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石靜靜的立在驚的胸膛,散發著微弱的紅芒,透著妖異的美感。
驚自然是看到了血祭石,坐起身,將血祭石拿到手中觀察,眉頭皺緊。
血祭石從驚出生下來就陪著他,剛出生之時就經歷過血祭,自然是對血祭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此刻血祭石的異狀,驚卻是聞所未聞,大感吃驚。
「啪。」
血祭石從裂紋處開始斷裂,一點點的崩壞,露出裡面的黑色物體。
黑色物體成橢圓狀,上端尖銳,下端較粗,道道凹槽紋路賦予其上,呈直線直達頂端,驚用手摸了摸,黏糊糊的,透著肉質感。
「這是什麼東西?」
驚不由疑惑,使勁捏了捏,卻怎麼也捏不壞。
他倒是沒有太多驚異,這世界超出常理的事兒太多,更何況是黑山氏傳承下來的寶物,有所神異自然理所當然。
驚向四周望去,靜悄悄的,什麼野獸也沒有,安靜的嚇人。
「不對啊,怎麼會沒有一隻獸類也看不到?」
距離驚昏迷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此時天色微微放亮,在這段時間內,驚竟然沒受到一點傷害,甚至一隻野獸也沒看到,簡直不可思議。
唯一的解釋只有驚手中的血祭石在從中作祟,驚看著手中的脫了一層衣服,變成一個黑蛋。散發著紅芒的血祭石,露出思索。
驚沉吟著點點頭,嘀咕起來:「應該就是這樣了,不然怎麼解釋我在這兒睡了一晚上還沒受到傷害呢?」
驚露出微笑,將黑蛋拿到眼前,腦中又浮現爹娘的臉龐:「一定是你們,一定是你們在保佑我,父親,母親,我會幫你們報仇的。」
血祭石被驚小心翼翼的放到懷中拍了拍,肚又傳出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昨晚蕭風耀沒讓他吃飯就把驚丟了出來,他有一天半時間沒有進食了,又是正值發育的時候,適才剛剛醒來沒有察覺,現在肚子傳來聲響,驚才覺得腹中空空如也,一陣飢餓感傳來。
驚嘆了口氣,躬身撿起刀。
「咦?怎麼這麼輕?」
驚把刀握在手中向著空中揮舞了幾下,感覺毫不吃力,不似從前那般沉重。
「我力氣變大了?」
驚捏了捏拳頭,轉過身衝著身後樹幹猛的擊了一拳。
「砰!轟!」
大樹被擊中處露出一個大洞,樹皮伴隨著樹漿飛起,向後倒下,盪起一片塵土。
驚瞪大了眼睛,小嘴張開,一臉不可置信。
「這……這是我做的?」
驚看看拳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蕭風耀!你等著吧,很快你就會死了,等著我!等著我來取你的狗頭。」
……
「噗。」
長刀從一頭猛虎脖頸向下狠狠貫穿,鮮血染紅了驚的衣衫,驚卻好不在意,一臉獰笑,將長刀狠狠一轉,將那猛虎頭顱直接掰掉。
鮮血順著長刀進入驚的左手消失不見,驚許久不練的《滴血轉身決》緩緩運轉,一股股的熱浪流竄到驚的心房,讓驚一陣舒爽,腹中也好似沒有那麼飢餓,讓驚打了個飽嗝。
驚大感驚異,拔出長刀,再看那猛虎已是乾癟的不成樣子,一滴鮮血也無。
驚顧不得那許多,他牢牢記著《殺法》中的各種告誡,昨晚那隻豹子就是前車之鑑,自己絕不能覆轍。
驚扭頭就像跑,又看看身下的猛虎,這猛虎是驚找了近一個時辰才找到的獵物,再用半個時辰偷偷潛伏過來,用的也是《殺法》。
《殺法》不止包括的關於殺人各種法門,還有在殺人前各個準備和預防。
驚身上塗著樹油用以遮蔽氣味,防止老虎發現異常,再匍匐前進,待到距離足夠,再用《殺法》中的無影步沖至老虎身後,將長刀刺進老虎脖頸,完美做到了《殺法》關於如何殺人的各個要求,可憐那老虎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好歹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殺人』,還是拿著吧。」
驚將長刀叼在嘴中,左手抓起老虎背在背上,身形幾下閃爍,消失於山林之間。
經過昨晚,驚已經到達煉體六階,可謂進步神速,需知不久前他還只是個煉體一階的小屁孩,眼下卻已經能夠手刃猛虎,一拳擊倒大樹,說出去只怕那些仙家門派也會大吃一驚。
驚停下腳步,與一處山坡前停下,躍上樹梢,踩著枝幹遙遙望去。
山坡下是一處溪流,驚心中歡喜,他可是一夜沒喝水了。
幾下縱躍來到小溪旁,將虎屍隨手丟下,長刀插到一旁,蹲下身子捧起一捧溪水湊到眼前。
「咕嚕……」
驚咽了咽口水,皺了皺眉,溪水就在眼前,可他竟泛起一陣噁心感,不想咽下。
驚心中煩躁,看著腳下的溪水,自言自語:「怎麼回事?我怎麼不渴啊?」
驚又捧起溪水,閉著眼睛喝了起來。
「嘔……咳咳……」
一口腥臭的血液從嘴中噴出,嗆的驚直咳嗽。
「血?我怎麼會吐血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又沒受傷,哪來的血。」
驚想著剛才的猛虎鮮血竄入自己身體那一幕,而後攤開手,看了看手掌,竟是半點血跡也無,又摸了摸肚子,感受著腹中的飽脹感。
驚眼睛眯起,流露著陰霾,透著刺骨的殺意。
喃喃自語:「蕭風耀!這就是你的《殺法》嗎?這就是你的消化,真是,真是厲害啊,我還是著了你的道,你應該在偷笑吧,別著急,你很快就會去見閻王了,我也讓你嘗嘗這《殺法》的滋味。」
驚看了眼旁邊的虎屍,發出一聲冷哼,拿起刀大肆劈砍起來,捲起漫天肉末,不見一點兒鮮紅。
……
蕭風耀今天沒有釣魚,他甚至都沒有回到竹屋,而是一直緊緊的跟在驚的身後。
他見證了驚這一天一夜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卻毫不為所動,唯獨在血祭石綻放出光芒時面露驚訝,想奪下仔細研究,卻還是被他最終壓下了念頭,任由事態發展。
若是連這大黑山一關都闖不過去,如何能夠替自己復仇,還不如早死早好,省的浪費自己為數不多的時間。
此刻蕭風耀就在山坡上,驚只需回頭望上一眼就能看到。
蕭風耀看著在河邊拼命劈砍虎屍泄憤,痴痴笑了起來。
「想必你此刻已然恨我入骨吧,讓你變成了一個嗜血的魔頭,可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更恨我啊,恨,恨啊,多強大的力量,只有這樣你才會更快的變強,只有這樣你才會無所畏懼,大黑山算的什麼,仙途渺渺,你以後面對的還多著呢,魔障這種東西不親自試試永遠不知道他有多脆弱,人,都是逼出來的。小子,不要讓我失望,我怕我等不到你來殺我了呀。」
蕭風耀抬頭看天,面露悲愴,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我真的不想死啊!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啊!一次又一次摧毀我的希望,很好玩嗎!」
蕭風耀蹲下身子,像個孩子一樣抱頭痛哭,卻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
「呼……呼 ……」
驚喘著粗氣哈哈大笑;「蕭風耀,等死吧,我馬上就來找你。」
驚好半晌才恢復情緒,眼神逐漸冰冷,眯著眼睛細細思索,該怎麼回到竹屋。
蕭風耀帶著他進大黑山的時候他在昏迷中,並不知道路線,但他相信,蕭風耀一定會留下讓自己回去的線索,等著自己去發現,這是蕭風耀的又一道考驗。
溪水清脆的流淌聲在驚耳邊流動,驚轉頭看著溪水,恍然大悟。
「對,河水,竹屋前就有湖泊,下流就是河水,順著上流走一定能回去。」
驚邁開腳步,提刀向上流走去。
但凡在野外,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危險,驚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此刻他信心膨脹,雖然厭惡蕭風耀所創的《殺法》,但不得不說這功法確實逆天,只要不斷宰殺活物,吸收鮮血,就可以讓驚的體魄越來越強。
水邊的活物自然是許多,這也是驚所需要的,既然踩中了蕭風耀的陷阱,驚自己又無解決的方法,那就索性一條路走到黑,而且驚也迫切的需要力量,正好一拍即合。
轉眼太陽就掛在了天空的正中央,肆意的灼燒著大地。
驚的衣衫沾滿了鮮血,黏糊糊的,讓驚極不痛快,索性就被驚扯了下來。
拔出長刀,驚看都不看,扭頭繼續向前走去,在身後留下一道乾屍組成的路徑。
這一上午驚已經麻木了,那些野獸實力與他察覺太大,開始驚還興致勃勃,後來只是出刀,收刀,繼續向前。
沒有血花漫天,沒有垂死掙扎,也沒有熱血澎湃,大自然的森林法則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不是人殺我,就是我吃人,如此而已。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驚算是深深明白了這個道理,那些乾屍徹底給他上了一課,讓他變強的信念更加堅定。
驚卻沒有注意到,懷中化成黑蛋的血祭石已經長出一條條細小的根須扎在他的體內,黑蛋從上端開始微微張開,露出暗紅色的像是花骨朵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