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抓緊。」
山玴並未走遠,見她突然向崖底倒去,當即眼明手捷地甩出了手中的黑玉冰鞭。
空氣中有細微的波動一閃。
於周遭呼嘯的狂風之中,這絲波動可謂是毫不起眼。
崖頂幾人的目光均在她身上。
自然也不曾注意到那道波動。
他們皆見她的手指馬上就要握住黑玉冰鞭了。
卻不想就在此時,那黑玉冰鞭似是觸到了極為堅硬的物什,竟被強有力地反彈了回去。
力道之大,震得山玴都不由後退了兩步。
同時,秦鏡語的身影,也在一眨眼間,倏然不見了。
「啊?她怎麼憑空消失了?」其中一名小童見狀,不由地驚呼出聲。
秦維山也是詫異至極。
他向前一步,望著秦鏡語方才消失的地方,果斷放出神識,細細搜索了起來。
按理說,這裡的狂風雖然威力不小,卻並不像鮑螺島與纖月島上的靈霧那般,會隔絕修士的神識探查。
可他放出去的神識,卻總是被什麼東西阻住了。
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進一步。
無奈之下,他只能收回了神識。
不過,這也讓他從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或許秦鏡語並未憑空消失,而是被什麼法寶或者奇怪的術法困在了那一片空氣中。
他趕緊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或許鏡語並未消失,而是被困在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像是在沉思的山玴也緊接著說道:「是天風春鹿妖!」
它這般篤定地喊出天風春鹿妖的名字,乃是因為方才與秦鏡語進行了神魂溝通,這才得知了這一消息。
「天風春鹿妖?」
「天風春鹿妖!」
秦維山與那兩名小童聞聽此言,皆是齊齊輕呼出聲。
尤其是那兩名小童,更是彼此對望了一眼,再次異口同聲道:「空間牆術!」
「肯定是鹿綺指使的!」其中那名圓圓眼的小童猛地一皺眉毛,一臉的「我就知道是她」的不耐煩樣。
「那可就不好辦了。」另一名長長眼的小童一想到鹿綺,也無奈了,「她可是誰的話也不會聽的。哪怕是我們仙人,她也慣會陽奉陰違。」
「那也要去找她理論一番。」圓圓眼小童嗓音拔高了,說道,「好讓她知道知道,她做事有多麼猖狂。我就不信,她真的連臉都不要了嗎?」
長長眼小童不贊成地搖了搖頭:「阿寞,她的為人如何,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她又哪裡會反省自己做事猖不猖狂。」
阿寞急得直撓頭,道:「那我們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啊?仙人出去之前,可是叮囑過我們的,要顧好了秦仙子。有什麼解決不了的急事,便立即傳訊給他......」
阿寞說到這,當即豁然開朗。
他一邊翻著儲物袋,一邊嘀嘀咕咕著:「誒,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個呢?」
一旁的阿落見狀,頗有幾分成人樣地輕輕搖了搖頭。
說道:「阿寞,你不用找了。之前雪父鵟出現之際,我便發出了傳訊。相信不用多久,仙人便會趕來的。」
阿寞一聽,大喜:「阿落,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秦維山默默聽完他們的對話,一直懸著的心,緩緩落了下來。
他想:宋道友修為高深,有他相助,鏡語必會安全回歸。
另一邊,山玴仍在密切感知著秦鏡語身上的氣機變化。
目前看來,它家主人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便也沒有擅自出手,以免擾亂了主人固有的節奏,反遭災殃。
......
就在他們幾人凝立崖邊之時,數道巨大的身影伴隨著雪龍捲突然從天而降。
是那幾隻逃跑的雪父鵟。
它們又回來了。
似是為雪方才之恥,這一次,雪父鵟的攻擊格外激烈。
幾人開始全力應對雪父鵟。
自然也沒看見,一道白色的網正正勾到了突然現身的秦鏡語,並帶著她急速朝崖底奔去。
秦鏡語剛剛與三奴激戰一番,最後一劍將其擊落崖底。
本欲藉助攀岩傀儡重新回到崖頂,卻不想橫空出來一道大網。
那網的材質極其特殊,竟能鎖住她體內力量的運轉與釋放。
尤其是靈力,一整個沉寂無蹤。
幸而坎鬼之力與震虛之力,尚能調動一二。
便神念一轉,釋放坎鬼之力,欲要腐蝕掉整張大網。
卻在堪堪動手之際,驀地又見到了那幾粒熟悉的金點。
它們就在她的下方,也是急速朝崖底奔行著。
「又來線索了。」
秦鏡語望著那些金點,略一沉思,便停止了動作。
只以坎鬼之力護著身體,避開那些狂虐的大風,一落到地。
崖底雪松遍布,風也小了不少。
她停止釋放坎鬼之力,透過網眼,再次尋找起了那幾粒金點。
可它們又不見了蹤影。
「真是神出鬼沒啊。」她在心中兀自感嘆一句。
回首之時,卻見一道中等偏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此人面色黝黑,雙眼有些渾濁,眼角皺紋不少,嘴唇乾癟而又蒼白,像是被凍了許久的樣子。
他拽住大網,拖動秦鏡語在雪上前行。
一步一步,走得蹣跚。
她不知此人為何網她,又要帶她去往哪裡。
也不知他有沒有同夥。
雖說她用神識掃視了崖底一遍,並未發現第二人存在。
就連被她擊落的三奴,也不見蹤跡。
但她仍不敢掉以輕心。
且她也懷疑此人身上藏著下一道線索,便選擇了默不作聲,靜觀其變。
林中孤寂清冷,沒有一絲動靜。
那人拖拽著她走了一段距離,便停在了一株雪松下面。
這株雪松與其他的雪松沒什麼兩樣。
可等那人抬手朝樹上一按,滿覆地面的積雪卻是自動飄舞了起來。
不多時,便組成了一座小型的傳送陣。
秦鏡語研究陣法也算頗有心得,雖說世間萬物,皆可布陣,卻仍是沒有見過用雪布設成的傳送陣。
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將其構成要點,都一一記在了心中。
那人帶著她跨入了傳送陣。
一陣白光閃過,再睜眼時,眼前的景象已徹底變了模樣。
腐朽與滄桑撲面而來。
遍地的殘器或露出一角,或半埋土下,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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