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裡應外合,前後夾擊
「大將軍,寡人此次給你三十萬兵馬,去圍困秦國的太子,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大王,陣前輕敵乃兵家大忌。太子雖然沒有作戰經驗,可是我聽說,秦王此次給秦太子配備的良將,一個是兵家蒙武之後蒙恬。蒙恬此人,素來受秦王器重,他沉穩有度,素來有大將之風。」
「另一個則是在攻打燕國時,十天之內連破三城的將軍李信。李信此人,非常擅長突襲,輕騎作戰。」
「這樣的組合,不得不說是十分大膽。可見秦王確實沒有把楚國放在眼中。」
「據臣所知。秦太子之所以能說服秦王籌備一年再行整頓兵馬侵我楚國,是因為秦國後方各地郡縣內部治理混亂。他們的官吏不得人心,雖然攻占了韓趙魏,可是這三個國家的人,根本不願意成為秦國人。」
「更不要說我們楚地了。」
「秦太子這個人,和他君父秦王不同。他似乎更有耐心,這樣的個性,在戰場上幾乎是無往不利。他主動提出先安定後方,以防有變的主張。一旦讓秦太子成功踐行了他的計劃,真的給秦國多一年治理安撫遺民的時間,到時候他們將會吸納更多的兵源。」
「此人心思縝密,做足了準備,這才敢出征攻打我楚國。」
「正是他這樣的舉動,逼得我楚國不得不舉國備戰,以破掉秦國意欲休養生息的機會。決計不可以把他當做黃毛小兒看待,否則會在戰場上因此失利。」
楚王負芻聞言自然不樂,「區區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就算有些才智,可是我們也不能畏懼他。」
楚王可不怕扶蘇,他和扶蘇在名義上是真正的甥舅關係。
「秦王貪得無厭,想要讓天下人都成為他的奴隸。他誓要滅掉諸諸侯,以彰顯他的地位。不穀身為楚王,無論是為了宗廟基業,還是為了楚國鄉民,都不會讓他的計謀得逞的。」
「按照將軍之意,秦太子是穩操勝券。不穀偏偏不信,倘若大將軍無有勝秦的把握,不穀寧可御駕親征,也絕不留在這王宮裡坐以待斃。」
楚王負芻,最讓他的臣子敬佩的一點就是絕不坐以待斃,不會聽之任之。
他想要讓楚國強大起來,做一個有為的君王。
不過等坐上這個位置,他才知道之前楚國之所以懦弱無能,不是因為歷代楚王昏庸,是因為朝中滿是蠹蟲,這些蠹蟲越來越多,已經腐蝕了王朝。
如果能夠借著這個機會,通過戰爭發一筆財,提升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甚至再提拔一些鄉野庶人,倒是有機會趁著戰爭扭轉國中局勢,將那些割據一方,欺壓百姓的世家趁機打擊一遍。
聽到楚王這麼說,朝中自然有不少人嚇了一大跳。
這楚國聯軍,都是世家招募來的人馬,為的就是隨從出征,以防止有變。
楚王之心,諸多大臣也都知道。
他口口聲聲叱罵秦王,實際上他最希望楚國內部來一場像商鞅變法一樣的改革,將君權無休止地擴大。
「大王,不可。」
「大王,萬萬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大王,您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一群大男人,竟然有人當庭抱著柱子大哭了起來,其他同僚自然上前去將人從柱子上拉扯下來。
更有人像是大街上的俳優,雜耍藝人一般,三人五人齊齊躬身作揖,作揖之餘還時不時用眼神偷瞄一下負芻。
楚王負芻只是冷漠地望著。
他早就習慣了。
朝中滿是昏庸,一旦出了事情,只想著如何保全自己,根本不顧國,不顧百姓。
若不是這次秦太子都要打到家裡來了,這些世家,這些收受了秦國間諜巨額賄賂的臣子,他們才不會團結起來幫助寡人抵抗秦國呢。
因為對他們來說,金錢就是最重要的。一旦開戰,到時候就要他們出錢出力,一個個的自然不肯。
他們的雙眼已經被金錢糊住雙眼,除了錢什麼也看不見了。
這些人也算不得可惡,只是該死!
項燕望著朝中這個風氣,也是無奈。
「大王,秦太子雖然籌備萬全,不過他倒也不是無懈可擊。」
「說來。」負芻像是沒看見殿中的鬧劇一樣,只看著項燕。
正是楚王負芻偶爾的英明讓朝中一些為數不多、腦子尚且清楚的有識之士看到了希望。
「秦太子害怕什麼?無非是後方有變,這個小子雖然心思縝密,可是他萬萬想不到,他的作為已經暴露了秦國的致命弱點。」
「秦國攻伐六國速度太快,卻又不肯用寬宥溫和的方式拉攏民心,反而還是用他們對待秦國人的方式對待六國人。」
「六國人心多生怨恨。臣其實已經想到了一個計策,只是此計只能告訴大王一個人。」
「哦?」楚王負芻眼前一亮。
朝中諸臣也都望向項燕。
楚王負芻很爽快地就此散朝,隨後邁步前往楚國行宮。
負芻只讓項燕一個人陪著他。
「到底是什麼計策呢,只能讓寡人一個人知道。」
「大王,臣相信大王也早就知道了,如今的楚國內部到處都是秦國的眼線,秦國的眼線,也早就滲透到了宮廷內部,更不要說是朝堂了。一旦臣把這個計策公開說出來,秦國人一定有所察覺。
「臣有把握讓秦太子在他君父面前的誇口之詞變成天下盡知的笑話。他既然要守一年城,以備秦國整頓兵馬糧草,大舉攻滅楚國。那我楚國就先去破了他所守的都城,期間如能收復城池,自然是更好。」
楚王負芻大喜,「這是好事啊!你儘管做就是。」
「可這件事,得大王出手相助。臣想要來個裡應外合,前後夾擊秦太子,讓這個狂妄的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方法好呀!」楚王負芻拍著手掌又喜,高興地邊走邊跳,「只是誰人來做這個內應呢。」
「秦國先丞相――昌文君。」
「是他?」
「沒錯。此人當初被秦王罷相,後又被遷徙蜀地,數年方歸,回來後身上落下疾病,多年來他一直怨恨秦王,一直找不到報復的機會。
「不僅如此,秦王好權,打擊秦國的楚系勢力也不是一日兩日。他後來又罷免當年先考烈王在秦國的又一位公子――昔日在秦國如日中天的昌平君。」
「對身在秦國的楚系血脈勢力,秦王打擊起來毫不手軟。是以秦國的楚系血脈高官,如今多有怨恨秦王。又如秦太子擔心的那樣,秦國各處被占領的新郡縣,民眾只是表面上服從罷了,心裡還是向著原先的國家。」
「臣以為,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藉助身在秦國的楚系血脈勢力,煽動我楚百姓在原地暴動。這樣就可以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包圍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