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城,是綠星上占地面積最大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
沒錯,凌天城就是河中帝國的帝都,是整顆星球乃至遠近數百光年裡的所有文明當眾最繁華的城市。
如同宇宙里各方文明一樣,凌天城裡面也設有很多賓館飯店,以供旅者住宿,區別是凌天城裡的一部分賓館飯店是專門對口的,除了參加武舉的武者之外,任何人都住不進來。
武狀元大飯店,是所有專業賓館中最豪華、最氣派的一家,朱莉指定楚狄在此下榻,絕對是高看楚狄一眼。
飛船一到低空,不等落地,便已經吸引了城中居民的注意,武狀元大飯店的經理慌慌張張跑了出來,率領一眾員工列隊歡迎。
陪著楚狄下船的,是一名天河軍的軍官,趾高氣揚地面對飯店經理,指著楚狄說道:「這位楚公子是朱總管保送的舉子,不許慢待。」
飯店經理連忙躬身稱是,天河軍保送舉子到他這裡不是第一次,卻也絕不是常有的事情,只有天河軍高級將領的子弟,才會獲得這樣的殊榮,他猜測楚狄的身份大概也是這樣。
在經理的殷切陪同下,楚狄走進飯店,天河軍的飛船離開之後,楚狄習慣性地、用神識把凌天城掃了一遍,不料這一掃可就掃出了麻煩。
還沒等飯店經理詢問楚狄想要一套什麼樣的房間,飯店大廳里就炸開了鍋,不下數百個聲音同時響起:
「這是誰啊?掃什麼掃!找死嗎!」
「懂不懂凌天城的規矩?瞎掃什麼?」
「這誰啊?活膩了還是怎麼著,居然把神識掃到老子的臥室來了……」
「天河軍幹什麼吃的?抓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有敢偷窺的?既然你們天河軍如此的不作為,就別怪我去陛下那裡告狀!」
一時間,各種抱怨,怒罵充斥在飯店大廳之中,吵得一眾飯店工作人員頭昏腦漲,更加驚慌失措地看向經理。
那經理明顯也是大吃了一驚,一臉憂急地問楚狄:「剛才你用神識掃描全城了?」
楚狄點頭承認。掃描全城是為了尋找龍耀京,卻沒想到竟然引起這麼多人的回懟,現在已經把神識收了回來,既然不能用神識搜索,就只能想別的法子。
飯店經理見他點頭,頓時急得跺腳,道:「這下你可惹了大麻煩了,難道你不知道放縱神識就是窺人隱私麼?」
放縱神識等於窺人隱私?楚狄還真不這麼認為,沒錯,他從前是經常放縱神識到所能到的地方去搜索,可是他懂得什麼是隱私,且從未窺視過任何一個人的隱私。
如果一定要找出自己身上有什麼錯,那就是對綠星上的人類缺乏足夠的認識,沒想到這裡居然有這麼多人能夠察覺自己的神識。要知道當初在根達亞星球上面,能夠感知自己神識掃過去的人物是屈指可數的。
所以他不解道:「難道我避開別人的隱私去尋找親人,也是錯嗎?」
飯店經理嘆息道:「這何止是錯,這是罪!在綠星,你這樣的行為就是犯罪,人家可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施展神識搜索的!」
楚狄愣住了,正所謂入鄉隨俗,無論你怎樣覺得,人家綠星上的人類就是這麼認為的,你用神識掃別人就等於犯罪,你有什麼辦法?
這就好像在地球某地,你看某個男人一眼,該人十有八九會怒懟你一句「你瞅啥」,只要你不肯服軟,回一句「瞅你咋地」,然後一場毆鬥已經勢在必行。
只是被人看了一眼,就覺得被侵犯或者冒犯了,這樣合理麼?顯然不合理,但是這風氣好糾正麼?似乎也很難糾正。
擱在眼下,發生在凌天城裡的事情也是一樣。或許你可以因為個人的強大不受綠星法律的約束,但若是想要改變人們對這條法文的認知和理解、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楚狄沒有就這件事是否是犯罪行為來跟經理探討,而是直接問道:「後果是什麼?」
經理苦笑道:「這事兒若是攤在別人身上,就沒有後果了,會被直接處決,不過換做楚公子你嘛,倒是還有迴旋的餘地。」
楚狄心說這地方的人真夠狠的,被人看一眼都要弄死人家麼?問道:「什麼迴旋餘地,你儘管說。」
經理道:「你快去找朱總管,只有她才能救你。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你不是入住我這家飯店,現在你就是想去找朱總管都不可能了,你會被人堵在這裡,哪都去不了。」
楚狄知道經理所說的朱總管就是朱莉,卻立馬搖頭表示拒絕,「我和朱莉也不熟,我找她幹什麼?」
在楚狄看來,他在空間檢查站已經莫名其妙欠下朱莉一個人情了,現在因為這麼點小事再回去找朱莉,朱莉能不能幫、想不想幫姑且不論,只說自己這男人的自尊、還有地兒放嗎?
他這麼一說,飯店經理就更覺莫測高深,你跟朱總管不熟?不熟你敢直呼其名?你跟她不熟,她能保送你來考武舉?
別逗我了!你的身份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她的小鮮肉,要麼你的家庭背景超級強大,大到以朱莉之能、都不得不俯下身子給你家跑腿。
當然這話不能當面說出來,只能委婉勸說:「楚公子,我真的是為了你好,實話跟你說吧,剛才質問怒罵的那些人也都是綠星上的權貴,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即飛過來動手,也沒有逆著你的神識發動遠程攻擊過來,正是因為你是天河軍送到我這裡來的尊貴客人……」
楚狄道:「既然他們有顧慮,你還勸我離開幹什麼?」
經理道:「我不是勸你離開,而是勸你快去找朱總管。因為此刻他們一定是一邊在觀望,一邊在串聯,他們會找出一個敢於跟朱總管對抗的人物領頭,然後就會過來興師問罪了。」
說到此處,經理忽然想到楚狄或許是不想丟面子才死活不願去找朱莉,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道:「如果你實在不想離開,你授權給我,我替你跑一趟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