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無缺入住了瀛州城內,申氏家族的別院。
此時距離學城大考,還有六個時辰!
這個別院距離考場大約五里,面積不大,卻絕對算得上是奢華舒適。
上百名申氏家族的武士,守衛這個別院的每一處地方。
無缺在做最後的努力。
十一經的最後五萬字,已經背誦完畢了。
此時,正在閱讀算經。
他當然都懂,只不過需要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算科的解題法則之類,總不能埋頭阿拉伯數字往上懟,拉丁字母往上懟。
而徐恩爭正在奮筆疾書,他先押策論題,然後自己寫一篇策論,讓無缺背誦下來。
為了這次大考,徐恩爭已經押了一百篇策論了,無缺也已經全部背完了。
大約晚上十點鐘,無缺睡下,一夜無夢。
次日凌晨四點左右,所有人起床。
聞道子親自為無缺做好了早餐,然後看著他吃完。
飯桌上,鳩摩岡欲言又止。
他很想問,無缺有多少把握。
但每一次他想問,都被聞道子眼神嚴厲遏止。
聞道子說,不能給無缺任何壓力。
但無缺忽然道:「五成把握。」
頓時,聞道子等人抬頭望向了無缺。
無缺道:「想要贏傅鐵衣,就要在這次學城大考奪第一名,我有五成把握。」
「五科中有兩科變數,其一是策論科,其二是武道科。」
徐恩爭道:「我看過傅鐵衣的策論,水準極高,此子天賦真的驚人。我在他這個年齡,策論水準恐不如他。」
徐恩爭當年可是殿試前三,他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傅鐵衣的水平確實高。
無缺道:「只要在策論科贏他,哪怕只是平局,那麼在武道一科,我大概有七成把握贏他。」
這話一出,所有人驚愕。
七成把握?!
無缺你只是八品武道水準而已,而傅鐵衣十二歲就突破七品了,此時他的武功有多高?只有天知道。但毫無疑問傅鐵衣的武功比無缺高出太多太多了,你如何贏他?
你這八品武道的水準,甚至在武道大考中都無法過關的。
武道考試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對武道要求是非常死板而又苛刻的。
無缺也沒有具體解釋,在場幾人也沒有問。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去考場吧。」聞道子道。
幾個人送無缺到門口。
聞道子忽然道:「這個,那個考場對老師來說不太吉利,我擔心會影響你運勢,就不送你去考場了啊。」
說出這話的時候聞道子顯得非常尷尬,他堂堂學城巨頭,竟然說出這樣迷信之話,可見心中對這場大考何等看重,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當年的聞道子何等自信?何等淡定?
但是經歷了十年前的那一場失敗,他把天水書院都視為不祥之地,不敢去涉足,擔心對無缺考試不利。
「那,那我是去,還是不去啊?」徐恩爭忽然問道。
聞道子道:「你是帝國殿試榜眼,文曲星一樣的人物,當然要去,為無缺增加運勢。」
徐恩爭道:「可是,可是我在天水書院曾經做過骯髒之事,會不會影響無缺的大考風水啊?」
聞道子一愕道:「什麼骯髒之事?」
徐恩爭道:「我,我曾經和林一衡導師的妻子苟且過,通姦過一次!是她勾引我的,我一下子把持不住,所以做出了這等醜事。」
頓時間,所有人驚呆了。
竟然還有這等隱私?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徐恩爭完全是道德楷模一樣的人物啊,之前在天水書院,完全是高潔無暇的代名詞啊。
竟然還和一個有夫之婦有過姦情。
這個醜聞他本來爛在肚子一輩子的,但今天實在怕會影響無缺的大考風水,所以將這醜事說了出來。
「那你還是別去了。」聞道子道。
鳩摩岡道:「還是我來送吧,我這輩子殺人無數,任何魑魅魍魎,任何髒東西都近不了我的身。」
接下來,鳩摩岡,莫重,伏抱石,門傑夫等人出門,送著無缺出門了。
聞道子道:「無缺莫要有壓力,一切隨緣,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徐恩爭道:「對,盡人事,聽天命。」
臨走之前,門傑夫忽然問道:「徐兄,味道如何?」
徐恩爭道:「啥味道?」
門傑夫道:「林一衡的妻子。」
徐恩爭道:「囫圇吞棗,不知肉味。」
幾個導師送無缺去考場,聞道立刻衝進屋子裡面,打開箱子,拿出了幾十尊佛像,神像。
不管是哪個教派,不管是哪個位面。」
幾個導師送無缺去考場,聞道子傳說中的神仙,全部都買齊了。
然後擺在桌子上。
接著,點燃了幾十柱香。
頓時間,整個客廳煙霧繚繞,都看不到人影了。
聞道子和徐恩爭跪下來,無比矜城道:「佛祖,道祖,學宮上祖,不管是哪一路神仙,請你們務必保佑我徒無缺,考試順利。」
徐恩爭道:「天上地下,鬼神聽我言,請您保佑我徒無缺在大考中,考的全會,蒙的全對。」
兩個宗師級人物,此時如同鄉下老農一般迷信愚昧。
忽然,徐恩爭發現諸多神像中竟然還有西方教廷的聖母,頓時驚道:「怎麼連西方教廷的神也請來了啊,會壞事的啊,你這是要東西兩方神仙大戰嗎?」
聞道子小心道:「我是這樣想的,鍊金術很大部分是從西方教廷傳來的。如果不請西方教廷的神仙,萬一在煉金科考試出了茬子怎麼辦?」
徐恩爭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嗯,有道理,還是山長考慮得周全。」
此時天還沒有亮,通往考場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考生,手中提著燈籠,星星點點。
這次大考,南方三個行省十幾個書院的考生,總共八九千人,都在瀛州考場。
這是命運大考。
基本上三十取一,一旦考過了,就意味著鯉魚跳龍門。
多少寒門子弟,就是通過學城大考,成為了各國棟樑之材,成為了統治階層的一員。
而無缺就在這群考生之中。
除了帥一些,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對了,你們可知道,這次大考最特殊的考生是誰嗎?」其中一名考生道。
「當然是傅鐵衣了,天之驕子,註定第一。」
「傅鐵衣當然是如同天上星辰,光芒萬丈。但若論特殊,還有另外一人。」
「誰?!」
「申公敖第三子,申無缺。」
「申無缺?那條卑微的舔狗,他竟然也來參加大考了?當年他在天水書院,每一門都倒數第一的啊,還嫌不夠丟人嗎?」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傅採薇今年剛剛嫁人,嫁給羋少君。」
「申無缺這條舔狗,舔了好幾年,連傅採薇的手指頭都沒有碰過。而羋少君卻輕而易舉可以玩弄傅採薇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所以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無缺聽到這些話,非但不惱怒,反而笑意吟吟。
旁人看他如此俊美無暇,卻又沒有見過,不由得問道:「兄台眼生啊,敢問高姓大名啊?」
無缺斯文行禮道:「諸位學長,再下申無缺。」
眾人頓時一愕。
其中一名考生道:「你,你就是那個」
「對,我就是那條舔狗。」無缺笑道。
頓時,眾人一愕,顯得尷尬無比。
此時,耳邊傳來了一道嚴肅的聲音。
「考生肅靜,排隊依次進入考場。」
幾千名考生,排成了幾排,被考卒搜身後進入考場。
如果在中國古代的話,考場搜身會非常嚴格。但是在這個世界卻不需如此,因為考場入口處有專門的三眼術師,任何夾帶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所以搜身就只是一種儀式而已了。
很快就輪到無缺了。
「解開頭髮。」考卒望著無缺面無表情道。
無缺解開了頭髮,取下白玉髮簪,讓考卒進行檢查。
「解開衣衫。」
無缺一愕,因為有三眼術師的原因,所以搜身根本不必這麼認真的,周圍眾多考生雖然有人被脫衣搜身,但也是極少數,為何檢查到他頭上。
但猶豫片刻,無缺還是照辦了,脫掉了外袍。
「裡面內衣的也脫掉。」考卒寒聲道。
無缺眼睛一眯,這是故意難為我嗎?是受到了誰的授意?
這是故意要讓無缺出醜了。
「你這是在為難我嗎?你受誰指使?」無缺緩緩道。
考卒冷喝道:「你算什麼?我要難為你?這是考場紀律,你脫不脫?若是不脫,便有舞弊夾帶嫌疑,我可以將你逐出考場。」
無缺反而一笑道:「你叫什麼?」
考卒冷笑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打擊報復我嗎?」
無缺緩緩道:「我父親是申公敖,你若再多說一個字,我殺你全家!」
無缺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但那個考卒面孔一顫,想要發狠。
但終究不敢。
「滾進去吧。」考卒揮了揮手,他受人指使稍稍為難無缺,但又不敢硬扛,最後用了一個滾子,顯得自己不是特別窩囊。
無缺笑道:「稍等,我有東西忘記拿了。」
說罷他退出隊伍,招了招手。
頓時申公家族武士高手的影子上前,躬身道:「三公子。」
「這個髮簪你幫我保管。」無缺道:「剛才為難我的那個考卒,記住他的臉,查他的身份。如果家中有惡跡,就想辦法殺他全家。」
影子微微一愕,道:「是!」
然後,無缺再又回去排隊,進入考場,經過那個考卒的時候,還朝他一笑,非常溫和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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