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職女警壓根沒料到危險的逼近,我知道,再耽誤下去,她這條命,十有交代到這兒了。
我指著大廳,讓鬍子跟我再一起衝進去。
我倆剛撤離出來,鬍子被我這決定弄得冷不丁直犯懵,其實也不怪他,他一直沒看到瘦小伙拿軍刺的一幕。
我沒機會再解釋啥了,深呼吸幾口氣,當先往裡跑。
催淚瓦斯對人體的刺激太大了,我雖然一直屏住呼吸,但眼睛和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不同程度的痛癢,就好像一群螞蟻爬在我身上咬一樣。
我強忍著,腳上動作不減。也算趕得及時,在瘦小伙剛站在文職女警面前,正舉起軍刺時,我來到他身後。
我沒法大喊,不然煙霧肯定會順著嘴鑽到我肺部。我又一咬牙,強打起精神,對著他後腰撲了過去。
我撞到他後腰後,並沒停,推著他往前繼續撞去。離他不遠的地方就是牆,瘦小伙帶著防毒面具,在狀態上肯定比我要好。
他反應也快,剛被我推著跑了幾步就試圖止步,還腰板用力,跟我死撐上了。
他一身勁也不外加他把軍刺反戳,要捅我。我沒法子的只能往後退,先跟他分開。
隨後我倆面對面的站著,他的防毒面度把眼睛鼻子和嘴都護住了,但我能透過玻璃罩看到,他雙眼中露出的凶光,甚至隱隱還有一股子獸性。
要在平時,我或許被這目光嚇得一哆嗦,但現在,我不僅沒害怕,反倒也盯著他,準備一會的廝殺。
鬍子並沒及時趕過來,我倆現在是一對一的局面。
瘦小伙一瞬間又對著我渾身上下打量一下,他猛地行動了,衝過來對準我胸口戳出一軍刺。
我要是不躲,這一戳保準是個透心涼,但躲得快了,無疑也給了他太早的反應時間。
我把握著尺度,等軍刺離我很近了,我急忙一擰腰。其實要換做高手,像古惑這類人,或許比我還能再等一等,但我沒那麼強大的身手,也不能冒這麼大的險。
我避開軍刺時,跟瘦小伙貼的很近。我又用起自己的絕技,對著他褲襠狠狠捏了過去。
我有信心,只要捏准了,這小伙十有會因為劇痛而失去抵抗。
我抓的倒是很準,問題是,當品著手感時,我愣住了。這小伙的底下倒是有東西,但好像少了一些零件,尤其只有一根棒子,其他地方全癟癟的。
我腦海中冒出一個詞來,他是半個太監麼?
瘦小伙這一刻拿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兒,盯著我捏著他褲襠的手,隨後他嗷的一聲叫喚,拿出歇斯底里的架勢。
他這聲叫喚,還差點把臉上的防毒面具弄掉了。但他顧不上這些了,把軍刺當菜刀一樣揮舞著。
說白了,他就是瞎打,而他這種毫無招數可言的攻擊,讓我一下犯懵了。
我不得不退後,避開在空中亂走的軍刺。
小伙眼睛都紅了,用更加惡毒的眼神看著我,繼續掄著軍刺衝過來。另外倒霉的是,我剛剛這麼一退,被一股濃煙熏到了。
我覺得自己五官都快抽搐了,也實在忍不住的咳嗽一聲,這下可好。肺部鑽進去一些煙霧,我一時間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知道自己沒法跟瘦小伙死磕了。正巧我身旁不遠處就是櫃檯。上面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湊過去,一把抓起一堆東西,對著瘦小伙瞥過去。
這堆東西里,包括一沓子紙和筆,雖然砸人的威力不大,但跟天女散花似的,擋住了瘦小伙衝過來的步伐。
他還用軍刺胡亂擋了擋,趁著這短短的緩息,我又摸到鍵盤和鼠標了。我把它倆也瞥了出去。
鍵盤被瘦小伙用軍刺掄到了,一時間被打飛了,而鼠標倒是挺有準頭,砸到他臉上了。
瘦小伙慘哼一聲,這時我又把液晶顯示器舉了起來。我沒時間拆上面的線,這麼一舉,顯示器電源線接口的地方啪啪直冒電火花。
瘦小伙被嚇到了,也看出我不好對付了。他哇一聲,扭頭就跑。
我想追他,問題是沒那體力。瘦小伙是奔著樓梯跑去的,估計要上樓,而我又把精力放在文職女警的身上。她此刻都蜷曲在地上了。
我急忙跑過去,試著將她拽起來。其實我也好不到哪去,嘴裡直往外流哈喇子。
女警有些力不從心,不過幾拽之下,她還是勉強站了起來。
這女警原本長得挺漂亮,還畫著淡妝,想想也是,她是對外辦公,形象一定要好才對。但現在的她,壓根沒形不形象的概念了。
我架著她試著一起往大廳外面撤離,她也挺聰明,知道我的意圖,也儘量配合我。
問題是,她腿軟不說,還穿著短裙和高跟鞋,走的那叫一個踉踉蹌蹌。她每次踉蹌之下,那股下墜的力道還拽的我直難受。
我帶著她走了沒幾步呢,就意識到,這麼下去不行。
我又蹲下身子,把她高跟鞋脫了下來。她倒是挺徹底,還要把短裙脫了。
我心說短裙裡面除了內褲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她這麼逃到外面,豈不成焦點了?
這時她都解開扣子了,裙子往下脫了一些。我一伸手,把她攔住了,又強行往上給她提裙子。
女警趁空看了我一眼,目光有點異樣,但我沒時間顧忌這個,我想拖著她繼續走,畢竟現在爭分奪秒才是最重要的。
女警身體越發衰弱,她索性一把撲到我懷中,雙手死死摟住我的腰。我心裡一嘆,知道我跟她綁在一起了,救不出她,我也甭想著出去。
我死咬牙關,甚至還輕輕咬了舌頭一下,逼自己的潛力。
最後我帶著她,勉強走完了一半的路程,這時離大廳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幸運的是,鬍子沖了進來。
他雙手各拿一個濕乎乎的布條,一看就是從衣服上扯下來的,他一手捂著自己的鼻嘴,一手舉著布條,跑到我身邊後,還把布條遞給我。
我心說鬍子真是雪中送炭,我接過布條後,只是捂著吸了兩口氣,讓自己能舒服一點,之後就把濕布條又捂在女警的嘴上。
而且有了鬍子,我倆一起架著女警,效率一下上來了。
我倆很快把她帶到大廳門外,女警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和鬍子倒沒這麼遜,還能站著,拄著雙腿直喘氣。
鬍子看著這女警,又看了看我說,「你小子剛才那麼積極,就是為了英雄救美?」
我搖搖頭,想回答啥,但無奈一直咳嗽。而那女警聽完鬍子的話,看了看我。
我又想到那瘦小伙了,他剛剛跑到樓上去了,這黃浦分局是個八層樓,上面一定還困著別人。我猜他這麼衝上去,肯定會拿軍刺亂殺無辜的。
我四下看了看,正巧有四個警員趕了過來,他們是從分局後院跑出來的。
這些人帶著槍和電棍,我鬆了一口氣,也跟鬍子使個眼色,那意思,我哥倆可以真正的歇一歇了。
一刻鐘後,那瘦小伙被逮住了不說,還帶著手銬子,被壓到一輛警車上。但也有悲觀的一幕,這期間瘦小伙傷了五個人,有技術警和交警。
我不知道這五人的具體傷勢如何,因為我和鬍子也被警方叫著,坐上另一輛警車,一同被帶到就近的一個派出所。
我倆和一個民警去了小會議室做筆錄,我倆亮明了身份,鬍子還跟民警提了花蝴蝶。
這警察跟哈市那邊的警局溝通,確認了我倆的身份,但聽到花蝴蝶時,一臉的迷糊,明顯不知道這個人。
我並沒覺得有啥,估計花蝴蝶十有是個秘密人物。
我把跟瘦小伙的搏鬥經歷以及救人經過說了一遍,之後就沒我倆什麼事了。
當然了,我倆也沒急著離開,需要休息一番,緩一緩。
本來我和鬍子都有菸癮,在此時吸一根煙的話,也是不錯的選擇,但現在別跟我提煙,我一想到煙,就有止不住想咳嗽的衝動。
我倆也沒在小會議室坐太久,因為我總覺得胸口悶,想走一走。
我倆出了會議室,溜達一會兒又來到一個審訊室門前。
這裡坐著兩個分局刑警,正對瘦小伙審問著。門口還站著幾個旁觀的警員,他們也知道我和鬍子的身份,看我倆要旁聽,也沒人攔著。
瘦小伙嘴巴倒不硬,正在招供呢。我品了一會兒,明白個大概。
他不是本地人,前陣買了一輛二手車來當地旅遊,但被警方查到這是輛黑車,有警方對他逼問,甚至動刑之下,傷了他的隱蔽部位。他後來去醫院,查出來是睪丸逆轉,等想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最後只能切除。
鬍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還念叨句,「這爺們,倒也真他娘的慘。」
他這話引起其他旁觀者的側目,我示意鬍子別多亂說啥了,而這一刻,我倒是對瘦小伙的供詞有些懷疑。
他會用催淚瓦斯,還有軍刺,尤其膽子還這麼大,單身一個人竟敢打血屠警局的主意,貌似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我又觀察其他旁觀警員的態度,想品一品他們對此事的看法,甚至有機會的話,也跟他們聊一聊,套套話之類的。
但沒多久,有一個年紀不小的老警員,看樣是特意從黃埔分局趕過來的,他來到派出所後,四下看了看,又直奔我和鬍子走來,還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