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身為皇后的侄子,自小沒少進宮,顧景嵐確認自己沒在原身的記憶里發現後宮有這一號人物!
而近兩年皇帝並未大肆選秀……唯一聽說的,便是去年陛下南巡,從江南帶了一個女子回來。
一年之內,一路晉封為蘭昭儀。
出宮後,就立即著人去打聽那位新晉的「蘭昭儀」的消息。這位蘭昭儀,原名蘇槿慧,江蘇揚州蘇家人,去年六月陛下南巡,得見她時一眼便驚為天人,當即納入房中,九月回宮後便直接封為「貴人」。
聽瀾居里,顧景嵐看著自己手裡「蘭昭儀」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鼻樑高挺,薄唇輕抿,宛轉蛾眉,淺笑展顏,如同空谷幽蘭般氣質悠遠。
他皺了皺眉頭,索性直接坐到鏡子前,看向鏡中的自己——這一張臉的線條,仔細看去,竟是與畫中女子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雙鳳眸,如出一轍的攝人心魄。
來回稟的人說:「小的照三爺的吩咐去打聽了,這揚州蘇家,在十八年前,確實也曾經出過一位秀女。」
&家第三十八代嫡長女蘇憶嵐通過選秀入宮,獲封嵐貴人,先帝駕崩後,因無子而殉葬。。」
顧景嵐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猜測,他道:「去給我找十八年前那位嵐貴人的畫像。」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位嵐貴人,十有**就是他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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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啟奏,無事退朝——」傳令太監扯著嗓子喊。
無人上奏,皇帝便直接宣布退朝了,胤元帝朝戚褔使了個顏色,戚大公公便心領神會,小跑出去拉住了正在往外走的衛國公,小聲道:「國公爺,陛下有請。」
陸禹心道果然來了,方才朝堂之上眾人正在為伽嵐的去處爭論個不休,按照慣例,進士應當先進翰林院熬個兩年的資歷,再接著外放做官或者調到其他的崗位上。不過既然是他陸禹的嫡子中了狀元,這情況自然有所不同。
他這個為「父」的不可能無所作為,便提出將其調入戶部,淑妃生父吏部尚書看不過眼,與他爭鋒相對,說歷來狀元官不過七品,且向來外放縣令,以體察民生。
他的胞妹陸皇后膝下無子,大皇子生母淑妃便歷來與其相爭,連帶著他和吏部尚書在朝堂上多有爭辯。
吏部尚書剛把這話說出來,就遭到了陛下的駁斥,陛下勃然大怒,把朝堂之上鋒芒畢露的的大皇子一派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並且直接就下了定論,狀元陸伽嵐為御前行走,任何人不得異議。
陸禹走進議事殿,與他三子陸伽嵐相關的事,陛下與他向來心照不宣,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伽嵐暫為御前行走,明日便好行班了,愛卿回去記得同他說一聲。」
&遵命。」
胤元帝又道:「伽嵐的病,上回見他確是好些了,愛卿記得囑咐他勿要再著了風寒。」
&定當好生照顧殿下……只是……」
&胤元帝皺眉:「有話你就說。」
&來上朝之前,曾經問過殿下六部屬意哪部,殿下言錢糧為民生之基,故而願往戶部……現在……」
陸禹很乖覺,在胤元帝面前,他向來稱呼自己的三子為殿下,滿足皇帝那點為父的心理,況且三子確實不是他生的。
&慎那個老匹夫,你勿理他,」胤元帝居高臨下瞥他一眼,淡淡道:「伽嵐既然想去戶部,朕屆時自會把他調過去。」
想到自明日起,自己就能日日見到這個不在身邊的兒子了,皇帝不由得心情都變的很好,又突然想到前兩天的晚宴,就特意囑咐了一聲:「哦對了,伽嵐的婚事愛卿莫要著急,朕會親自相看。」
&自然不敢逾越。」衛國公陸禹恭敬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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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禹一回府就同國公夫人陳氏道:「伽嵐的婚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他自然不可能真把皇帝說出來,頓了頓,便改口道:「皇后打算親自幫他相看。」
陳氏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氣——她心中自然是有氣的,陸伽嵐明明不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卻偏偏說成是國公嫡子!吃穿用度,院子規制,還處處壓她的嫡子一頭!旁人只道是國公爺寵小兒子,太夫人寵小孫子,殊不知她在暗地裡咬碎了一口銀牙!
老大老二成親的時候沒見皇后過問一句,這老三到了年歲了,皇后娘娘就想親自插手了?!
&公爺既說不必妾身插手,那妾身便不插手了。」陳氏已經快五十了,這兩年心中不順,這面相也多有陰鬱。
&知曉你心中有氣,但是上一迴風寒的事決不許再犯!」陸禹也沒了耐心,直接厲聲道。
上一回伽嵐昏迷,幸虧他早早地就把事情壓了下去,並且對外只說是風寒,這才沒傳到胤元帝的耳朵里怪罪下來,否則,九條命也不夠陸家賠的!
&二沒中進士那是他自己沒本事,你別把氣撒到老三身上!」陸禹道:「以後與伽嵐有關的事情你少插手!我會親自過問!」
一甩袖,他便離了這裡,往美貌小妾的院子去了。
陳氏呆呆的坐回椅子上,神色呆滯,目光悲戚。
她還記得她初嫁進陸府的時候,還是過了一段順心的日子的,國公爺敬重她,直到她懷了長子,陸禹就開始美妾俏婢往院子裡抬。她心漸漸涼了,也就不對這個風流的男人多抱期望,只專心照顧好自己兩個兒子。
後來,在長子十歲,次子六歲的時候,老夫人突然突然帶她離了京,說是要帶她出去祈福,她身為媳婦,自然不能推脫,陪著老夫人在山上吃齋念佛念了七個月,國公爺就突然抱了一個孩子過來對她說:「以後他就是我們的三子,是正正經經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嫡子。」
&要記住,你這回不是出來拜佛的,是胎位不穩,來佛寺里養胎的,懷胎十月後成功誕下了老三。」
她簡直要瘋了!這是哪裡來的孩子!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陸禹起初用「故人之子」的理由搪塞她,她勉強信了,後來這個孩子被整個國公府捧在手心,且眉眼出落的愈發驚艷,她才開始懷疑——哪有對「故人之子」疼過自己兒子的!
這孩子,他根本就是陸禹養在外面的狐狸精生的吧!
思及這個野種的待遇,又思及自己兩個嫡子的一切,陳氏的神色漸漸瘋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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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天色已暗,胤元帝卻還在點著燈批奏摺,戚褔來問他今日要不要翻牌子,胤元帝頓了頓,他原是想往蘭昭儀宮裡去的,但想到陸禹盡心盡力幫他養了十六年的孩子,而且明天就能見到小伽嵐本人了,頓時就覺得對蘭昭儀那張臉也沒那麼想念了,於是胤元帝道:「不必了,去皇后宮裡吧。」
陸氏十七的時候嫁予他為妻,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做了十六年,現今也不過三十三歲,正是風韻韶然,最成熟的年紀。加上她保養的好,看起來也不過就像個二十幾的少婦,胤元帝對這個皇后,雖說不上寵愛,但還是挺敬重的。
一番雲收雨散過後,陸氏趴在胤元帝身上問,溫柔的問:「陛下,二皇子已年滿十六,可要臣妾開始給他操辦婚事了?」
胤元帝的手臂上直接貼著陸氏胸前的兩團柔軟,他有點心不在焉,只聽見陸氏又嬌笑道:「說起來伽嵐也已經十六了呢,也不知大哥打算給他娶個哥兒還是給他娶個姑娘。」
陸氏倒是一直知道胤元帝很喜歡他娘家那個小侄子的,那孩子長的乖巧又漂亮,她也喜歡。每一回讓娘家的人進宮,陛下總會抱著小伽嵐捨不得鬆手。伽嵐長大了之後,就常常冷著一張臉,倒沒小時候那麼討人喜歡了,特別是他大了之後出落的愈發俊美,那容貌,這偌大後宮,竟沒一個比得上的!少年人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陸氏便不大樂意讓他進宮了,至於忌諱什麼……誰心裡不知道呢。
皇上這兩年對伽嵐的惦記……她可是都看在眼裡。
還是趁早讓大哥給伽嵐娶妻生子,成了家便好了。
&花郎臣妾瞧著還不錯呢,又是個哥兒,配二皇子身份上倒是有些不夠,配伽嵐是差不多了……臣妾瞧著,也就他的相貌能夠上伽嵐的邊兒!」
&說什麼!」胤元帝笑罵道:「讓他和伽嵐兩個人整日大眼瞪小眼嗎?」
&二的婚事你看著辦吧,近日裡多叫些人進宮,世家子女里有好的挑一挑,至於伽嵐倒是不急……他這性子不好娶妻,朕到時候親自給他看看。」
陸氏臉上的笑險些便掛不住,好在黑暗裡並看不見,她心裡覺得簡直荒謬急了——二皇子的婚事讓她看著辦,她娘家小侄子的婚事倒是要親自插手了,陛下,您弄反了吧?!
胤元帝轉過身,大手握住身邊人腰下的豐/滿,心中有些意動,便在陸氏的耳邊道:「你也勿要著急,太醫不是說你這兩年身子好起來了嗎?好好調養著,孩子以後還是能懷上的。實在不行的話,朕答應你,後宮裡有新出生的皇子,一定抱來給你養。」
&臣妾多謝陛□氏這才稍稍壓下自己心中的荒謬感,嬌羞道。在這宮裡,什麼事都沒自己有個孩子重要。
胤元帝一雙手在陸氏身上肆/虐,喘著氣道:「朕以後一定多往你宮裡來。」
一陣低吼聲過後,胤元帝泄了出來,帝後二人一同去沐浴後,便沉沉睡去了。
睡著的時候胤元帝在想,明天就可以見到自己那許久不見的兒子了,就算錦瑟那邊經常有消息傳來,但終究和親自見了面不一樣;而陸氏卻在祈禱,後宮裡已經多年不曾有孩子出生了……胤元帝子女緣不厚,她只希望早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夫妻兩人,同床異夢。
……至於陸氏能不能真的懷上,沒有人比胤元帝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