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啟嗤笑一聲,感慨道:「李道宗,你還真是徹底不要自己的麵皮,直接暴露
本性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既然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本性,何必要說什麼照顧百姓,何必打著仁義
道德的幌子,還說什麼為了百姓考慮呢?」
頓了頓,杜啟繼續道:「你一上來,就說不管百姓死活,要死戰到底,我挺佩
服你的。因為在李世民等人都各自離去的情況下,你還願意留下來堅守,挺不容易
的,是個英雄。可惜,你卻是選擇了假仁假義,徒增笑柄。」
李道宗哼了聲,不再說話。
和杜啟說話太吃虧。
杜啟看到李道宗退了回去,眼中多了一抹凝重神色。因為李道宗提出的威脅,
實際上卻是令杜啟有些掣肘。一旦攻打長安城,李道宗守不住就會炸掉長安,這是
極大的破壞。
屆時,長安城內無數民房民居,肯定扛不住可能垮塌,即便許多百姓逃難離
開,可是在這長安城內,依舊還有很多的百姓在,所以這一點上,杜啟也擔心百姓
被炸死。
如果杜啟不需要治理這些地方,那就不必管。可這次拿下了長安,那麼長安就
是杜啟的地盤,是杜啟治下的區域。最關鍵的是,長安這一戰,杜啟想打成一個示
范性的戰例。
這一戰不能不管百姓死活。
蕭元奇暫時還沒有分兵去蜀中,他眼神銳利,直接道:「陛下,甭管李道宗的
話。或許李道宗這一番話,僅僅是威脅。而且我們也不能因為李道宗的威脅,就不
攻打長安。乾脆咱們這一戰,直接選擇強攻。臣,願意領兵攻打長安城。」
薛仁貴道:「陛下,臣也附議。老蕭的建議,臣是贊同的。到如今的這一地
步,沒有必要再受到李道宗的影響。拿下李道宗,誅殺他。」
杜啟搖頭道:「我們進入了大唐,覆滅大唐的確重要。可如今在長安這裡,攻
心為上,掠城次之。相比於奪取城池,最關鍵的是奪取民心,讓天下百姓知道朕的
恩德。這,才是關鍵。如果不是這一點,朕直接就進攻了。」
馬周開口道:「陛下,臣有一策。」
杜啟道:「如何安排?」
馬周建議道:「眼下其實李道宗的威脅,說是重要,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影響。
在長安城內,有我們的不良人在。只需要安排人通知城內的不良人,在城內散播消
息,把李道宗要炸毀長安的安排告知百姓,讓百姓知道李道宗準備炸毀長安。」
「消息一出,必然譁然。」
「我們再告訴百姓,今、明兩天不攻打長安,讓百姓做足準備。後天上午一
早,大軍攻城,讓百姓都雲集到長安的西城門來,匯聚在這裡避免城破時李道宗安
排人引爆炸彈誤傷百姓。另外,城內所有百姓,但凡百姓的住宅沒了,朝廷核實後
都給予補償,保證百姓能重新恢復。」
馬周說道:「即便李道宗知道了我們的安排,也沒有辦法阻止。」
「一旦我們進攻時,有百姓匯聚在西門外,屆時這些百姓肯定會幫助我們,而
且我們也有不良人,可以煽動進攻。所以眼下李道宗的所作所為,實際上是我們的
機會。」
「陛下,長安城已經指日可下。」
馬周道:「若非李道宗的一番話,實際上還無法利用長安城內的百姓,無法凝
聚起長安百姓的民心。如今經過李道宗的話,反倒有利於我們。」
杜啟臉上多了一抹笑意,頷首道:「馬周的建議,的確可行。只要民心在我們
的這一邊,李道宗就徹底敗了。到時候李道宗,也難以逃走。」
「就按照這一計劃安排。」
杜啟直接下了決定。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如今有了更好的計策,自然是立刻就採納。
「臣遵旨!」
馬周立刻就應下。
「撤軍!」
杜啟直接下令撤退。
大軍撤退,暫時在城外駐紮。只是杜啟麾下黑壓壓的大軍,突然全部撤走,倒
是讓李道宗很是意外,杜啟難道是真的被威脅了不敢進攻。不過李道宗卻沒有多少
歡喜,反倒覺得擔心,因為杜啟直接撤軍,出乎李道宗的預料。
李道宗皺起眉頭,心中思考著。他認為杜啟這麼做,肯定還有陰謀。李道宗唯
一欣慰的,是能拖延時間。多拖延一天的時間,他就能為李世民、李承乾等人,多
爭取一線的機會。
「殿下!」
就在此時,李道宗的幕僚開口。
李道宗的幕僚,是他江夏郡王府的長史,名叫藍昌河,長安縣本地人。早些年
李道宗征戰沙場時,藍昌河被王世充的兵丁抓壯丁擄走,以至於陷入困境。得虧李
道宗帶人途徑遇到,救了藍昌河。自那時起,藍昌河為李道宗效力,跟在李道宗的
身邊做事。
時至今日,已經是十多年。
李道宗原本要為藍昌河安排一番,讓藍昌河去地方上任職。藍昌河卻是選擇了
拒絕,依舊留在王府做事,以及擔任了江夏郡王府長史一職。
李道宗問道:「長史,可有什麼事?」
藍昌河道:「殿下,杜啟如今撤軍離開,估摸著今天不會攻城。既然杜啟不曾
進攻,我們就可以有撤走的機會。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果死守長安,
殿下會死在這裡。撤離了長安,您還有機會和杜啟周旋到底。所以卑職認為,沒有
必要死守。」
此前藍昌河一直就想要勸說,畢竟他不希望李道宗死,他也不希望自己死。
只是無從提起。
如今,藍昌河便順勢提出來。畢竟杜啟的大軍抵達,且夏國軍隊如此多,軍容
鼎盛,完全就擋不住,眼下撤離是最佳的辦法。
李道宗笑了笑,道:「長史,這一番話,你早就想要提及了吧。我已經說過,
長安需要人鎮守。本王,不會放棄大唐的帝都。」
藍昌河搖頭道:「您不放棄,卑職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麼一定要陪葬呢?明
顯守不住,眼下您撤離,保存有生力量,還有機會為大唐貢獻力量。留在長安城,
除了把命丟在這裡,還能有什麼呢?什麼都得不到。」
李道宗手摁在城牆上,緩緩說道:「長史,人生於世,男兒大丈夫有所為,有
所不為。而且我身為大唐的宗親,值此之際,我不為過獻身,誰還願意為國獻身
呢?我大唐境內,如果宗親都聞風撤退,那麼誰還願意堅守呢?」
說到這裡,李道宗擲地有聲道:「所以本王,必須要死守到底。」
藍昌河喟然嘆息一聲。
李道宗執意要留下赴死,他沒有辦法勸阻。藍昌河追隨了李道宗十數年,知道
李道宗的秉性,李道宗決定了的事情,不可能更改的。
李道宗忽然側身,看著藍昌河,眼眸眯了起來,那一雙眸子中仿佛有精光閃
爍,幽幽說道:「長史,河間郡王府中的錢財,一直是你在管理。如今王府中,該
遣散的人已經遣散了。剩下的錢財珍寶不少,你帶上這些錢財珍寶離開吧,不必卷
入這一風波。」
藍昌河心頭無比的緊張,更覺得自己,仿佛被什麼洪水猛獸盯上,連忙就搖頭
說道:「不,卑職留下,和殿下死戰到底。」
李道宗道:「你沒必要留下。」
藍昌河正色道:「主辱臣死,主憂臣辱,殿下身為卑職的主君,卑職自當追隨
殿下。更何況,不過是一死而已。卑職,誓死追隨殿下。」
「唉……」
李道宗嘆息一聲。
他不再多言,背負著雙手返回城樓上的房中休息。眼下杜啟退走,他只需要在
城樓上等著杜啟來進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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