖然這位天才車手已經很久未出現與賽場之上。不過我相信,一定還會有其他賽車手能再創紐克神話。」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開場白配合著氣勢磅礴的交響樂,言語鏗鏘有力,音符餘音繞樑,幾乎要敲打迸發出人們靈魂深處的火花。
「就讓我們一同期待本年度WTCR總決賽上諸位車手的精彩表現!」
與此同時,整備區氣氛的熱鬧程度完全不亞於外面觀眾。
十三支車隊的相關人員在圍場裡不斷往來穿梭,討論的討論,檢查的檢查,總之全部都在為開賽做著最後調整。
除了...
「清哥,你再這樣喝下去,待會比賽想上廁所咋辦?」
現如今整個P房都堪比打仗,但唐明海又不敢馬虎上前幫忙,無所事事干緊張,只好到兩位首發車手旁邊瞎晃悠。
結果就發現駱其清這傢伙那叫一個隨意,明明都快上場了,居然還在一瓶接一瓶地喝果汁!
說完這頭的人,他還不忘又去說那頭:「嘿,這你都不管?!」
正在看模擬器數據的周棘:「……」
而這時候,段譽抱著一大箱子剛送過來的出入證,正好聽見唐明海的話,於是放下東西勸他:「哎,人清哥現在緊張著呢,喝點東西緩解心情也正常。」
這一參賽就上強度,指不定壓力多大呢。
「待會喝多了,上賽道想緩解不就難辦了?」
眼看這倆貨就要順勢抬起槓,駱其清趕忙把只剩個渣底的塑料瓶放到桌上:「不喝了不喝了。」
「……」
「你們兩個準備得怎麼樣了?」
說話間隙,鄧有為也從維修區走出來,邊搗鼓著手裡新拿到的耳麥邊問他們。
周棘:「還行。」
駱其清點頭附和。
「那就好,也不要太緊張,就當作是普通練習。」
他們兩個都屬於臨場發揮型選手,所以鄧有為在策略方面也沒跟他們多要求什麼,只是稍加引導,讓他們爭取都能拿到一個中游偏上的名次。
雖然領獎台不敢肖想,但前十還是可以沖一衝的。
「待會排位賽,你們就儘管放開來跑啊,反正這回也沒有第二輪了。」
總決賽的賽制和分站賽稍有差異。
先是砍掉了本來會在排位之前安排的練習賽,直接進行一輪排位,然後就到兩回合正賽。
而排位賽名次決定的是第二回合正賽的發車順序。
至於排位和第一回合正賽的發車,就都是按照已經公布出來的車手個人積分榜來排。
「沒問題。」
兩個人同時應下。
等到兩場正賽都結束之後,官方就會開始統計結算,最後頒發年度車隊杯和車手杯獎項。
不過除此之外,總決賽還會被單獨劃分出來,特別授予這兩回合正賽積分總和第一的車手以決賽總冠軍稱號。
「值了值了值了。」
另一頭,段譽開始給隊友發圍場出入證,唐明海捧著印有自己名字的證件,看著右上角的那個鐳射FIA標誌,「這玩意我得帶回家裱起來!」
「行,回頭我把開會給的周邊也給你。」鄧有為笑著拍他胳膊,然後一翻手腕看表,「差不多也該排隊上場了。」
結果就這聊會天的功夫,轉頭就發現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
「還真是無雨不倫敦啊。」段譽走到窗邊,探出手去感受雨勢,回頭報告,「就丁點兒大,要不要換雨胎跑?」
想起之前在國內跑比賽的時候,他們就是靠先換雨胎跑贏了德天。
「沒必要,這是決賽,應該全都會用干胎,畢竟快不是麼?」駱其清撐著周棘膝蓋起身,也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然後彎著腰拍了拍衣服褶皺。
「而且歐洲的車手,一般干胎雨地也跑很猛,咱備好工具,雨大了跟他們一塊回來換胎就行。」
「你這麼清楚…?」段譽下意識問,懵了會才反應過來,「草,忘了,你在這待過。」
那懂這些細節也正常。
沒過多久,趙永一和幾個商務男性也從樓上的貴賓休息室下來,見到他們也催了一次:「哎,周棘,其清,可以戴東西準備了。」
在他身邊這幾個都是承陽的投資商,前幾天才從國內飛來的現場。
唐明海多看了他們幾眼,然後戳了戳駱其清:「清哥,小凡哥要來不?」
郝宥凡也算是車隊的半個投資商,不過因為年紀相仿,又自帶外向的社交屬性,所以現在和他們大夥都還處不錯。
照理來說,郝宥凡當時都能專門飛去荷蘭找駱其清,那這會決賽應該也不會缺席才對啊。
怎麼沒見著影呢。
「不來,他這會沒空。」想到兩人昨天晚上才通的電話,駱其清聳了聳肩,「追女朋友去了。」
唐明海:「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不是脫單就是準備脫單。」
那他的良緣到底在哪兒呢!
聽見這話,段譽露出疑惑表情:「誰脫單了?」
「就周——」唐明海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了,硬生生來了個大轉彎,「周末我們在街上看見的那些情侶啊!」
靠差點就說出來了,他心虛地搓了搓頭髮,不敢看旁邊兩個當事人。
段譽:「…有病吧你。」
剛好這個時候,工作人員也來提醒他們可以準備把車開去排隊區域了。
於是駱其清和周棘調好肩頸保護裝置,然後套上頭盔就進到維修區。
兩台黑色賽車都已經檢修完落了地,連駕駛艙的車門都貼心為他們敞好了七十五度。
上去之後,在一大群人的「幫助」下,車被推出了P房,然後聽從裁判組的人指令依次開進排隊區。
等所有參賽車輛都停到指定發車格之後,離排位起跑就只剩下最後十五分鐘。
看台上的觀眾千呼萬喚,終於等來了各位賽車手出場,一時間連呼喊聲都變得更加歇斯底里。
沒人會在這十五分鐘老老實實坐在賽車裡。
駱其清開門下了車,先是側目看了眼正朝發車線走來的隊友們,然後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一摸。
東西握進手裡,拿出來,展開。
是一小片向日葵花瓣。
他臉上沒有什麼其他表情,很平靜。
風乍起,輕飄飄的花瓣就被捲入空中,飛舞著,在微弱陽光下閃著艷麗的黃色,再之後,隨風遠去,不知落到何處。
駱其清半仰著頭,還保持著抬手的姿勢,無言凝望這片灰藍又純淨的天空。
在某一刻,他忽地兀自呢喃:「邢宇…我又來紐克了。」
你之前不是說,希望我能跑上WTCR麼。
而在那場車禍過去了七年之後的現在,他以駱其清的身份,真的站到了WTCR總決賽舞台。
這是他的願望,也是他發小的願望。
嘿,給你圓夢了。
你看見了麼。
-
「威…威爾先生。」
第一排發車線擠滿了北極星的隊友,他們也是來給格林加油的。
然而就在某個隊友四處打量時,幾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從主看台方位走來的布蘭溫。
北極星很多成員都沒怎麼和布蘭溫接觸過,所以現在看見真人,一時間也都還是十分拘謹。
但此刻靠在車門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格林,在聽見聲音之後,只是稍稍掀起眼皮,冷冷地朝來人掃了一眼。
其他人趕緊給布蘭溫讓出一條道,然後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給兩人留出空間。
因為全隊的人都知道不是謠言,格林和布蘭溫關係是真不太好。
生怕兩個人待會突然吵起來,一不小心傷及他們這些無辜群眾,所以趕緊默默遠離戰場。
「你來做什麼?」格林雙手環胸,聲音似乎比現在的細雨還要再冷些。
布蘭溫面色依舊溫和:「我只是想來祝你比賽順利。」
「還是免了吧。」聞言,格林輕嗤一聲,「這話你留著去跟Devil說就行。」
而再等布蘭溫還想說什麼時,又被他先給打斷。
「雖然車隊是借了你的場地訓練,但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你了。」
「……」
雨勢漸漸增大了。
另一邊。
駱其清再揚完那片花瓣後就跑到前面去找周棘了。
因為他是臨時被替補上來的,所以個人積分是光禿禿的零蛋,理所當然排在最後。
而周棘雖然也退了幾回賽,可怎麼說還有幾場冠軍兜著,所以綜合下來最後排到了十二。
還行,至少是在中間。
不過位次墊底的駱其清本人此時此刻貌似並沒有盤算起待會要怎麼超車,反而是打量起了周棘的車外觀。
這會其他人已經因為雨勢,先一步回去了圍場。
片刻後,駱其清搖了搖頭,語氣惋惜:「還是你這車號看著順眼。」
「那咱倆換著開。」周棘一本正經地說,「我現在改個名來得及麼。」
駱其清成功被逗笑了:「估計來不及了,下回吧。」
「你下回不爭取拿個一號?」
在報名的時候,所有車號都是任意選擇,唯獨一號是每年積分榜冠軍的專屬。
「我覺得按現在這積分,還是你爭取到的幾率大點兒,把十四號留給我就行。」
這是駱其清在上學的時候最喜歡的車號。
「坦白從寬吧,是因為我才選的十四號麼?」駱其清沖他揚了揚下巴,一副你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的樣子,
「對。」周棘舉起手承認,說著還順便回頭睨了眼自己車窗上的號碼,「你不是說過麼,這是最符合賽車手個性的數字。」
「好中二啊...」駱其清捂了捂臉,「甭說出來了,咱意會就行。」
十四。
視死如歸。
不過,在賽道上不斷去挑戰車和人的極限,不也就是置死地而後生麼。
恰好說到這的時候,前排的裁判員就舉起了倒計時信號牌,同時中央廣播裡也開始鳴哨通報:
「距離比賽開始還剩三分鐘。」
「這麼快。」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地打在臉上,駱其清抹了把水,趕緊加快語速:「待會暖胎圈結束之後,你在前面開道,我跟著你出去。」
周棘:「行。」
然後駱其清沖他一擺手,說了句加油,然後轉身回去自己的發車位。
「請無關人員離場,參賽車手進入駕駛艙。」
「比賽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