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皓鈺的手上,拿著一個被摺疊刀削好的小玩具,這小玩具是木質的,看起來像是彈弓的弓架。
方皓鈺特意舉著它,反問我們,「怎麼樣?漂亮不?」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至於鬍子,他嗤了一聲,大步走進去。
他一把奪過弓架,跟方皓鈺強調說,「老弟,咱們的事,其實時間上很緊湊的,你現在不好好休息,還有閒心做這破玩意兒?」
方皓鈺拿出一臉不爽的架勢,他一伸手,又把這弓架搶了回去。
他回答鬍子,「這可不是破爛,它會有大用處的。」
我實在想不明白,這麼個玩具,用處何在?這時鬥雞眼和大根也都往前湊了湊,鬥雞眼還問我,「這位就是第三位精英?」
方皓鈺冷冷瞥了鬥雞眼一眼。而我心說我們以後是一夥的,關係不能一直這麼生硬才對。
我立刻給他們互相介紹一番,當然了,我也給方皓鈺留了面子,介紹他時,我竟挑好聽的說了,甚至還誇大了一番。
鬥雞眼和大根都拿出敬佩的架勢,還對著方皓鈺敬了敬禮。
方皓鈺嘿嘿笑著,先是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之後他也對鬥雞眼和大根回了個禮。
鬥雞眼這人,很直白,他盯著方皓鈺的臉,突然插話說,「這位精英儀表不俗,尤其是那雙眼睛,讓我想起了鬣狗。」
鬍子忍不住噗了一聲。方皓鈺的笑突然停頓了,我本來還擔心方皓鈺這兔崽子別因此發火,甚至是對鬥雞眼有啥敵意之類的。
但我這種人,是想不明白方皓鈺的思維的。
他又拿出細細品味的架勢,之後點頭說,「我像鬣狗,嗯……這很好,鬣狗可是很牛掰的動物嘛。」
之後等我們都走進房間,我們還聚在一起,聊了一番。
我把關卡守衛的情況說給方皓鈺聽,尤其也告訴他,從明天開始,我和鬍子不幹了,換做別的兩個人頂上,但這倆新人也跟咱們的關係很近。
方皓鈺突然拿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念叨說,「我說老子怎麼會被你們抓……找到的,原來貓膩在這。」
方皓鈺對我們豎起大拇指來,隨後他也表示贊同,那意思,關卡這地方,哪怕是賠錢,我們也要守住。
我能感覺到,鬥雞眼和大根對方皓鈺不是太熱情,估計跟方皓鈺身上散發著邪性勁有關吧。
他倆也不太愛聊天了,而且正因為少了他倆,我們仨也沒啥氣氛了。沒多久,我們就徹底結束了具體談話。
鬥雞眼和大根都趴到床上,沒一會就呼呼起來。
方皓鈺倒是對彈弓的興趣很大,他繼續手動製作起來。我倒是很想跟方皓鈺說說有關來錢之道的事。
但我又一想,今晚算了,讓他再好好休息下吧。
半個鐘頭後,我和鬍子也洗漱一番,躺到了床上。
這裡都是硬板床,這種床冷不丁躺著很不舒服,但它也有個優勢,躺習慣後,睡這種床很解乏很舒服。
我因此睡眠質量不錯,這樣一晃到了後半夜,我迷迷糊糊間,就覺得有個人站在我旁邊了。
這絕不是夢魘,我猛地睜開眼睛,好傢夥,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方皓鈺的臉,這臉上還掛著他招牌式的邪笑。
我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我冷冷問他,「怎麼?」
方皓鈺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他還特意指了指鬍子,又打手勢,那意思,我們仨這就出去一趟。
此時的鬍子睡得很死,還打鼾呢。
我搞不懂方皓鈺哪根筋不對勁了,但看他一臉認真的架勢,我又用腳往鬍子那邊踹了踹。
我倆的床鋪都挨著,我這麼一踹,正好能碰到鬍子的腳,很快鼾聲停了,他還微微抬頭望這邊看。
我和方皓鈺都打著手勢,鬍子並沒多問,而且跟我一起,這就悄悄的下床了。
我們仨出了旅店後,我看著眼前的一片昏暗的街面。
我很不舒服,鬍子跟我差不多,他還對方皓鈺吐槽一句說,「你小子要只是想半夜撒尿找個伴,你死定了!」
方皓鈺嘿嘿笑著,搖了搖頭。
他當先走起來,我和鬍子互相看了看,又跟在他後面。
方皓鈺拿出很享受的樣子,而且這麼走了一會兒,他還嗅了嗅,問我倆說,「試一試,這是什麼感覺?」
鬍子還呸了一口,接話說,「臭死了,你小子真是奇葩,竟然對臭情有獨鍾。」
我贊成鬍子這話,尤其今天夜裡,整個街面還有點霧,被霧氣這麼一浸,聞起來確實不怎麼舒服。
方皓鈺搖搖頭,他對鬍子解釋說,「老哥,你這人太表面化了,難道你不覺得黑暗會讓人興奮麼?」
鬍子跟他又鬥了幾句嘴。另外這期間方皓鈺帶著我們一直走著。很快的,遠方街旁出現了一輛轎車。
我看不清是什麼牌的,但大體看著,應該不是便宜貨。
方皓鈺對著這轎車,把彈弓舉了起來。
鬍子突然一愣,他還一伸手把方皓鈺攔住。鬍子問,「你小子做彈弓的意思,是想打車玻璃,然後偷東西?也藉此取財?」
方皓鈺把彈弓收了,而且他還嘖嘖幾聲,接話說,「老哥只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會用彈弓取財,但絕不是偷車。」
這時方皓鈺還拿出一副回憶樣,自行念叨說,「你們知道麼?我童年時,有一次被餓了兩天。我還是孩子呢,那時候餓得扛不住了,就偷了我媽的一個耳環,我用它跟一個地攤販子換了四個饅頭。但……我是吃飽了,等回去後,我被我媽吊在房樑上,打了一晚上。」頓了頓後,方皓鈺一臉痛苦樣,又說,「我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偷盜了。」
我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而且我能想像的到,當時的方皓鈺會有多難熬。
至於鬍子,他突然嘆了口氣。他也說了一個故事,那時他才十四歲,而且有一次也是偷東西,被人抓住了,結果被綁在一個木樁子上,那人用皮帶往死了抽他。
鬍子絕對是有了一種共鳴,他剛剛還對方皓鈺有偏見呢,結果現在卻跟方皓鈺勾肩搭背起來。
方皓鈺也不拒絕,甚至還招呼我一起,那意思,反正乾巴巴走著也沒啥意思,不如我們一起這樣吧。
我發現方皓鈺在處理人際關係上,倒是挺有一手的。
但我不習慣三個大老爺們一直挨著這麼近,我因此拒絕了。
這樣我們又閒逛了一番,最後來到一個廣場前。
這個廣場的中心地帶放著一個大雕塑,不得不說,這雕塑太有藝術感了,我就知道這玩意乍一看是個大金屬球子,但到底有啥寓意,我說不出。
方皓鈺原本跟我一樣,只是趁空瞥了這金屬球一樣,但隨後他驚喜的噓了一聲。
他也不跟鬍子勾肩搭背了,獨自嗖嗖的往這雕塑前跑過去。
我和鬍子慢了半拍,緊隨著他。
他打量著整個雕塑,臉上又流露出邪笑來。
我和鬍子都皺著眉,不知道這兔崽子笑個什麼勁兒。
鬍子還因此問了一句,但方皓鈺笑而不答。他又四下看了看,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水池。估計白天這水池還能噴噴水啥的,現在夜深人靜,這水池靜靜的。
方皓鈺指著水池,跟我倆說,「走了這麼久,累了,咱們去那裡歇歇吧。」
我和鬍子一臉蒙圈樣,但也妥協了。
我們仨坐在水池邊。我倆是背對著水池,而方皓鈺呢,他直接把鞋脫了,正對著水池坐著,還把雙腳放在水池裡泡著。
我和鬍子都知道他雙腳上的傷勢,我處於好意,提醒了幾句。
方皓鈺搖搖頭,還特意把左腳舉起來,給我看。
現在環境暗,但我有招,掏出手機,借著屏幕光仔細打量了幾眼。
我很詫異,方皓鈺左腳的刀口,現在已經干皺了,這是好現象,也間接說明,這傷口恢復的不錯。
我心說這才隔了多久,難道說方皓鈺是天賦異稟?身體恢復速度奇怪?
鬍子這時也留意到這個怪現象,他連續嘖嘖兩聲。
方皓鈺接話說,「咱們小看了那個藏僧,也絕對是那幾個毒蟲,它們對我傷口的恢復,起到了很積極的作用。」
鬍子順帶著也感慨了幾句。方皓鈺又特意對我倆強調,「改天咱們再去拜訪這禿驢一下,要我說,跟他處好關係,或許對咱們的任務能有幫助。」
我特想吐槽,心說早知道如此,我們當初就不該跟這藏僧翻臉了,結果現在都有間隙了,再想彌補,這不是自己給自己設難度了麼?
但我們也沒太說這事,很快就把它掀篇了。
方皓鈺並沒泡太久,他最後又盤坐在水池片,拿出打坐的架勢。
我心說一般人都愛在很敞亮的地方打坐,又或者是有山有水的地方,至於方皓鈺,他在黑夜中打坐,到底是要參悟什麼?
我懷疑這跟他心中的邪惡念頭有關,我因此還留意上了。
至於鬍子,他坐了一會後,身上有些難受,想想也是,這裡的潮氣更重。
鬍子猶豫著,想跳到水池裡洗一個澡,讓自己清爽一夏,問題是,這水池內剛被方皓鈺泡過腳,他最後無奈的對方皓鈺吐槽幾句。
方皓鈺原本拿出不理不睬的架勢,專心打著坐,但在鬍子說完沒多久,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對我和鬍子噓了一聲,又悄聲說,「聽聽,感覺到了麼?嘿嘿,錢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