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上的事情說完,一群人又把心思放在了海面。
大康的水師是已知的世界海域中最強悍的,北方水師和南方水師光是作戰人員就各有二萬五千人,加上修理、維護、後勤等等,規模已經達到了四萬人。
如此龐大的水師艦隊,數遍所有的國家加起來,都比不上。
只不過南北水師艦隊負責的區域太遼闊了,平日裡都是四處分散的,遍布了大康的整個東部和南部海域,所以看起來才不顯山不顯水。
北方水師平日裡最重要的是兩個任務。
一是負責在漫長的渤海灣附近,支援遼寧的三大支柱防線山海關和長城防線、寧遠城、錦州城。
每年內地都要給遼寧這個苦寒之地輸送各種給養物資。
這些地方從陸路過去比較的麻煩和耗費民力,換成了水師從海上走,就要省時省力許多。
第二個任務是防止遼東半島上的各種危險,以及從東瀛和百濟出來的那些海盜。
嗯,在大康的疆域範圍內,整個兒遼東半島,也就是大連、瓦房店、營口等一帶,全都是室韋的勢力範圍,大康只保留了錦州以西的很小一塊地域。
主要就是為了防守室韋人。
這個在柳銘淇看來挺好的。
我大明占據了整個遼寧地帶,那又怎麼樣?
力量非常分散,被人家各個擊破,逐漸蠶食,最後還不是只剩下了山海關長城一帶?
現在大康集中力量防守這個走廊地帶,目標很明確,意志也很堅定,支援力量也很強大,這就讓室韋很是難以下定決心下手。
而且大康的遼寧面積不只這麼一點點,它還包含了另一個世界的河北的一塊地方,包括了承德、唐山和秦皇島一帶。
這樣整個遼寧的縱深也就有了。
即便是哪怕萬一,遼西走廊全部失手,也能依靠山海關和長城防線做第二步的防守。
回到跟前來。
室韋也想發展自己的水軍,可這麼近百年來,他們的特性註定了不會對水軍有多麼深刻的理解和投入,即便是有一些,也根本見不得場面,出來就被大康水師給虐殺。
久而久之的,室韋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專心自己的老本行。
但官方沒有不代表民間沒有。
因為實際上大康和遼東半島、百濟、東瀛等國的貿易繁多,所以也造成了海盜多如牛毛。
平日裡大康水師很多時候都在忙著剿滅大規模的海盜,而且還有巡航任務。
這些是為了保護大康的商人們,但同時也形成了一些不可避免的腐敗。
上一次糧食案件爆發,就有北方水師的人牽涉其中,被抓了上百人,斬了三十多人。
可總體來說北方水師還是值得信賴的,張公栗也是值得託付重任的將軍這也是經歷了去年一系列清洗之後,驗證了的事實。
「不管這一次會不會有戰況,我們都應該增加對遼西走廊的物資儲備和支援。」葛松道說道:「以前是按照正常消耗六個月的量儲備,現在就增加到一年吧!由北方水師以最快的速度運過去,同時通知遼西走廊的民眾們儘量躲避,退到關內來都可以。」
「倘若他們要攻擊,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翰林院掌院學士馮玉強搖頭,「何況許多人都故土難離,就讓防線自己去斟酌判斷吧!一切以帝國的安寧為主,防線萬萬不可被突破。」
馮玉強被人譽為剛強睿智、殺伐果斷,從這句話就可以顯現出來。
即便是那邊的平民百姓都犧牲了,幾座城池防線都不能丟失。
景和帝聽了連忙否定:「不行,吩咐他們,儘可能的保存這些老百姓。他們背井離鄉的去遼寧謀生不容易,好不容易安穩了一二十年,又要迎來滅頂之災,這怎麼行?」
曹儀卻是贊同馮玉強的看法,不過他說得更加委婉一些:「陛下,倘若讓室韋突破了遼西走廊防線,那麼他們將面臨的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地帶,甚至半個月就能直插到京畿地區,這麼大的風險,我們不能冒。
所以讓這些地方上的民政官員們,都儘可能的疏散他們,或者迎接他們入城,這便是我們能做到的全部了。」
葛松道在旁邊接了一句:「臣以前在西南的時候,也有遇到這樣的情況,許多人都故土難離。
但是臣宣布,給每人一百斤糧食,然後保證打仗完了之後,讓他們回家,還可以減免兩年的稅賦。
結果他們收拾東西得比誰都要乾脆。」
景和帝聽得哈哈一笑,拍手稱讚:「鴻廉,你真不愧是法家干臣啊!好!遼西走廊那邊,就按照你說的做!儘可能讓老百姓往後撤離!」
曹儀等人聽著覺得還不錯,便也沒有再提。
這相對於整個兒的防禦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都是枝末小節的事情。
鍾昶前段時間去過江蘇和山東,此時他感慨道:「我們十幾年的累計,恐怕在這一場戰爭中,就會耗費大半呀!要是三五年前倒還好,可是現在……」
現在這幾年,大康受了多少災難,真是想起來就一臉的淚。
本來以大康的財力物力,支撐這樣的防禦局面,兩三次都沒有問題。
可如今呢?
一趟下來還有沒有剩下的,都不知道。
「不用想那些喪氣的事情,咱們糧食可能會短缺一些,但軍械和各種物資還是很充足的。」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南宮忌道,「比如這一次北方水師運到錦州、寧遠和山海關的軍械物資,單是從山東倉庫裡面運輸,便已經足夠。」
南宮忌是有底氣說這話的。
上一次的大康超大規模貪腐案件發生之後,各位相爺、監督官員,把主要的倉庫都給查了一遍,其中就包括軍用物資倉庫。
結果軍用物資倉庫的損耗並不大,只有一兩成之間,僅僅只是斬殺了數百大小官員。
以往要運送到東北防線的物資也大半都是運送山東倉庫,然後用北方水師出海送過去的。
山東大大小小二十多個倉庫,裡面的各種軍用物資堆積如山,應付下來完全不成問題。
「箭矢這些消耗品可以多運送一些。」方開岳不忘叮囑一句。
「嗯!」
南宮忌點點頭。
他現在專門只負責戶部,多年的經驗和積威,讓他幹得是遊刃有餘。
「運送物資只是他們的一部分責任。」曹儀對北方水師的要求很高:「從現在開始,讓北方水師一刻不停的巡視各個海域,尤其是東瀛那邊!一旦發現有任何大規模運輸船隻出現,立刻給予他們打擊,不用有任何的匯報請示。」
在這一點上面,景和帝也很同意。
他很善良,卻又不傻。
別人都已經大規模運兵過來了,你還講究什麼先禮後兵?
特別是這些東瀛人威脅的還是江南,是整個朝廷的命脈,這怎麼可以?
「南方水師呢?」馮玉強問道,「他們要不要出動?」
南方水師一共有三支分隊,一支是泉州水師,一支是廣州水師,剩下一支是欽州水師。
距離江南最近的是泉州水師,一共一萬人,他們平日裡主要是負責夷洲島和附近海域,防止從東洋和西洋來到的商船被海盜襲擊。
「進入夏季之後,海上往來會越發頻繁,泉州那邊暫時不用全軍支援。」兵部尚書周之孝道:「但可以派出不少於三千人的巡邏部隊,在東海海域進行巡邏增援。」
「好吧!」
曹儀和幾個丞相商量了幾句,同意了這個方案。
東瀛雖然夠狠,但是他們的水軍卻比不上大康,想要硬闖的話,在海面上就會被消滅大半。
剩下的人就算到了江南,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便是大康對於自己縱橫無敵的水軍的信任!
說完了這些,馬浩秋忽然笑著道:「其實這一趟我們還是有點運氣的……皇上,諸位,你們不要忘記了,苗太升可是已經到了淮安小半年左右了。
比起林鎮遠來說,有他鎮守的淮安這個交通樞紐,是絕對不會有失的。況且他手裡還握有裁減下來的兩萬漕卒!以苗太升的手段,這兩萬漕卒完全能變廢為寶呀!」
景和帝聽得精神一振。
他差點忘記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如今就在江南呢!
苗炎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他掌控局面的能力,是絕對不容許懷疑的。
京城這麼複雜的情況,苗炎都讓各路人馬服服帖帖的,不敢有絲毫造次,就更別說區區一個淮安,一個漕運兵卒了。
東瀛人哪怕是有兩三萬人,在十天半個月之內都不可能攻陷淮安。
說不定苗炎還能支援附近的城鎮,畢竟他可是有「暫領欽差大臣」的身份。
不過皇帝興奮了一陣子,又消停了下來:「給他去一封文書,告訴他積極組織準備防禦,但即便是其餘地方再怎麼的危急,也千萬不能放棄淮安城出援,更不能把自己陷於險境。」
「是!」
這邊鍾昶答應了下來。
不少人對於苗炎的待遇可是羨慕得很。
瞧瞧!
這就是皇上的偏愛啊!
和苗太升比起來,哪怕是半個江蘇,都是遠遠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