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賦平日裡耀武揚威,恣意飛揚,捨我其誰。
下了天牢,卻變成了驚弓之鳥,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叫他緊張半天。獄卒們嘲笑他,還是官老爺,真是丟官老爺的臉。
看看其他犯官,掉腦袋都不怕。
人和人大不同啊!
陳觀樓巡視牢房,巡視到張文賦的牢門前,「張大人住得可習慣?」
張文賦一邊摳著皮膚,一邊走到牢門前,「好癢,我渾身都被蟲子咬,皮都被摳爛了。能不能開點藥?」
「皮癢這事呢,只能靠你慢慢習慣。等你皮糙肉厚,蟲子就不咬你了。你剛來,皮膚嬌嫩,蟲子最喜歡。克服克服,下個月就好了。現在塗藥,不管用的,反而讓你受更多罪。」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張文賦伸出兩條胳膊,都被摳爛了,一片一片的。看起來的確很嚴重。
陳觀樓微微挑眉,看在張家送錢痛快的份上,「行吧,我叫人給你送藥。最主要還是靠你自己克服。天牢就這個條件,你的案子一時半會估計也出不去,你要儘快適應這裡的環境。要不然後面越來越熱,你可要受大罪。」
「能不能給我換一間條件好點的牢房?」張文賦一聽說要受大罪,整個人都慌了,「我聽說天牢有貴賓牢房,能不能安排我住進去。」
陳觀樓似笑非笑,「你知道能住進天牢貴賓牢房的人都有誰嗎?一個是晉王府二公子,一位是莊太傅。你確定你要住?」
張文賦當即語塞。他何德何能,膽敢和王府公子,當朝太傅比待遇。這要是傳出去,說一句輕狂,那是自己人。說一句陰蓄大志,這是官場敵人。
他頓時就歇了換牢房的心思,面色有些尷尬,「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陳觀樓讚許地點點頭,「這樣才對嘛。比你官職高,身份高,家世好的人,都沒挑剔牢房環境。你初來乍到,就要求換牢房,很容易引起公憤。
這牢裡的犯官,別看都是階下囚,其實能量大得很。他們想要算計你,不是什麼難事。你別覺著我的話刺耳。
若非你們張家托關係到侯府,我不可能跟你掏心窩子說這些話。眼睜睜看著你犯錯,觸犯眾怒,最後被小聰明害死,我不用擔負半點責任。事後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感謝費。」
張文賦被一席話驚得臉色煞白,「陳獄吏,你可要幫我啊!」
陳觀樓笑了笑,安撫道:「我既然答應了侯府要照看你,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就跟獄卒提,只要是合理的,通常都會滿足。
以後不要再說換牢房這類不合規矩的事情,也別提一些非分之想。吃吃喝喝方面的要求是沒有限制的,但是要給足銀兩。
獄卒們跑腿辦事不容易,還要養家,你給點銀子不過分。也別嫌天牢物價高,這地就是這麼個行情,就算是太傅他老人家住牢房的時候,也是按照規矩交了錢。」
「難不成晉王府二公子住天牢也交了錢?」張文賦瞬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很好奇的打聽起八卦。
陳觀樓發現,張文賦這小子或許有一身毛病,但真沒多少心機。官場兩年還沒歷練出來,主要還是家裡人保護得太好,沒經歷過風浪。
「不相干的事,少打聽。記住,這是天牢第一條規矩。」
張文賦有點不服氣,加上渾身發癢,心情暴躁得很。好在,他還有理智,不敢沖陳觀樓發火,只抱怨道:「能不能快點把藥送來,我真的癢得受不了。」
他撈起褲腿,掀開衣擺,渾身一片一片一條一條的紅腫痕跡,有的是蟲子咬出來的,有的是手賤摳出來的。
「行了行了,一會就有人過來給你送藥。記住,想要不癢,儘快將自己養得皮糙肉厚,多吃點糙糧,少吃精細食物。精細食物把你養的皮滑肉嫩,蟲子不咬你咬誰。」
叮囑完,陳觀樓施施然離去。
他又來到謝長陵的牢門前。
學神就是學神,身處牢獄,處變不驚,拿著一本話本傳奇,正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不忘點評兩句。若有彈幕,想來他也是個瘋狂彈幕人,口吐蓮花,噴人無數。
「謝大人住得習慣嗎?可有什麼要求?」
「真沒見過像你這般閒的獄吏。」謝長陵毫不客氣的吐槽道。
陳觀樓不甘示弱,回擊道:「謝大人貌似第一次坐牢。可聽你的口氣,似乎坐牢經驗豐富,見過許多獄吏,」
「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跑。天牢環境如此腌臢,陳獄吏也不嫌棄?」謝長陵調侃道。
陳觀樓哈哈一樂,「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豈能嫌棄自己的地盤腌臢。」
「那你能不能把地盤弄乾淨點。」
「已經夠乾淨了。若是去年你來天牢,比現在更差。好歹你現在蓋的被褥都是今年新換的,運氣好,叫你趕上了。」陳觀樓嬉笑道。
謝長陵瞧了眼身下的被褥,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就這,竟然是今年新換的。那以前的老的被褥,得是什麼模樣?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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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人慢慢看書,我繼續巡視地盤。」
「忠王殿下可好?」謝長陵突然問道。
陳觀樓搖頭,「你這個問題超綱了。我一個小小獄卒,何德何能,上哪裡了解忠王殿下的情況。不過,我聽說吳相被罷相,已經致仕退休。李相加封太傅,依舊總領政事堂。」
他以為,對方聽了這個消息,會如釋重負。卻不料,對方竟然皺起了眉頭。
「你不滿意?」陳觀樓很好奇的問了一句。
謝長陵嘆了一聲,「忠王殿下的處境越發艱難了。」
「此話從何說起?」陳觀樓虛心請教。
「我問你,忠王殿下要如何做,才能讓陛下滿意,才配得上這份安排?」
陳觀樓瞬間語塞。
仔細想了想,真不如「無視」。至少忠王可以選擇擺爛。
而今,老皇帝罷吳大壽,繼續重用李良程。而李良程是公認的太子一黨成員。這般情況下,忠王他好意思擺爛嗎?必須得好好表現,努力取悅老皇帝,才對得起老皇帝這番「愛護」!
累!
妥妥的心累!
先把人給廢了,如今又假模假樣釋放善意,有個屁用。
好好表現又能怎麼樣,廢了就廢了,不可能再次被立為太子。甚至連繼承皇位的資格,在被廢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
自古以來,就沒有廢太子繼承皇位的先例。因為世人不認可!
一個被廢的人,等於是被剝奪了繼承資格,憑什麼能坐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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