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妃的口述中,陳川得知,這潛艇上的都是世界各國的富豪,或者說是有權勢家族的繼承人。
令陳川背脊發涼的是,如果不及時下艇,這些人包括自己,都會成為斯國王室內鬥的犧牲品,葬身大海。
「叮!【天機密函】道具發揮作用,介入本事件,是否允許?」
腦海中閃過信息。
陳川也沒辦法,他頂多算是個有錢的,跟一個國家無法抗衡,雖然斯堪維亞是一個人口只有一千三百萬的小國。
但也有戰術部隊,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介入,趕緊介入。」陳川默念。
「叮!道具介入中,事件朝向宿主有利的方向合理演變中。」系統提示閃過。
與此同時。
斯國海軍中心。
國王利奧波德八世接到消息,新採購的新一代潛艇「北冰之神」號已經提前下水。親王楊費爾托邀請了世界各國的名人富豪,前往潛艇舉辦水下舞會。
當手下來詢問,是否按照原計劃進行時,國王陷入猶豫。
如果潛艇上浮,他可以派人進入逮捕楊費爾托。
如果潛艇一直在水下,即便是反潛驅逐艦探測到了潛艇的坐標,也無法採取更進一步行動,更無法使用最終手段,即釋放深水炸彈,將潛艇直接沉入海底。
因為各國豪富一起匯聚在潛艇上,這個消息已經被親王發布出去了。
如果潛艇被擊沉,斯堪維亞包括他這個國王,肯定都要承受全世界各國的怒火。那肯定是無法承受的。
「等等,等潛艇上浮,等潛艇里的客人安全離開後再行動。」利奧波德八世下令。
「國王陛下,檢測到潛艇正在繼續下潛。如果進入深水區,我們將無法繼續追查。屆時,咱們無法掌握潛艇的動向,它有可能經由波羅的海逃走。」手下匯報。
即便如此,利奧波德八世依然無法下達攻擊指令。他很清楚其中的利害。
波羅的海,水下280米。
北冰之神號繼續下潛。
這個距離,已經接近反潛驅逐艦的探測極限,但依然沒有逃出其探測範圍。
楊費爾托在十分鐘前,收到了嚇出他一身冷汗的神秘情報。情報顯示,國王要在潛艇上浮後,對他進行逮捕。
並且,情報還推演出,如果潛艇上的客人都離開後,他乘坐潛艇逃離,那麼潛艇會被斯國海空軍追擊,並擊沉。
揚親王完全有理由相信國王會這麼做。
因為兩人的矛盾激化,已經到了明面上。
只是,他沒想到,第一的動作會這麼快。第二,國王竟然不惜擊沉這艘新採購的潛艇!
要知道,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常規動力潛艇,採購價格為15億美刀。
「親王殿下,已經進入水下280米,是否繼續下潛。」
「繼續。」
楊費爾托毫不猶豫下令,「直到完全脫離反潛設備的偵測範圍,然後打開無線電靜默,蟄伏海底。」
「叮咚!艦長播報,潛艇繼續下潛,當前水深280米。」
艦艇內的喇叭進行了簡短播報。
封閉的房間中。
陳川稍稍安心。
看來是【天機密函】道具發揮了作用。
「系統,所以,這個【天機密函】的道具,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除了嚇我一身冷汗,差點讓我葬身海底?」陳川問。
「叮!【天機密函】道具已作用,並使得事件朝著有利於宿主的方向推演。楊親王收到的神秘情報,是由該道具虛擬的組織【天機會】發出,並收取了1億美刀情報費用。該費用已匯入指定賬戶,宿主有權提取。」系統提示。
陳川瞭然。
簡單來說,就是收取了揚親王1億美刀的情報費用,幫他出謀劃策,逃離國王的追捕。
而這1億美刀,由系統虛構出來的賬戶接收,最後兜兜轉轉,還是會流進他的口袋裡。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好處嗎?」陳川問。
「叮!總結來說,該道具的好處有三:第一、宿主獲得1億美刀。第二、揚親王會慢慢知道,【天機會】跟宿主有關,從而加深與宿主的友誼值。第三、如果揚親王當政,宿主有希望成為他最堅實的合作夥伴。」系統提示。
「那還不錯。不過,【天機會】是個什麼玩意?」陳川問。
「那是【天機密函】道具杜撰出來的虛擬組織,並不存在。」系統道。
「但是我可以用它來扯虎皮做大旗,唬住揚親王?」陳川恍然。
「是的。但要注意安全。」
「謝謝。」
「為您效勞是榮幸。」系統道。
陳川笑笑,這系統升級後,越來越人性化了。
以前還是很機械很高冷,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現在也會說一些場面話。
潛艇繼續下潛。
12分鐘後。
潛艇下潛至水下380米,並關閉了一切無線電。
潛艇上所有人,尤其是所有人客人的手機在登艇時已經被收走。
現在處於完全靜默狀態,就像蟄伏在深海里的一頭巨獸。
海面上。
各類反潛艦艇巡航,反潛機也起飛繞行,但並不能捕捉到北冰之神號的蹤跡。
「國王陛下,潛艇已經靜默於深海,我們失去了它的行蹤。是誰走漏了消息,讓揚親王有了防備?」下屬回道。
利奧波德八世除了嘆息,只能嘆息。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出現了紕漏。
親王竟然直接帶著世界各國的客人,駕駛潛艇深入了海底。
三天後。
摩爾曼斯克海港附近。
一艘龐然大物從海面破冰而出。
陳川在揚親王的陪伴下,來到潛艇外,呼吸到了三天來的第一口新鮮空氣。
這是北冰洋的冰冷的氣息。
凜冽的寒氣入肺,令人精神大振。
「陳,這一次我死裡逃生。但危急關頭,我收到神秘組織的情報,說國王要在我上浮後對我逮捕,讓我立刻帶領客人們下潛,我才躲過一劫。我要向對方表達感謝,對方讓我感謝來自東方的尊貴客人。整個艦艇,也只有您和兩位櫻花國客人是來自東方了。」揚親王拉著陳川的手說道。
「怎麼確定是我呢?我對此毫不知情。」陳川道。
「那兩個櫻花國客人,我調查過,不過是三菱家族的兩個後輩,完全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至於你,說實話,我無法調查出你的背景。而且,通過在南非見過你的個人實力,我感覺,那位尊貴的東方客人,就是您了。楊費爾托再次向您表達最真切的謝意。」揚親王以手握拳,放在胸前鞠躬。
他身旁的伊芙麗娜也鞠躬。
陳川暗道,光說嘴就沒意思了,表示呢?
「我會和陳先生保持友誼,我們在南非的合作會更加緊密。我現在無法許諾你更多,因為……用你們東方的俗語叫做……泥菩薩……」楊說起蹩腳的普通話。
陳川哈哈一笑,錘了他一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對對,自身難保。關鍵時候,還需要陳先生的幫忙。如果有一朝一日我東山再起,陳先生必然是我斯堪維亞永遠的合作夥伴。我會讓陳先生的商業旗幟,插遍北歐。」楊表情認真的說道。
「好兄弟,有事您說話。」
陳川笑道。
呼吸著北冰洋的空氣,陳川凜然自嘲。
自己曾幾何時,以及敢錘一個國家的親王了,而且,還敢和對方稱兄道弟,對方也很尊敬自己的樣子。
感情,這楊費爾托就是個李建超第二啊!
國內,李家兄弟內鬥,自己幫忙,憑藉系統的力量,幫助李建超拿到了李家繼承人的位子,並讓李建猛歸西。
而國際上,斯國王室爭鬥,在楊費爾托和他的弟弟利奧波德八世兄弟之間,自己不知不覺,也被動介入了。
一時間,陳川不知道是福是禍。
「再見啦,朋友。希望再見到你時,該稱呼您——楊費爾托八世陛下。」陳川道。
「哈哈哈!」楊爽朗大笑,「那屆時,您就是陳親王。」
「算啦算啦,無官一身輕,咱就是個商人,走啦。」陳川揮揮手。
乘坐小艇登錄。
「叮!您的瑞士銀行第二身份賬戶到賬1億美刀。」系統提示。
陳川也不查看,反正系統說到了,肯定就是到了。
他現在可以返回海琴市了。
給呂清霜發了信息,說危機解除。
但陳川還惦記著斯國北雪林場私人飛機的事。
於是,和呂清霜在北歐一個小城碰頭。
拿著呂清霜偽造的證件,並使用神級化妝術化了妝,再次潛入斯堪維亞。
「陳川,你這是要錢不要命。斯國現在局勢混亂,你還敢回去取飛機。」呂清霜勸道。
「明面上,他們亂他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斯國當局,又不知道我是誰。」陳川道,「沒事,咱們取了飛機直接就走。據悉,現在空中管制已經解除了。」
兩人坐車,進入斯國境內。
直奔北雪林場。
到了那裡,機組四人已經把灣流g650er加滿油,檢修完畢,隨時可以起飛。
「灣流g650er667白龍號,可以起飛,目的地華夏,海琴市。」
機長播報。
白龍號,是陳川給起的名字,寓意為雲中白龍現。
隨著發動機引擎轟鳴,漂亮的灣流飛機,經過跑道加速後,慢慢起飛,飛入雲層。
「這三天,你躲到哪裡去了?」呂清霜問,「我們的人把斯堪維亞搜遍,沒有找到你。」
「海底四百米,參加了一場舞會。」陳川回憶道,「舞會上的妹子們熱情大方,而且都很漂亮。在輪換的九個舞伴里,有位來自希臘的美女最有味道。」
「三天輪換九個?吹牛,就你?」呂清霜笑。
「你不信?真的,每天三個,三天九個。在最新的潛艇里,到處瀰漫著熱情和溫柔。」陳川道。
誠然,在海底四百米的潛艇內,那三天確實過得不錯。
就在陳川和呂清霜吹噓時,機艙內忽然響起犀利的警報聲!
轟!
機艙外,一架槍灰色戰鬥機疾馳飛過。
「什麼東西?」呂清霜大驚,看著窗外。
那顯然是一架掛載了導彈的槍灰色戰鬥機,只見它在天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又調頭追上來。
「什麼鬼,陣風c戰鬥機?」呂清霜驚到聲音變調,「陳川,你招惹了誰,怎麼會有戰機追上來?」
要知道,這可是在13000米的高空!
這是灣流g650,比一般的民航客機飛行高度要高一些。
也只有戰鬥機能在這個高度活動。
陳川擦了擦汗,也看著外面呼嘯而過的戰機,左右各有一架。
「老闆,我們被鎖定了!」
機長播報,語氣也不是很淡定。
「被什麼鎖定……」陳川問。
這樣問,也是明知故問,因為沒招了。
「missile locked!(導彈鎖定)」
「missile locked!」
「missile locked!」
機長連續播報。
「wc,導彈鎖定!」呂清霜面色一白。
這是陳川第一次見到呂清霜如此驚慌於色。
同時,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試問,有多少人能享受被戰機導彈鎖定的待遇?
「嗶!客機灣流g650er667白龍號,您已進入斯國領空,違反空管條例,現令你機在我陪同下,返回斯凱楚斯機場降落,否則予以擊落,武器授權已獲取。」
「嗶!客機灣流g650er667白龍號,您已進入斯國領空,違反空管條例,現令你機在我陪同下,返回斯凱楚斯機場降落,否則予以擊落,武器授權已獲取。」
機艙內的喇叭傳出英文的喊話。
與此同時,客艙上面的led顯示屏上,也顯示出了這段話。
陳川和呂清霜面面相覷。
「不是說空中管制解除了嗎……」呂清霜道。
「快找你乾媽,讓她找找關係。」陳川道。
「我乾媽真不是超人。還管不到歐洲的空軍!」呂清霜道,「陳川,你在斯堪維亞幹嘛了?對面出動兩架陣風c捉你?」
「只能說,我很無辜。」陳川說著,按住客艙里的按鈕,對機長說,「繼續飛,還有多遠進入別國領空,加速。」
「110公里,最快7分鐘後,進入毛熊國摩爾曼斯克州領空。」機長回答。
「全速前進。」陳川道,「別聽他的,讓他打。」
「收到。白龍號進入vapp finalapproachspeed 第四臨近速度!全速巡航!」機長回答。
白雲之上,無盡蔚藍的天空中。
潔白的灣流g650er陡然加速,全速飛行。
它的一左一右,兩架槍灰色陣風c戰機引擎噴起尾曳,左右隨行,引發音爆。
客機要甩開戰機,那是不可能。
就速度來說,即便是灣流g650是最快的客機,速度達到接近1馬赫。
但陣風戰機的速度,依然是灣流g650的兩倍,2馬赫。
這倆追逐,就和大人追小孩一樣。
陳川也知道拼速度肯定拼不過,心裡只能吶喊:「系統,來點作用!未來的世界首富馬上要被炸煙花了!」
隨著被戰機導彈鎖定。
灣流g650內儀器報警不停的閃爍。
機組內的兩名空乘,已經跑到陳川面前,也都是神色慌亂,花容失色。
陳川給呂清霜發了跳傘包,並講解著跳傘要領。
好在這玩意,他玩過很多次了。
這次大不了,來個萬米高空跳傘。
「你們不用跳,我跳了之後,你們只管開,他們不會為難你們,你們把飛機給我開回海琴市。如果我有個好歹,這架飛機呢,你們就給海琴市的我爸媽,以及安蒂、任璃、麗欣、陳顏顏,讓他們六個人分。」陳川叮囑兩名空乘。
兩人眼眶泛紅著點頭。
呂清霜卻道:「實在不行,就跟他們返回機場降落。到那時候,我再找我乾媽。」
「如果我得罪的是斯堪維亞王室,你乾媽還好使不?」陳川問。
「斯國王室啊,試試吧。」呂清霜道。
陳川一愣,這她乾媽牛啊,他國王室也能走關係?便道:「那你快報名啊,報你和你乾媽的名字。」
說著,陳川拉著呂清霜到了駕駛室。
機長打開喊話,看向呂清霜。
呂清霜只能硬著頭皮試試,喊道:
「我是華夏公民呂清霜,我乾媽是梁君潔女士。你方戰機已影響我航行安全,請速撤離。」
「我是華夏公民呂清霜,我乾媽是梁君潔女士。你方戰機已影響我航行安全,請速撤離。」
呂清霜如實喊了三遍。
這是陳川第一次聽到呂清霜她乾媽的全名。
陳川屏息凝神,看著窗外兩架戰機。
戰機依然伴飛左右。
但約莫一分鐘後,兩架戰機一左一右的調頭,離開了。
陳川眨了眨眼,瞪著呂清霜。
呂清霜也眨了眨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乾媽是幹嘛滴?」陳川呆問。
講真,他已經做好了高空跳傘的準備。
11小時後。
灣流g650er降落海琴國際機場。
下飛機的時候,陳川腿都是軟的。
這次軟,不是因為氣流上下顛簸,而是因為空中驚魂,體驗了一把被戰機鎖定的刺激。
至於為什麼會有戰機追,他也不確定。
只能猜測,或許是自己幫助楊費爾托的事,被國王利奧波德八世知道了?
又或是巧合?空中管制沒有完全解除?
總之,不管怎麼說,安全回家了就好。
回家了,也就安全了。
「呂荷,功不可沒。我打算面見你乾媽,親自表達謝意。」陳川道。
「我替你轉告啦,她最近身體欠安,不見任何人。但上次比賽場地,她遠遠的見過你,說你龍馬精神。」呂清霜道。
「謝謝老人家誇讚,那轉達我的問候給她。」陳川道,「再給她捎點百年野山參補一補。」
「現在市面上,那玩意有價無市,有錢買不到哦。」呂清霜道。
陳川淡淡一笑:「別人買不到,我能。」
確實,他可是有辦法搞到!
他有小綠瓶,可以加快植物生長速度,一夜之間,就能長出真正的百年野山參。
呂清霜笑笑:「有百年野山參,不給你家夢月補一補?話說她被李可心退下山崖,摔個半死吧?現在怎麼樣了,毀容的臉好了麼?」
陳川看著她提到張夢月陰陽怪氣,無奈笑笑。
若不是她剛在飛機上幫了大忙,而且又是忠心耿耿,陳川也不會坐視她總是嘲笑張夢月。
「走啦,88.」陳川揮揮手,跟呂清霜告別。
「剛才我說錯話了?」呂清霜問。
「沒有。無所謂了。」
「對不起啦,大不了我以後不提她了。沒勁,我也走啦。」呂清霜笑笑,「小氣鬼,到你家地盤,連頓飯都沒得吃。」
「哈哈,那請你吃飯。」陳川笑道,「我故意不提請你,看你蹦不蹦得住。」
嗡嗡!
嗡嗡!
嗡嗡!
正在這時。
手機震動。
陳川拿出來看了看。
是楚大勇發來好多條信息。
看到這些信息,陳川陡然失色,手機拿近了,仔細的看,與此同時,心臟如同被刺入了數根鋼針,痛到無法呼吸。
呂清霜覺得奇怪,剛剛從斯堪維亞死裡逃生回來,剛還有說有笑呢,突然就面色煞白了。
呂清霜湊過去看手機。
楚大勇:老闆,您的電話打不通,您在哪,速回電!十萬火急!
楚大勇:老闆,夢月病情惡化,她被山下毒藤劃傷的臉再次感染,毒藤毒性極強,無法清除。
楚大勇:老闆,夢月走了。昨夜凌晨十三點十一分走的,走的很安詳。
楚大勇:已火化,已葬於渝城仙女山下。老闆節哀。
呂清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看陳川慘白的臉,又看看楚大勇的信息,幾乎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陳川站在原地,慢慢閉上眼睛。
兩道清淚從眼角流出。
他去了一趟蓉城綰綰家,然後飛往斯堪維亞,在那邊,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四百米深的海底,前後五天的時間。
但偏偏,就是在這五天。
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這是在機場的電梯裡,。
電梯內,除了陳川和呂清霜,還有個一身酒氣的光頭大漢。
有個光頭大漢,拉著旅行箱,從身後推了推陳川:「走開,擋路了知道不?」
但陳川站立不動。
大漢手指陳川的鼻子:「沒長耳朵,還是沒長眼睛?還是家裡死人了?」
陳川依然閉著眼睛,仿佛沒有聽到。
一旁的呂清霜一手拿過大漢的手機,一抬手,將手機丟在電梯上方的攝像頭上,將攝像頭擊碎,隨後一拳打在光頭大漢的咽喉。
光頭大漢捂著喉嚨倒下,蜷縮在地發出慘痛的「咳咳」聲。
電梯門打開。
呂清霜攙著陳川走出來。
陳川一言不發,走進旁邊的衛生間裡,然後打開水龍頭洗臉。
洗臉的時候,水混著淚水不停的往下流。
衛生間外,呂清霜給楚大勇打了電話,確認了消息。
她拿著手機,站在那裡,也是沉默不語,眨了眨眼睛,也是眼珠泛紅。看到電梯裡的光頭大漢,想到他剛說的「家裡死人了?」頓時又火氣上涌,跑過去,將他拖出來,用皮靴猛踹起來。
直到機場保安來,把她拉開。
三個小時後。
灣流g650er降落在渝城機場。
半個小時後。
仙女山下,一座新墳前。
陳川在楚大勇的帶領下來到這裡,看到:張夢月之墓。
墓碑上還有一首詞:
長記碧紗窗外語,秋風吹送歸鴉。片帆從此寄尺涯。一燈新睡覺,思夢月初斜。
便是欲歸歸未得,不如燕子還家。春雲春水帶輕霞。畫船人似月,細雨落楊花。
這是納蘭性德是詞,寫的是詞人與妻子分別的日子太久。那一天,正值金秋時節,蕭瑟的秋風吹送著寒鴉歸巢,落日西下,詞人與妻子在紗窗前低聲話別,別離的不舍言語似乎還在耳畔迴響,不經意間,半年的時光已經過去了,春色都已經在天地間瀰漫開來,而自己卻依舊歸期未定。
整篇詞,表達的是對妻子的思念之情。以及蘊涵著對不能回家的抱怨。
陳川從這首詞中,讀到了夢月對他吃吃沒有去看望她的抱怨。
【一燈新睡覺、思夢月初斜】
【便是欲歸歸未得,不如燕子還家】
陳川戴著墨鏡,看著碑上的這首詞,淚珠從墨鏡下流淌,順著下巴滴在黃土裡。
時惟暮秋,天空中寒鴉鳴叫。
不遠處是仙女山的景區,仙女崖。
也就是她失足墜落之地。
「老闆,節哀。」
楚大勇把外套披在陳川身上,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哽咽嗚咽,淚如雨下。
身後,宋清清、卓桐、朱英琴、柳蔭、胡凱力、何媚兒,周海蜜,丁依萌以及渝城手遊分公司的同事們,全體穿著黑色的正裝,全部低頭,默默哭泣。
宋清清和卓桐是張夢月的閨蜜,是公司四秘書組的成員。
朱英琴是張夢月研究生舍友。
柳蔭是張夢月的同學,她剛剛生產,給胡凱力生了一個女兒。按理說,現在正是坐月子的時候,但她不顧一切的來了。
胡凱力、何媚兒等人,是超跑俱樂部的會員,跟張夢月也都是好友。
新墳之地,哭成一片。
墓碑上,掛著張夢月傾國傾城的照片。
呂清霜也戴著墨鏡,走到墳前,給燒了紙,只聽她喃喃自語,說著諸如「夢月妹妹」之類的話。
燒紙的味道,又刺激到陳川的淚腺。
閉著眼睛,腦海中都是關於夢月的畫面,從在渝城初次相識,一起吃飯,到江邊夜談,再到去她宿舍見她,被她熱情擁吻,再到一起去京城辦事,以及回她家見過她的媽媽。
仿佛耳邊還回想著她妮妮喃喃的叫著「好老公,要親親」
「那姓李的呢?」胡凱力哭著問。
他問的是李可心,都說是李可心把張夢月推下山崖。
楚大勇道:「到處找遍,找不到。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抓回來。」
幾個女生哭的更大聲,撲倒墳前跪下哭。
陳川點了一根煙,手指顫抖,努力呼吸也沒辦法平復,只是把燒紙的嗆味吸進了肺里。
「這麼多錢,有什麼用呢?」
吸了一口煙,陳川喃喃自言。
「鏡花水月,大夢一場呀。」
說了一句,眼淚又撲簌簌掉落。
原本只是感慨,卻不曾想,「鏡花水月,大夢一場」八個字里,竟然暗含了「夢月」的名字。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如此一想,又悲從中來。
有卡車運來兩台跑車,是陳川之前送給張夢月的。
令人在旁邊挖坑埋在這裡。
這是超跑俱樂部全體成員的意思。
意為她永遠是sjt超跑會員。
嗡嗡!
陳川手機又震動。
信息來自綰綰。
綰綰:呃,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也不知道你聽了會高興還是會生氣,我,有了。四胞胎,你的。
陳川眨了眨眼,一瞬間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川:鬧呢?
綰綰:真的。剛去查了。我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你別想抵賴。都怪我媽烏鴉嘴,上次你來她就說生生生。其實原本我這次回家,就是因為在海琴市嘔吐,吃不下東西,想念媽媽的菜,才回家的。結果,去醫院查,還真有,還是四個。好在你有錢,應該養得起吧~
隨後,綰綰髮來了檢驗報告單。
陳川臉上帶著淚珠,抽著煙,看著單子,一瞬間,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楚大勇在旁掃了一眼陳川的手機,高呼:「四?老大牛逼!」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川拿著手機,不知該回啥,只能回一個「臭綰綰」。
綰綰不甘示弱,回道:「臭老公」。
也不知怎麼地,有句lol的英雄台詞浮現在陳川腦海中:
【生與死輪迴不止,我們生,他們死】
……
遙遠的南半球大陸。
某繁華都市機場,人來人往。
一名身材苗條的年輕女子,拎著行李箱,剛下飛機。
她摘下口罩,看向北方。
口罩之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不少人駐足,驚嘆這位東方女士的美貌。
「南北半球還真是不同,那邊是秋天,這邊剛入春吶。」
她輕聲細語,自說自話,隨後戴上口罩,走進擁擠的人群中。
不一會兒,她的背影便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