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刀哥這計劃,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阿飛和阿傑聽完沒太大反應,我對他倆擺手,又急著催促幾句。
他倆扭身就跑,向駕駛艙沖了過去。刀哥又指了指休息艙,那意思,我們也快進去避著吧。
我和鬍子倒沒什麼,趙敏壓根跟一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看架勢走都走不動。
鬍子上來一副熱心腸,硬是湊過去,把趙敏架了起來。他還念叨說,「給我走吧,廳長大人。」
我們四個回到休息艙後,各自找地方坐下來。
刀哥拿出心事重重的架勢,不停的吸菸,另外時不時的,他還往艙外看一看。
而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遠處那幾束光上。阿飛和阿傑很快讓我們的船啟動了,他們也很聰明,讓船往那幾束光相反的方向行駛著。
我暗中祈禱,心說千萬別讓這幫異國海警追到。
這麼隔了幾分鐘,刀哥把剩下的小半截煙往地上一丟,他像下定決心一樣,又突然暴起,向趙敏湊過去。
他中途還舉起拳頭,對著趙敏的脖子狠狠來了一下。
趙敏原本沒防備,等這麼實打實的挨了一下後,趙敏立刻雙眼上翻的暈了過去。
我和鬍子敏感上了,我想不明白,這阿刀對趙敏怎麼也下重手了,尤其趙敏現在這德行,根本對我們沒啥威脅。
鬍子喂了一聲,但刀哥做出噓聲的手勢,示意我倆別亂喊話。他還示意自己不會對我倆下手,又慢慢靠向我倆。
他壓低聲音說,「兩位兄弟,咱們想坐這船逃脫掉,我看是天方夜譚,不太可能!」
我和鬍子臉色一暗,其實我打心裡也早就有這麼個悲觀的念頭,只是沒像他這樣直接說出來罷了。
鬍子趁空反問,「那你說說,咱們怎麼辦?」
刀哥流露出一股子狠勁兒,又說,「讓阿飛和阿傑這倆傻子繼續開船逃吧,他們這麼做,也無疑成為誘餌,而咱們仨及早跳海,看能不能試著躲在海里,逃過海警的追蹤。」
鬍子第一反應是猛搖頭,他也沒客氣,直接反駁說,「你腦子縫過針麼?咱們躲到海里,最後不也難逃一死?」
刀哥回答說,「不一定,既然這裡離南邵群島不遠了,咱們等海警撤了,就自行辨認方向,往南邵群島游,要是關二爺照顧咱們,肯定會給咱們留條活路的。」
鬍子不再接話了,而我一直悶頭琢磨著。
刀哥這建議,裡面賭的成分比較大,而且賭注很高,輸也好,贏也罷,其實是一條命。
我真不想這麼豪賭,問題是,給我們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最後我一咬牙,跟刀哥說,「按你說的來吧。」
刀哥豎起大拇指,贊道,「是個爺們。」
我們這就往休息艙外走,刀哥還把趙敏的那個密碼箱拿著了。
鬍子對此不解,還強調說,「這玩意很沉,你帶著它游泳,能游起來麼?」
刀哥拿出不在乎的樣子,解釋說,「沉不怕,這裡面有錢。」
鬍子呵了一聲說,「都啥時候了,小心你到時有錢拿卻沒命花。另外你也不知道這箱子的密碼,真要強行打開,裡面的錢就都毀了,同樣花不了。」
刀哥有他的想法,而且沒跟我倆藏心眼,直說道,「就算強行打開這箱子後,裡面大部分錢都毀了,但不還能弄點散錢麼?咱們跳海後,真要遇到其他過往的民船,咱們不拿出點好處來,在這種地方,誰會免費載咱們三個落水狗?」
我和鬍子這下都明白刀哥的意思了。鬍子沒再勸他。
我們出了休息艙後,又悄悄來到船尾。刀哥趁空還把皮箱死死拴在腰間的褲帶上。
我不知道這時的船具體有多少,但給我感覺,這船好快,尤其在幾個馬達的高強度工作下,船尾出現好長的一條浪花。
我們仨一同站在船尾,我眼睛尖,還現了一個被綁在船舷上的黑色救生圈。
我把它拿下來。刀哥又順手搶過救生圈,提前丟到海里了。
隨後他催促我倆,那意思,6續跳吧。
鬍子猶豫的又往前走了一步,雙腳踩著船舷邊緣。他一直是個很彪悍的爺們,這一刻卻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細想想這也不怪他,夜裡的大海本就陰森恐怖,外加船現在這麼快。
刀哥猜出鬍子的心思了,又說,「兄弟,我教你個招,來,把深呼吸一口子,好好憋住。」
鬍子照做。但接下來這一幕,都出乎我和鬍子的意料。
刀哥對著鬍子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鬍子被這麼一股力道一帶,整個人亂舞亂蹬的跳了下去。
刀哥望著漸漸遠去的鬍子的身影,跟我念叨說,「有時候做事就這樣,只是看著可怕,其實沒什麼的。」
他又扭頭,跟我說,「兄弟,該你了,深呼吸一口氣。」
我對他剛剛的做法,既滿意又不滿意。我心說他倒是幫了鬍子一把,至少讓鬍子現在跳到海里了,但反過來說,鬍子是我兄弟,他挨了一腳,多多少少也算被欺負了。
我對待這個刀哥,才不管他是誰,曾經是不是什麼大佬呢。而且我也怕這乾瘦爺們別像對待鬍子一眼,也偷偷陰我一把。
都說先下手為強,我出其不意的喊了句,「我打!」隨後對準刀哥,狠狠踹了一腳。
刀哥慘叫一聲,也被我這一腳的力道一帶,整個人飛出了船尾。
他身上還綁著皮箱呢,落水後,整個人迅往下沉,還露腦袋的機會都沒有。
但我心說,他既然執意要帶皮箱走,肯定水性不賴,一時間不會溺亡的。
我不考慮那些沒用的,深呼吸幾下後,一狠,整個人跳了出去。
在落水一瞬間,我被冰冷海水凍得直哆嗦,甚至都有點要抽筋的架勢了,但我知道,這時候決不能麻爪。
我盡全力的撲騰著,很快讓自己浮出水面。
而這麼一耽誤,等我回頭找那艘偷渡船時,它已經遠去了。
我又憑印象,往鬍子和刀哥落水的方向游去。
情況很樂觀,這倆人都沒死,我們又一起游著,把那個救生圈找到了。
我們仨丁字形的圍著救生圈,還一起半趴在上面。
我和鬍子都還好說,體力沒太透支,刀哥相比之下就不行了,累的直大喘氣。
鬍子勸他,把皮箱解開吧,然後綁在救生圈上。刀哥搖頭,說現在我們大部分身子都泡在海里,解箱子不方便,一旦失手了,這箱子就沉底了,撈都撈不回來。
我不知道該咋評價刀哥了。但我又一想,反正累的也不是我,他就繼續熬著吧。
我們耐心的等待,因為天正在慢慢變亮。我們就等著太陽徹底出來了,等海警散了後,我們再開游。
我不知道阿飛和阿傑那邊咋樣了,但也就又過了半個鐘頭吧,我借著黎明初期那種昏暗的環境,現遠處有個大船直奔我們這邊開了過來。
我倒不認為這船現了我們,畢竟我們只露著腦袋,抱著救生圈,不那麼明顯。
我們仨現在這德行,也沒法逃跑,只好眼巴巴看著。
最後這船停在距離我們一公里遠的地方。它就這麼靜靜飄在海上,另外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它船有機槍。它到底是什麼身份,不言而喻。
我們仨都直犯懵,鬍子先問,「這船到底在做什麼?」
刀哥猜測,「或許是舵手累了,想歇會吧。」
我倒是對刀哥這話不太贊同。
這樣又過了一刻鐘吧,鬍子突然咦了一聲,隨後他臉色一變,看著我倆問,「你們剛剛被什麼東西摸了沒?」
我和刀哥聽不懂這話的意思,鬍子補充說,「就像一隻手一樣,這手在摸你的腳脖子。」
刀哥罵咧句,還讓鬍子別亂說,別鬼啊神啊的嚇唬他。
我倒是想到鯊魚了,問題是我們仨沒這麼點背吧?而且這裡又不是什麼鯊魚的聚點,我們不該惹到這幫玩意兒才對。
沒等我說啥呢,鬍子出現岔子了。
他整個人哆嗦起來,尤其那張嘴裡,上下牙不斷的磕著。
刀哥喂喂兩聲,伸手碰了鬍子一下。但他立刻縮手,又說,「你身上怎麼帶電呢?」
鬍子沒機會回答了,他翻著白眼,徹底暈了,而且這麼一暈之下,他身體也軟,有往海里禿嚕的架勢。
我絕不能讓鬍子這麼做。我只好往他身邊湊了湊,又使勁提著他,最後把他丟在救生圈上。
這一刻,我心裡也緊繃繃得,因為不知道鬍子到底遭遇了什麼。我盯著身下方的海面,甚至還摸向後腰,我帶著從阿飛和阿傑手裡搶到的槍。我心說一旦遇到啥危險了,我得做好時刻開槍的準備。
就這樣,我和刀哥在這種恐怖氣氛下,又熬了半分鐘。突然間,在距離我倆身後方不足一米的海面上,突然各自竄出一個人來。
這人帶著潛水鏡,咬著呼吸器,而且他們都拿著一直很怪的「細木棍」。
我冷不丁被他們的打扮嚇了一跳,也潛意識的想到鬼了,但等稍微一緩,我仔細一辨認,心中連連叫糟。
這倆人都是黃種人,不過長得那樣,不像是中國人。至於他們拿的那個細木棍,我猜是一種能在水中用的電擊槍。
刀哥又試著耍滑,還對這倆人客氣的問候幾句,朋友、朋友的叫著。
但這倆人壓根不理刀哥,突然間,他倆還很默契的對我和刀哥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