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奇怪,是因為鬍子的心情變得不錯。我心說他原本為了寶貝的事,難受的都快想不開了,怎麼短短不見,竟有這麼大的變化?
而鬍子奇怪的是,我竟然獨自在家煮粥,尤其想想也是,這也是我跟鬍子認識以來,我頭次下廚。
我倆稍微沉默幾秒鐘。我搶先問鬍子,「你到底什麼情況?」
鬍子擺擺手,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在白天跟我告別後,又找幾個妞敗敗火,這可是好事,溫柔鄉讓他忘卻了一切的煩惱。
我頭次聽說,找小姐竟然還成了喜事了。
鬍子又問我,「咋好端端的煮上粥了?」
我沒急著回答啥,反倒一扭身,又去了廚房。我特意找個勺子,對著鍋里攪了攪,怕粥被煮糊了。
鬍子看著我的背影,他忍不住的咦了一聲。隨後他還踮著腳跟過去,最後選擇突然「襲擊」,對著我的耳朵大喊一聲。
他叫的比較慘,其實故意想嚇唬我呢。而我只是淡定的回頭看了看他。
鬍子拿出一副斷定的樣兒,指著我說,「小悶,你有問題。平時的你,可絕不像現在這麼遲鈍的。」
我覺得鬍子用詞不當,心說什麼叫遲鈍?但又細細一品,他似乎說的也有點道理。
我把鍋蓋又蓋上了,返身走回去,坐到椅子上。
鬍子拿出好奇的樣子,一直觀察著我。他又蹲在我旁邊,試探的問,「你今天是不是遇到啥事了?真不像你了。」
鬍子又勸了我一大通,那意思,我倆是死黨,是交命的兄弟,我心裡有啥話,都可以跟他說說。
我聞著廚房飄來的粥香味,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喬。外加被鬍子這麼勸著,我跟他透漏了一句。
我告訴他,「小喬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鬍子正點菸呢,他一定被我的話刺激到了,還一下子被煙嗆到了。
他使勁咳嗽一通,連鼻涕和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他又跟我說,「哥啊,你是我親哥。你以前一直跟我說,別亂找女人,要找就找有品位的。我本來覺得你說的特對,但現在一看,你也太狠了吧,找小喬不說,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我默默聽著,沒接話。鬍子又指著自己強調,「你在這方面真的學學我了。別看我找的都是小姐,沒啥品位,但我跟小姐都是一把一利索,一回一掏錢的,另外安全措施到位,絕不會拖泥帶水,還出現什么小尾巴的。」
我知道鬍子對我的情況了解不多,甚至他只聽我說那麼一句,就開始斷章取義的瞎想了。而且我不想把我跟小喬的事,跟鬍子說的太明白,因為這麼一來,又會牽扯出其他事來。
我擺擺手,讓鬍子住嘴。鬍子也沒太往深了勸,他又看了看廚房煮的粥,拿出明白的架勢點點頭。
等鬍子把這根煙吸完,他又一轉話題,說有正事。
他告訴我,今天二郎給他打電話了。
我冷不丁聽到二郎的名字時,覺得很熟悉,但一時間又忘了這人到底是誰。
我不得不回憶一遍,這才想到,二郎跟宋浩一樣,都是警察,也是特案組成員。
我問鬍子,「二郎找你做什麼?」鬍子說,「原本約定的,鐵驢是咱倆的上線了,但鐵驢現在住院了,二郎就暫代鐵驢職務,管咱倆了。」
鬍子又一摸兜,拿出兩部手機、一小沓鈔票,外加一個銀行卡。這銀行卡的背面寫著賬號密碼,按鬍子的解釋,這銀行卡還有網上支付的功能,而且這又是手機又是錢和銀行卡的,全是二郎給他的。
我承認自己比較土,對網絡支付不太了解。但我對此並沒太在意,反倒拿起一部手機,擺弄一番。
我和鬍子之前用的手機,是小喬提供的,全是衛星電話,而眼前這手機,看架勢就是個一般貨。
我問鬍子,「二郎除了給東西,找你是不是因為又有任務了?」
鬍子點頭。
我知道,二郎能找鬍子,接下來肯定也會找我,因為我和鬍子每次做任務,都是一起上的。
我讓鬍子說說,這次任務是啥?
我這一刻還收起了其他雜念,集中精力的聽著。
但鬍子壓根沒我這麼嚴肅,反倒一聳肩,回答道,「二郎讓我多留意下主播,也讓我多去直播間看看。」
我其實也聽過主播的字眼,但他們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不太清楚。我就讓鬍子解釋解釋,甚至還問他,「主播跟主持人很像麼?「
鬍子不屑一顧的噓了一聲說,「像什麼主持人,說白了,古代有些女子在青樓賣藝不賣身,而現在網絡發達了,就有人在把這一套用在網上了,唱歌跳舞或者陪聊天的,用這種方式掙錢。」
他隨後還拿起他的手機,打開後,指著一個軟體讓我看。
這軟體叫親親直播。很明顯,鬍子趁空獨自研究過,他很熟練的打開這個軟體。
我一直旁觀著,很快他手機上出現了一個畫面,這上面全是女子的照片。鬍子說,「你看上哪個女子了,點一點就能進她的直播間了。」
我讓鬍子繼續操作一下,給我看看。
其實我只是想了解下直播的過程,也抱著隨意的態度。鬍子卻完全不一樣,他很認真的挑起來。
我發現他對這些主播的要求很高,一會說這個長得太愛國了,一會又說那個臉太大了等等。
我壓著性子等了小一分鐘,而且耐心煩都快等沒了。我正琢磨要不要催促鬍子一下,突然間鬍子嘿嘿笑了,說這個行。他還迅速對著一個女主播的頭像點了點。
手機上出現了一個女子,她打扮的很艷麗,正坐在一個裝飾的很溫馨的小房間裡唱歌呢。我猜這就是那所謂的直播間了。
那女子眼睛也挺賊的,鬍子是用賬號登陸進的直播間,這一刻,屏幕上還顯示出鬍子的網名,提示冷雨夜進來了。
這女主播立刻捏著嗓子,故意拿出溫柔的嗓音說,「歡迎冷雨夜哥哥。」
我觀察著手機屏幕,冷不丁有些敏感,我問鬍子,「她能看到咱們麼?」
鬍子搖搖頭,讓我放心。而這女子沒停下來,又繼續唱起來。
鬍子一直壞笑著,甚至還眯了眯眼睛。而我觀察了一小會,發現這女主播有個小動作,她穿著一件低胸裝,幾乎大半個餑餑都漏了出來,尤其她的衣服,只勉勉強強把餑餑最關鍵的部位護住了。
她一邊唱歌,一邊做一些讓若隱若現的動作。要我說,這就是裸的挑逗。
我對此有些反感,而鬍子卻很受用。他看我臉色有些不對勁,還特意為這女主播說了句好話,「小悶,看看這女子,有素質有內涵,一看就是個好主播。」
我心說他可拉倒吧,而且這麼一來,我也搞不懂二郎的意思了。我心說難道警方跟直播平台有合作?非要我們看直播,要給這親親直播拉一拉人氣啥的?
我對此沒啥興趣,外加我突然聞到一股糊味。我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向廚房趕過去。
那鍋的鍋底有點糊了,我一時間弄得手忙腳亂。
我是真沒啥經驗,等折騰一大通後,我不得不把燃氣關了。我用勺子盛了點粥出來。我試著嘗了嘗。
這粥剛到我嘴裡,我就忍不住噗的一口噴了出來,我第一反應,苦死了!
我看著這一鍋失敗品,一時間有點愣。而鬍子呢,他舉著手機,突然罵了起來,而且連賤貨的字眼,都出來了。
我心情不怎麼好,聽他這麼罵,我更有些煩躁。我讓他消停點。
鬍子卻根本停不下來,繼續罵著,還讓我過去看看。
我湊近一瞧,他還在看那個主播呢。而且他也跟我說,剛剛他給這主播打賞禮物了,想讓主播把衣服脫一脫,但這臭娘們一直挑逗鬍子,那意思,讓鬍子再多打賞幾個禮物,她肯定會脫。
到最後,鬍子一共打賞了六次,這主播竟然一轉口,說天太冷,脫了她會感冒的,就用這藉口,把鬍子給逗了。
我聽明白了,而且我最在乎的是,鬍子到底打賞了多少。針對此事,我特意問他。
鬍子伸出四根手指。我想了想,嘆口氣說,「兄弟,這女人明顯在釣魚呢,這四十塊就算了,當咱們花錢買個教訓吧。」
鬍子倆眼一翻說,「啥四十啊?是四百好不好。」
我打心裡忍不住罵了句他娘的。我心說這才多一會兒,四百塊就被這麼個妞給誆去了?
我跟鬍子說,「要回來!」
鬍子一臉愁容,說怎麼要?他剛剛在直播間罵這個女主播來了,還立刻被禁言了,現在想跟這女主播溝通,都說不上話呢。
我讓他等著。我把我的手機立刻拿出來。
但我手機上沒親親直播這個軟體。我又不得不去搜一下,試著下一個客戶端。
也就是這麼一搜,我在網上輸入親親直播的關鍵詞後,有一個帖子,進去到我的視線內。
這帖子標題說,親親直播殺人了,叫「花月」的主播上個月離奇失蹤,粉絲苦等未果。
我也不急著下客戶端了,立刻點開這帖子。
但帖子內容沒說的那麼細,發帖人只想借著帖子,找幾個支持者,一起去聯繫親親直播的客服,問問這花月主播到底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走了。
鬍子看我一直舉著手機,也沒後續動作了,他又喂了一聲。
我讓他等一等,我又針對親親直播的字眼,在網上搜了搜。有關於它零零散散的帖子,不過不多,而且這些帖子裡,大部分都在質問,為何原帖被人刪了,難道親親直播有鬼?真做了黑心事,不敢承認麼?
我突然意識到,這親親直播,絕不像我和鬍子想的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