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的舅母錢氏在辰時(7:00)就到了靈兒家,她心中有些忐忑,王大力只說是讓她來有好事兒。可她就是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出個子午寅卯來,後來還是婆婆吳氏想的明白。她說:
「想啥想呀,靈兒說是好事兒就是好事兒,要是讓你一想就想出來了,還讓你去幹啥?直接讓王大力捎話不就行了嗎?左右你過兩天就去了,啥事不都知道了?」後來一想也對,這才安下心來,等到了日子一大早就趕來了。錢氏知道趙河的情況,可是當親眼見到,那心裡的衝擊還是不小的。再看小姐倆把日子過得這麼好,心裡不由得生出慚愧來,看人家兩孩子把日子過得這麼好,還能幫襯她,可她這個大人卻還不如小孩兒。
「舅母,你坐,家裡也沒有啥待客,就喝點白開水吧。」敏兒給錢氏端了碗熱水,這天是一天天的冷了,這一早一晚的凍人的很,就中午能有兩個時辰的熱呼勁兒。
「又不是外人,這喝碗熱水比啥都強呢。」喝了水這才感覺緩過來不少,這一大早上可是真挺冷的。然後她將背來的袋子打開說:
「這是你舅和表哥們上山的時候下套子套的野雞和兔子,還有這兩個是你表哥特意讓我給你們帶來的。」只見她拿出兩隻野雞、兩隻兔子還有兩個野蜂窩。
「唉呀,是蜂窩,這下好了有蜂蜜吃了。」靈兒一下子就跑過去看那兩個蜂窩。敏兒看她那沒出息的樣很是無奈的搖頭,轉身去屋裡拿出一個包袱出來說:
「舅母,這是我們這幾天做的皮靴子,裡面呀絮了一種防寒的草,我們給你們一人做了一雙。大小也是估摸來的,估計可能都有點大,要是大就把這草絮進去,穿著保暖還不生凍瘡。」他們這裡皮子的價格並不高,品種也多,差不多家家都有存貨。敏兒讓張強在張嬸娘家白楊溝收了不少的皮子回來,現在家裡少說也有二十幾張。
「真的?那可感情好了,這是啥草?我乍沒見過呢?」錢氏不解的問。
「這個是烏拉草,這種草能保暖。」靈兒看她不認識,就猜到看來王家屯也沒有烏拉草了,也或者有只是沒有人注意。
「這就是你們說的好事兒?」錢氏不太明白。
「呵呵,算是也不算是。」敏兒說道,看錢氏一臉疑惑的樣子,只好把話說得更明白些,把舅母的水碗續滿水後說:
「我們讓你過來一是和你說草的事,這二嘛才是重點呢。我們想在鎮上開個鋪子,不知道舅母有沒有興趣?」錢氏驚呆了,才吃上幾天飽飯呀,這又要開鋪子?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呀?
「這樣的,我們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是現在開,要等到明年開春呢。現在只是想問問舅母的意思,要是舅母有興趣的話咱就談談這合作的事兒。不過要是舅母沒興趣的話我們就找別人也是可以的,不過咱是實在親戚,有事兒不就得先緊著自己人嗎?」敏兒見錢氏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心情,說實話,靈兒剛和她說的時候她也是吃驚不小呢。
「我這人吧,幹活行,這開鋪子也不會呀?這萬一要是整砸了可乍整呀?」錢氏本身是個爽利的人,只是這些年被生活折磨的有些自卑。
「沒事的,你要是想干呢,咱們自然是有法子的,現在就是想問你想不想干?要不你回去和我舅商量商量?」靈兒看出了錢氏的顧忌,其實她本來是想讓張嬸去的,可是一想還是先把自家人扶起來再說吧,反正她將來需要的人手還很多呢。
「那這樣吧,我現在就回去,明個給你們信兒,你們看乍樣?」舅母覺得這是大事得和家裡人商量一下,雖然她自己是挺心動的,但是也不能二槓上就做決定了。
「舅母,不著急,過幾天我們去鎮上的時候去看姥姥,到時候你再答覆我們就行的。」反正也不是馬上就要開鋪子,並不急於一時。
兩姐妹送錢氏到門口,正好遇到來上工的張家人,兩下打了招呼便各自忙碌了。
「姐,你來,我有事兒和你說。」本來在屋裡和張強搗鼓草床墊的靈兒,現在跑到敏兒身邊,拉著敏兒向外跑,整得大夥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隨即也不去理會,忙自己手上的活了。
「你跑慢點別摔了,幹啥呀這是?」敏兒真是拿這個妹子沒轍。
「姐,我覺得這草製品的事兒得給出去。」靈兒把敏兒帶到後院的草棚子裡,指著那些乾草說。
「啥?給出去?說明白。」敏兒知道靈兒這又是有什麼想法了,所以讓她說清楚。她們姐倆凡事都是敏兒做決定,不過她好就好在聽得進話,只要是靈兒說得有理她就會採納。
「姐,你看這草有多少?咱們這沒日沒夜的干幾天了才幹了多少?要是將來店開起來了,咱們能供上貨嗎?」靈兒覺得就憑她們這些人一整個冬天也用不了這草的三分之一,等明年開春這雪一化,這草就得讓水泡了,那就不能用了。所以得想辦法開個廠子,當然了得先說服姐姐才行。
「我們可以僱人呀,不說家裡的兩百兩就是公中還有二十一兩呢,僱人一天才幾文錢,完全可以的呀。」敏兒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了,張強知道張嬸懷孕後不放心張嬸的身體非得去讓王大夫給再瞧瞧,敏兒就讓他把剩下的蛙油全帶過去了,結果賣了三百二十一兩,兩家各分了一百五十兩,留下二十一兩做公用金。靈兒提出以後大部分的錢都要留在公中,用來錢生錢。至於分紅的話就按季度來,把純利潤的一半拿出來分,這樣也便於管理省得出啥羅爛。張家夫婦自然是完全沒有意見的,在他們的心理,這兩百多兩的銀子都夠他們一輩子的工錢了,就是以後一文不給他們都沒有意見。聽得姐倆直笑,靈兒心裡很明白人心是會變的,此刻的想法只是代表的是現在,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所以靈兒才會在這個時候就把以後經營的大方向向幾個人灌輸,當然了針對的還是敏兒,畢竟敏兒現在是當家人。
「我知道可以僱人,可是姐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僱人的話,如何解釋我們家的錢是哪兒來的?如何解釋是怎麼找到這草的?還有就是我們誰能壓服住雇來的人?萬一將來我們賺錢了有人眼紅使壞乍辦?很多很多的事情我們都沒有辦法解決,所以我們要找一個人出來把這些全推到他的身上,給他一些分成,讓他去操心,我們把身子閃出來去做其他的生意,這樣還是我們賺得多不是?」靈兒說完深吸了口氣,看敏兒的表情就知道她聽進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把這個給誰?」敏兒也明白靈兒說的對,以前她並沒有想那麼多,現在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
「我覺得村人最合適,全村的人誰不服他?他只要說是在哪本書上看的不就行了,至於這草就說是讓張叔上山去尋的,尋到後因為沒有把握就讓張叔試驗。這試驗成功了才向大家說明,以村上的名義建作坊,咱倆在這件事情當中就是把後院借給他們放草,把屋子借給他叔試驗而已。這樣一來,完全沒有咱倆啥事兒,到時候作坊建起來,咱還能去上工賺錢,多好的事兒呀?」敏兒也聽得兩眼放光。
「成,現在就進去和張叔他們商量一下去,走。」敏兒和靈兒將想法一說,張叔二人自然高興萬分,畢竟她們說的全都在理兒。
「要是能成可是再好不過了,我都要被那幾個人煩死了,有事沒事的就問我這草是啥回事兒?」張強現在天天都躲著人走,就怕被人問。
「啊?那你當時是乍說的呀?」靈兒驚訝道。
「我就說有用,他們問是啥用,我就說將來就知道了,想要賺錢就別問,要是問就別賺錢,然後他們就不問了,可是誰知道得了錢的第二天就開始打聽上了。」看著張強那無奈的樣子,大家真是無語了,你這樣說人家不問才怪呢。其實張強就是不想用假話來騙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又不能說實話這才採用了托延戰術的。
「那成,今兒晚上在我家吃,等晚上道上沒人了,咱們兩家一起去找村長去。」敏兒很有當家人的范兒,一錘定音。
晚上戌正(20:00)天完全黑了,張強和兩姐妹一行三人腳步輕快的去了村長家,本來挺好的事兒,讓他們這麼一整還挺鬼祟的。靈兒在心裡嘀咕,這做好事兒乍還這麼心虛呢?
「你們這是?」村長十分困惑的看著一起來的三個人,想不通他們把躺下準備睡覺的自己硬是叫起來是為啥,還偷偷的從他家後院進來。
「叔,我們是有事兒來找你商量商量。」張強此時感覺很是不好意思。
「我還不知道是有事兒,難道你們是吃飽了撐的來我家餵狗來了?」村長沒好氣兒的說,有什麼事兒不能白天說,非整這一出?差點兒沒被自家的兩條狗給咬了。說起這個還真是不能怪張強,他本來說是走大門的,可是靈兒認為這時候敲門會引來鄰居的注意,所以就提議說走後院,要是門鎖了就喊兩聲。要是沒鎖就進去,到院子裡再喊人出來,靈兒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村長家的狗是拴著的,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尋思大不了就是叫唄,正好把人叫出來,誰知道今天這狗居然沒拴,要不是張強反應快他們非讓狗咬了不可。
「誰知道你家的狗不拴呀?」靈兒一時沒忍住開口抱怨。
「我家的狗從來就不拴,行了,說吧到底是啥事兒呀,還非整得這麼神神叨叨的。」材長總不能說自從趙樹在自家跑了之後,這狗一到晚上就放開,還有那個後院門也是故意不鎖就是等那些人再上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