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盛夏之夜。
大乾王朝,雲京,皇城,未央宮。
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一切如常。
宮內迴廊過道,一重重都站著宮女,偶爾也有女官和太監來往,都是平底軟鞋,腳步輕盈。
內處燈火透明,明黃重幔掩映,太監都是手執拂塵目不斜視,大殿暗處,更有人影顯現,這是暗中負責守護的持衛。
此時此刻,一盞明亮的長燈,將室內照得明亮如晝,投影出兩個影子,倒映在明黃色的重簾上。
「參見陛下。」
一個臉龐有些稚嫩,穿著一身書生青衫的的青年,恭恭敬敬地朝身前行了一禮。
「是謝卿啊」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約莫年過半百,頭髮已然花白,身著金黃龍袍,眉宇之間,有著莫大威嚴的老者。
其正是大乾王朝如今的執掌者——元泰皇帝!
其雖年過五十,但卻一副老態,畢竟在大乾王朝的平均壽命十分之短,只有四十左右,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五十多,也算得上垂垂老矣了。
「不知陛下召臣前來有何吩咐,莫於陛下對於變法」
「呵呵,愛卿多慮了。」
老皇帝站起身,來到謝宇面前坐下,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此次深夜召來,只是朕對於一些事情,有著疑惑,素聞愛卿向來博學廣識,才調無倫,故召來一問。」
聞言,謝宇臉上有些疑惑,但還是躬身一禮:「陛下請言。」
「朕最近多讀古書,發現無論歷朝歷代,都有著仙神之說,所以不禁有些疑惑。愛卿,你說這所謂的仙神,究竟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為何從未在朝中出現過,如果不存在,那為什麼仙神的傳說卻代代有聞?」
深夜召來,不問蒼生,卻問仙神嗎
謝宇眼皮輕垂,遮掩住了眼中那莫名的情緒,拱手說道:「啟稟陛下,愚以為,仙神之事,只是凡夫俗子的臆想,當不得真。」
「哦?」老皇帝似乎來了興趣,臉上帶著一絲好奇道,「愛卿認為,這所謂的仙神傳說,都是假的?」
「仙神傳說,是百姓在精神上的一種寄託,是希望現實無法完成的願望,能藉以冥冥之中的東西實來,也是所謂仙神的由來」
謝宇臉色平靜如水,將其對仙神的認知娓娓道來。
「所以說,仙神在本質上是虛幻的,不存在的。」
最後,他如是總結道。
「素聞謝生大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老皇帝仔細聽過後,長嘆一聲,感慨道,「爾等之才,可為太子少傅。」
這一句,就定了謝宇未來的職位。
「多謝陛下誇獎,只是」猶豫了一下,謝宇還是說道,「臣的恩師張相公」
「張相公跟朕多年,朕豈是那刻薄寡恩之人?」老皇帝臉上的笑容一收,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臣,告退。」謝宇沉默了一下,還是退了下去。
「你覺得他說的話真嗎?」
待其離開後,獨自一人留在空蕩房間內的老皇帝,卻忽地出聲道。
「他沒有說謊。」
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之中,一個聲音傳來,隨後,一個面相偏陰柔的男子走出。
其正是大乾王朝中,駐守在皇宮的兩大先天之一,周公公。
「那麼也就是說,這世界上並沒有仙神了?」老皇帝面色平靜,語氣聽不出喜怒。
周公公沒有回話。
「沒有仙神,也就沒有長生那麼說來,那個自稱從天山雪山而下,可煉長生之丹的道士,是在騙朕了?」
周公公還是沒有回話。
「你先退一下吧。」面對這個結果,老皇帝似乎毫不意外,搖手罷。
很快,周公公便退一步,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老皇帝看著眼前的長明燈,瞳孔中的神色明晦不定。
欲延天數,唯取天之壽嗎
就在老皇帝思索的同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然後,本該安靜的宮內,響起了陣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什、什麼鬼?」
「掉、掉下來了!」
「快去稟告陛下!」
心事重重的謝宇,剛走出宮門,便聽到了不斷的驚呼聲。
「發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謝宇攔住了驚慌失措的護衛,沉聲道。
「天、天上!」護衛上氣不接下氣,連忙掙脫他的束縛,往宮內跑去,「快去稟告陛下!」
「天上?」謝宇聞言一愣,走出宮廷殿內,來到了空曠的廣場,往上一看,整個人不由愣在了原地。
因為在他的眼中,九天之上,茫茫的天宇之中,蒼茫夜色的背景下,位於紫微星的位置,有一點金光,此刻光輝大作,一舉奪去了群星璀璨的光彩!
當!
當!
當!
下一刻,偌大的雲京城內,警鐘長鳴,驚醒了無數黎民百姓、皇家貴族。
他們走出房間,皆看到了天邊這奇特的一幕,紛紛震驚的無法說出話來。
此等天變之下,無論身份地位如何,無論平時如何分為三六九等,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凡人!
只能眼睜睜看著天上一點星辰大亮,隨後,化成一道流光劃破天宇,向下墜去!
面對著奇特的一幕,無數人不禁驚呼道:「這、這是星辰降世?!」
「星辰降世?!」
在趕往江陵的一條小道上,一輛馬車之內,一隻蒼老的手伸出,掀開帘子,看著天上這一幕。
「變數在江陵連天上的星辰都足以改變的力量,自然可以改變這世道,創造真正的萬世太平」張志平輕輕閉上了眼睛。
隨後,他再度張開,語氣鄭重的說道:「各位好漢,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了!」
「相公放心,兄弟們,加快速度!」中年漢子大吼一聲,隨後快馬加鞭,向江陵奔去。
而他身後的小五,瞳孔則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這一夜,大乾王朝,無論是在教坊中醉生夢死的皇權貴族,還是流離失所的黔道百姓,無論是北疆草原的縱馬蠻族,還是江南水鄉的世家大戶都停下了手中一切的一切,仰望天空。
今晚無論發生多麼重要的事,都比不過此時此刻,所發生的場景。
因為在這一夜,九天之上,有星辰臨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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