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妖皇的日子 1.白起

    呵，穿越了麼？

    白起雙目淡然，掃過月色，還有半空飄零的落葉，以及那伏在自己身上的紅衣女孩。

    等了片刻。

    記憶沒有融合，所留的只有前世的一切。

    白起呼吸著糅雜草汁味兒的空氣，耳邊是女孩警惕無比的輕緩呼吸，她目光灼灼，正盯著遠方。

    是在躲避追殺吧？

    白起冷靜得出了答案。

    眸子轉動，正要觀察更多，但虹膜前卻是忽然刷出了一列又一列的信息。

    呵，金手指麼？

    他凝神看去。

    那是一個灰白色的信息框，有著簡單的記錄作用，中央浮現著簡單的兩行字：

    【白起】

    【天賦：女媧（灰）】

    女媧？

    白起想了想，這是自己玩《大千世界》的全息遊戲，在單刷噩夢劇本時爆出的一顆灰色本相珠。

    本相珠按照稀有度分別是：白，綠，藍，紫，橙，紅，暗金，灰。

    灰色本相珠又稱聖人珠，是混沌的顏色，在整個《大千世界》的網遊里，也絕不超過十個，而從開服至今，似乎只爆出過一次。

    那爆出的本相珠叫【燭陰】，市場售價十億美金，可居然真有人買了，所以白起印象很深。

    所以...

    我殺了一隻普通野怪，以絕無可能的幾率爆出了灰女媧，然後就穿越到這裡了？

    這裡不像遊戲世界，一切還有待探索。

    探索？似乎沒有興趣呢。

    白起撇開雜念，目光在灰女媧上短暫停留。

    【女媧：不同聖人級存在的聖道各不相同，女媧可以用恐怖的聖人之力進行療傷。

    開啟女媧，自己則永遠沐浴在無窮的奶與生命活力里，即便被轟殺成碎肉也能重組復活，不老不死。

    而以手觸碰傷者，則可治療任何形勢的傷患，甚至起死回生。】

    白起閉目，十指交叉，放在他的肚子上，自明的信息與充斥在體內的奇異力量，讓他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不死與療傷？是鼓勵我去廝殺麼？

    可惜，我毫不感興趣。

    我所想的只是簡簡單單的談場戀愛，生個孩子，隨遇而安，而不是被攪入亂七八糟的事情里。

    ...

    白起抬頭看了看壓倒自己的古裝女孩。

    女孩很美，配的上「冷媚」兩字。

    她身形嬌小，膚白如玉，星河般的長髮紮成逗貓辮，延及長腿的小彎處，大腿上則是綁著一把皮鞘長匕首。

    身裹火紅色斗篷，斗篷鏤刻著奇異花紋的領口上，是一張迷人卻冷艷的瓜子臉，一雙眸子裡藏著許多的事，凝望人時，會呈顯出一種神秘的湖光山色。

    他再撇了撇自己的身型，也只是個男孩，不過似乎有些胖？

    荒山野嶺，兩個孩子趴在這兒，動也不動，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女孩的時候，女孩也在望著他，目光裡帶著失望，「小爹爹，你醒了？再忍忍吧，不要發出聲音，你可是妖皇。」

    妖皇？

    身份明確了。

    可要我這樣的普通人去做皇，真是要命。

    「抱歉，我不是妖皇。」

    白起就要動身離開。

    女孩：「我知道靈氣消失後，你力量全無，受了很大打擊，加上整日東躲西藏，你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可是不要放棄呀，小爹爹，我們整個妖族都沒有放棄。」

    靈氣消失？

    唔...背景明確了。

    那就是凡人的古代了？

    挺好。

    白起溫和道：「抱歉，我真的不是妖皇。」

    女孩凝望著他，忽然指了指遠處。

    白起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

    那是沖天的火光，火光是柴火燃燒而起的，其上的鐵架上中綁著一個人，在火焰里痛苦的嘶吼著，但卻一言不發。

    人的外形逐漸模糊，變成了一隻黑色的豹子，然後豹子也不再掙扎了，它已經被烤熟了。

    「快解剖，都說仙妖會掉本相珠，趕緊看看這豹妖有沒有掉！」

    「我們得到消息說妖皇與魔姑要經過此處，沒想到卻是撞到了這隻豹妖，也是怪了。」

    「風雲閣的信息不會錯的，妖皇魔姑定然就在這周圍，吃完這豹子，我們就去找！」

    窸窸窣窣的聲音。

    「哇，真的有一顆本相珠，這可是綠色的本相珠，發達了！！」

    「這是要交給南山大人的，藏好了。」

    篝火邊，人影包圍，討論聲也遠遠傳來。

    「如今靈氣消失，仙界消失，仙蹤神跡也已化為虛有，但這些仙人妖怪可都是寶貝啊！」

    「基於靈氣的神通完全喪失後，這些仙妖力量全無，可都成了廢物，踩慣了飛劍...如今倒是連路都走不穩了，真是可悲可笑。」

    「等抓到妖皇與魔姑，留一個，還有個獻給皇帝！南山大人就可以加官進爵了！到時候，我們也水漲船高，不用再窩在這山旮旯的山南府了。」

    白起遠遠望著。

    仙妖死亡可以掉出本相珠?

    那這個世界和那《大千世界》的遊戲必然有許多聯繫。

    聯繫是什麼，不清楚。

    忽然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似乎那豹子的死，讓他很是傷感。

    女孩輕聲，聲音里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些淡淡的淒涼：「小爹爹，你知道嗎？黑豹妖侍是為了它的主公而故意出去的。」

    白起閉上雙眼。

    它的主公，就是妖皇，那就是自己。

    簡短的幾句話，他已經推測出了局勢。

    女孩又說：「如果黑豹妖侍不在，那清影也會出去，為妖皇掩護。」

    她說完這些，靜靜看著男孩。

    他曾是不可一世、卻又為了整個妖族低頭忍辱的妖皇，霸絕孤冷，獨上高樓。

    如今靈氣潰散，漫天仙妖被迫從天界降臨人間，靈氣塑身，化為人類六七歲小童的模樣。

    而妖皇卻不知為何，鬥志全無，每日吃喝，成了個小胖子。

    人間並不安全，多少曾經仰望他們的凡人，如今正在趁火打劫，渾水摸魚呢？

    妖族當振興。

    但妖皇卻已頹廢如斯。

    女孩目光里的失望越來越深。

    哧...

    她忽然聽到匕首出鞘的聲音。

    女孩猛然低頭，只見那胖乎乎的男孩不知何時已拔出了她腿間的長匕首，起身，悠然，踏著風裡的長草，向著遠處的火光而去。

    「這情，我來還，還了，我就不是妖皇了。」

    男孩回頭，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