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後寢宮
竹心悍跳預言家,沒移皇后擺出一張厭世臉,仿佛對一切不感興趣。
竹心沒辦法,只好自己cue流程。
「正月十五,陛下會被人所殺。娘娘不想知道殺他的人是誰嗎?」
沒移皇后嚇得馬上拉著竹心的袖子。
「公主,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恐會招來殺身之禍。」
竹心沒有看沒移皇后,她只是一直盯著手中的玉球,玉球裡面透著奪人的綠光,神秘又驚悚。
「太子殿下因生母被廢,娘娘被陛下所奪。便受沒藏皇妃蠱惑於正月十五刺殺陛下。
之後太子逃到沒藏皇妃的兄長沒藏大人府上,沒藏大人以」弒君罪「殺掉了太子和野利皇后。尊他妹妹沒藏皇妃為太后,不到一歲的外甥為皇帝。」
竹心看著沒移皇后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她溫聲安慰,卻像一言可定生死的鬼魅。
「娘娘別急,馬上就說到娘娘您了。遼主見西夏幼主登基分兵三路攻夏,其北路軍攻至賀蘭山,娘娘您最後被遼軍俘去。」
「你說的可是真的?」
沒移皇后也不擺厭世臉了,她此時像一頭受驚的鹿,整個人毛茸茸、濕漉漉的。好一個讓人心生憐愛的佳人。
竹心最後向沒移皇后行叩拜大禮,然後重新抬頭看她,目光中儘是悲憫。
「之前多謝娘娘出言相幫。故不悔拼盡畢生修為,冒著被天譴的代價,也要告之娘娘。不悔之言娘娘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在早已寫好的命運面前,你我皆是螻蟻。雖知眾人結局,卻可說不可破,望娘娘珍重。」
竹心說完之後,便要起身離開。沒移皇后卻突然上前拉住了她。
「然後呢?」
「您然後被遼軍所虜啊。」剛才她不是說了嗎?
「本宮問得是沒藏氏。」沒移皇后眸如點漆,目光灼灼地盯著竹心。
竹心皺著眉,她剛才不都說了人家兒子登基,人家當太后了嗎?
沒移皇后看著竹心,她的眼底仿佛是看不見底的深淵,看得竹心心裡一顫。
竹心反應過來,沒移皇后問得是沒藏皇妃當了太后之後的事。這些事是宋鶴鳴也不知道的。
沒移皇后一臉嘲諷。
「之後的事,你也不知道吧?」
這位沒移皇后,初見時她是氣質出塵的仙女,再見時她了無生氣深宮怨婦,剛才她是被嚇到的無助小白花,而現在她是見慣殺戮生死的幽靈。
她年紀不大卻有好幾副面孔啊。
竹心再次坐下,重新打起精神,直覺告訴她這位炮灰皇后也不簡單。竹心的臉上表現的十分平靜,與剛才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些事重生的宋鶴鳴不知道,張五娘可能也不知道。但巧了,竹心還真就知道。
「八年後,沒藏大人利用沒藏氏情夫們爭風吃醋,使沒藏氏在賀蘭山狩獵時被情夫所殺。」
「一個計謀用了兩次?」沒移皇后嘲諷地笑了笑。
鼓動太子殺了夏皇,然後處死太子。之後鼓動沒藏皇妃的情夫殺了沒藏皇妃,然後處死那個情夫。確實是一個計謀用了兩次。
「一招鮮,吃遍天。」
沒移皇后沒有質疑竹心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沒藏氏的那位好兄長之後呢?」
一個人聽了這些離奇的事後,大概的反應都是驚慌失措或者是質問對方,你怎麼知道的?怎麼證明你說得是對的?就如沒移皇后之前的反應。
現在沒移皇后的反應,就像在看以「這個男人叫小帥,那個女人叫小美」開頭的五分鐘讀完一部電影的短視頻。
沒移皇后甚至不想知道過程,她只想知道個結局而已。
竹心皺著眉,不知怎麼了?沒移皇后的反應讓事情變得有趣又詭異起來了。
「第二年,九歲的小皇帝娶了沒藏大人的女兒為皇后。十二歲的小皇帝與沒藏大人的兒媳婦,他的表嫂梁氏通姦。並與梁氏合謀,殺了沒藏父子,最後沒藏氏全族被滅。」
沒移氏聽完笑得歪在榻上。
「這個梁氏和當初的沒藏氏一樣,也是皇后的表嫂呢。那小皇帝呢?」
「二十歲左右重傷死了。」
竹心無人能敵的厚臉皮,這一次把自己說尷尬了。西夏的事怎麼比她是關雲長第三十六世孫還離譜呢。離譜到竹心質疑自己的腦洞。
「哈哈哈,都死了。」
沒移皇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本竹心之前預判沒移皇后無外乎三種反應,要麼相信,要麼不信,要么半信半疑。
沒想到還有第四種可能,直接把人搞瘋了。
就在竹心進退維谷時,聽見沒移皇后說:
「在上天讓你知道這些結局時,那些結局在你沒說之前就已經破了。」
竹心的寢殿
「雖知眾人結局,卻可說不可破。你這話說的還挺有禪意的。無論怎樣,我們都掙脫不開命運的枷鎖。」
常三娘可能是肉吃多了,突如其來emo了。
竹心雙手托腮,「但是我更喜歡沒移皇后的話,在上天讓我知道這些結局時,它們就已經破了。」
「那你說皇后到底信沒信啊?你編得這麼扯,她肯定是沒信。其實我沒明白這件事不是應該找夏皇、太子或是沒藏皇妃三方的其中一方嗎?我們為何要找不相干的皇后呢?」
常三娘以為東廠得知沒藏皇妃的一石二鳥的毒計告訴竹心的。坐山觀虎鬥可能太保守了,不符合竹心的風格。那也應該找個靠山,把這條消息賣出個好價錢吧。
竹心反問道,「那姐姐覺得哪一方最可靠?」
「如果告訴夏皇,恐怕他會生疑查問我們如何知道的消息。如果是告訴沒藏皇妃,恐怕她會將我們滅口,繼續她的計劃。當然是跟太子合作。他是這三方當中最弱勢的。人簡單好拿捏又更需要我們。」
竹心看著常三娘笑了笑,常姐姐真的變了很多。以前她是能動手儘量別吵吵。如今她是能動腦儘量別動手。
「選合作夥伴嘛,我的原則是寧跟虎狼為伴,不與牛羊為伍。選夏皇還是沒藏氏都有幾分贏面。太子是我掌控不了的男人。當然……」
竹心捂著帕子笑了笑,「那個太子,對姐姐來說還是可以的。」
「壞東西。」
說罷,二人鬧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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