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沒事那就去沐浴更衣吧,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有一點清河崔氏嫡長子的氣概。」崔尚也不糾結王也的事情了,見崔一葉沒事,開口說道。
「是二叔,小侄之前多有失禮,還望二叔見諒,過兩天就是除夕了,今年難得留在長安過年,還希望到時候跟著二叔多多歷練才是。」崔一葉畢竟是崔氏嫡長子,走出魔障後瞬間找回了自己的角色,開口說道。
如今他已經及冠,也是時候多認識一些京城裡的達官顯貴為自己的仕途做些鋪墊,今年過年留在長安城也是為了讓身為戶部尚書的崔尚帶他多多認識一些能夠幫助到他的人。
「嗯,不錯,一葉長大了,我崔氏一族未來的族長就要有這份氣度,雖然泡妞輸了,但不要氣餒,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二叔支持你。」崔尚拍了拍崔一葉的肩膀,笑著離開了。
「額。什麼泡妞輸了?」崔一葉一臉懵逼的轉頭問自己的妹妹。
崔鶯兒如夢初醒,腦海里還在回想那個壞壞的面孔,還有那首唯美的詩,聽到哥哥的問話,呆了呆,突然想起什麼,神秘一笑道:「哥哥想知道?自己去街上走走就是了。」
說完也不管崔一葉,臉色紅潤的拉著旁邊的丫鬟就離開了,只留下崔一葉在風中凌亂。
回到房間的崔鶯兒將丫鬟喚了出去,自己坐在新建的火炕上,感受這房間中的溫暖,原本蒼白的雙手漸漸有了血色,卻看她偷偷四下張望一眼,確認房間只有自己一人,小心翼翼的從袖口中抽出一條絲帕。
絲帕上赫然寫著一句詩:「山城過雨百花盡,榕葉滿庭鶯兒飛。」正是那日王也聽到她的名字時,脫口而出的佳作。
崔鶯兒看著手帕上的這句詩,又回想起剛剛崔一葉念的那首《雲想衣裳花想容》,不由得有些女兒痴態:「這壞人,不但能發明這利民的火炕,還有那一本萬利的香皂和香水,如今竟然連詩賦都如此驚才絕艷,真不知道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說著就拿起桌案上的毛筆,要將那首詩抄錄下來。
······
花開兩邊各表一枝,先不管隱隱有些自作多情的崔鶯兒。
虞世南府中,諸遂良又一次被無情的打擊著,而打擊他的根源竟然又是一首情詩,還碰巧是同一個人所作。
作為國子監第一才子的諸遂良怎麼可能不知道昨日萬花樓發生的事情,但是想知道和被知道是兩回事,特別是這個作詩的人還是通過自己最喜愛的師妹介紹認識的,而且還隱隱在書法上壓了自己一籌。
只是今日的虞府多了一個諸遂良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也不好在口頭上逞凶,只好將辛酸血淚往肚子裡咽了。
虞府的新茶室內,這個茶室是虞凌煙根據王也的聽雨閣茶室改建的,除了裝飾更為典雅以外,基本沒什麼變化。
此時的茶室內,諸遂良正陪同虞凌煙坐在下首,而坐在上首的卻是虞世南和多日不見的九江公主。
四人的面前是一張墨跡還未乾透的宣紙,上面正是弄得滿城風雨的那首詩作,只是宣紙上面的字體不是王也的瘦金體,而是虞世南親手書寫的一手正楷,只見書法風格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已然有八九分王右軍的風采。
九江公主兩眼放光的看著桌案上的宣紙,開口對虞世南說道:「多謝虞大學士賜字,九江感激不盡,必定將此佳作裝裱收藏好的。」
虞世南也很滿意自己的發揮,笑著回道:「哈哈,公主客氣了,倒是能抄錄這麼好的詩作,讓虞某沾了幾分光啊!」
沒錯,虞世南酷愛文學,不僅僅是遇到好的文章要親自抄錄收藏,就是碰到這樣的千古絕句也一定會不遠萬里的去求得原著抄錄下來,如今九江公主親自登門還帶上這麼好的一首詩,心裡高興還來不及。
一旁的虞凌煙此時正疑惑的看著宣紙上的三個字,自從九江公主登門拜訪,到父親親自揮墨寫下這首詩,虞凌煙這腦子裡,那個賤賤微笑的壞人就一直在飄蕩著揮之不去。
「聽雨閣?這是什麼地方?竟然有如此絕世佳人不成?難道是長安新開的青樓?」這時,諸遂良不合時宜的開口問道。
大唐的青樓和窯子是兩個不同的地方,大家不要覺得逛青樓和逛窯子一樣,這在那個時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非要解釋清楚,個人認為一個是精神消費,一個是肉體消費吧,嘿嘿。
九江公主原本還心滿意足的看著宣紙上的詩,就等它幹了就要收起來,然後告辭離去,沒想到這諸遂良神tm嘴賤,忍不住說道:「你家才是青樓呢!沒文化真可怕,哼!」
虞凌煙聽到師兄的問題,本來想開口解釋的,沒想到這九江公主如此性急,但見師兄那尷尬的吃癟樣子,心裡覺得好笑,還是解釋道:「師兄有所不知,這個聽雨閣就是那王城主的家,那日給你看的那首詩就是在這聽雨閣中,王城主親自寫給九江公主殿下的。」
「什麼?聽雨閣是那個傢伙的住處?那這詩寫的應該就是九江公主了,嗯,不錯,也只有公主這樣的絕世之姿才配得上詩中的描繪,倒是登善(諸遂良字登善)唐突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諸遂良得了台階下,連忙再搭幾節高梯順便捧一把九江公主。
九江公主聽到諸遂良的話不但不喜,反而隱隱有點不爽,只是氣憤開口道:「才不是寫給我的呢,這是寫給萬花樓那個杜三娘的,哼!」
虞凌煙聽到這話,眼裡閃過一絲痛,本來想著果然是寫給九江公主的,已經心裡有點吃味,沒想到是寫給花魁的,心裡頓時酸得不行,開口就啐道:「臭淫賊。」
九江公主聽到虞凌煙的聲音,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就是,臭淫賊,登徒子,色中餓鬼。」
虞世南和諸遂良第一次從虞凌煙口中聽到這麼不雅的稱呼,一時之間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蒼天啊,把那個溫文爾雅,談吐不凡的妹子還回來。
虞凌煙感受到二人的目光,心道不好,自己怎麼突然如此不堪,哪怕那王也為花魁寫詩也不關自己的事啊,失態失態,急忙解釋道:「凌煙只是覺得那王城主實乃不該,既然已經為公主作詩,怎麼還能自降身份為青樓女子作詩,這不是污了公主的名聲嘛。」
九江公主畢竟單純,一聽是這個道理,明明為自己寫了一首詩,那就夠了,怎麼能寫一首更好的出來呢?開口附和道:「就是就是,真是太大膽了,要讓父皇抽他板子才好。」
虞世南和諸遂良疑惑的相視一眼,看虞凌煙又回復以往的丰神俊秀後,總算放下了心,諸遂良開口說道:「想必二位應該是誤會了,我聽李弼說過,這詩是程二牛從王城主那裡偷出來的,再說那王城主回大唐後就沒出過遠門,連長安都沒來過,何曾見過那花魁杜三娘啊,呵呵。」
天可憐見,諸遂良並不是替王也說話,只是想藉此炫耀自己的門路夠寬,消息夠靈通而已,如果知道因為自己嘴賤,無端幫助了自己的情敵,想必長安的豆腐要漲價。
虞凌煙和九江公主一聽,覺得有道理,那呆子一直呆在聽雨閣,從來不出門,又哪裡見過什麼大美女,更不可能見過杜三娘了,而從始至終估計也就見過自己和。。想著兩女還對視了一眼,都是尷尬的低下頭,臉紅得不行。
「這詩到底是寫給凌煙姐姐(公主殿下)的?還是寫給我的呢?當真討厭,也不寫清楚一些。」
兩人想著又是抬頭看向桌案上的宣紙,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