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說話算話。
當天,劉進興就被轉移到甲字號大牢,就關押在李仁的隔壁,方便二人商量事情。
陳全請示,要不要派人盯著,記錄下二人聊天的內容。
陳觀樓擺擺手,「不用!神仙打架,我等小鬼就不要參與其中,讓他們折騰去。哪天折騰死了,也是他們活該。」
「謹遵大人命令!」
「劉進興這傢伙估計活不長,你派人盯著點,別死得太突然太難看太明顯。」
陳全眼神都變了,變得很緊張。黃智敏的教訓就在眼前,他可不敢讓轄區內的犯人輕易死掉。
陳觀樓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劉進興一個白身,無關緊要,死便死了,不會有人追究。跟之前的黃智敏是不同的。你不用過分緊張。但是,李仁萬萬不能死,至少今年內不能死,你給我看好了他。知道嗎?」
「小的明白!」緊接著,陳全好奇問道:「大人為何說李仁今年內不能死。」
「李家這場官司,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保下李仁的性命,你大功一件。」
陳全不再詢問,接了命令下去安排。
劉進興半死不活,昔日小白臉,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張臉勉強還能看。
他見到李仁,就哭啊,哭得撕心裂肺。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夫了。姐夫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如今我也是自身難保,如何救你。能將你轉移到甲字號大牢,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你放心,進了甲字號大牢,上面不發話,就不用擔心受刑。你好好養傷,有什麼煩心事儘管告知我,我替你想辦法。」
頓了頓,李仁又說道:「過些時日,刑部會提審你。你先養養,晚些時候,我會教你如何答話,切莫擅作主張,把性命丟了。」
劉進興如今就指望著姐夫,姐夫說什麼,他只會點頭,全盤接受。沒有絲毫懷疑姐夫的用意。
下班,回家。
剛進家門,侯府來人請他過府一敘。
「誰請我?」
「是大管家。」
「大管家請我做甚?」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跑腿傳話。」
「行吧,前面帶路。」
這次倒是沒有走後門,而是走的側門。進侯府的時候,還遇到外出上香歸來的侯府女眷。
一群脂粉,嘰嘰喳喳,好似三千隻鴨子在叫。
陳觀樓只覺著耳朵嗡嗡嗡,頭都跟著痛起來。一時間,不由得佩服,侯府的爺們身邊一堆女人,這些女人爭風吃醋天天在耳邊吵鬧,要麼就是吹枕頭風,這麼多年竟然也不嫌煩。
換做是他,怕是當場就要將這些女人統統趕出去,吵死了!
幸好,轉過一道月亮門,離著那些脂粉遠了,嘈雜聲也跟著遠了,耳邊總算清靜下來。
大管家在外院小書房見了他。
看邸報,近幾個月,北邊戰事膠灼,沒什麼進展。催糧催軍械的奏本倒是沒停過。建始帝很是不耐,已經連發兩道旨意,催促侯爺趕緊結束北邊的戰事。
大老爺鬼精鬼精的,若是先帝還在,他可能還會老實點,不敢耍太多花招。建始帝,呵呵,大老爺不帶怕的,自然是各種訴苦拖延,各種花樣蒙蔽。加上南方戰事同樣膠著,一時間,建始帝也奈何不了。
奈何不了大老爺,卻能給世子陳觀複製造麻煩。
世子陳觀復管著工部,最近時常被人彈劾,一點小錯誤都要被人放大了大肆抨擊。
陳觀樓琢磨著,大管家請他來能做什麼?他一個小小的獄丞,幫不了世子。
結果,令他沒想到,大管家請他來,不是為了世子,而是為了李家的案子。
陳觀樓當即就好奇問道,「侯府同李家是親友故舊?」
「大老爺早年讀書的時候,跟李尚書曾同過窗。如今李家出事,對方來勢洶洶,李家左支右拙,便想請侯府支援一二。」
「仗才剛開始開打,李家就支撐不住,要找侯府支援?大管家,你莫非是在開玩笑。李家不可能這麼弱。」
「李家弱不弱,老夫不知道。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大老爺親自吩咐,找侯府必要的時候照拂一二。」
陳觀樓琢磨了一下,「我只是一個小小獄丞,能做的就是看好李家的犯人。旁的事怕是幫不上忙。」
「你謙虛了。你跟孫道寧孫尚書私交莫逆,你的話比任何人都管用,老夫是知道的。」
天下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陳觀樓嗤笑一聲,「不知世子是什麼態度?」
「世子對於李家並無態度。」
言下之意,幫也行,不幫也行。
陳觀樓有點嫌棄,侯府盡找些屎尿屁的下賤事麻煩他。
「大管家,此事不是我不肯幫。仗才剛開始打,侯府就算要出手支援,也該等李家盡了全力以後,那才叫雪中送炭。現在幫忙,能得到什麼?除了一句謝謝,屁都沒有。這麼淺顯的道理,大管家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人情用了就沒了。雖說我跟孫道寧有點交情,但是讓我替李家說話,憑什麼?就憑李家臉大嗎?」
「你放心,李家事後會奉上厚禮。」
「我不是什麼錢都收。」陳觀樓直白的擺明態度,絕不含糊。言下之意,他不打算收李家這份錢,至少現在他不會收。
「還是先觀望一二,看看李家的戰鬥力再說。大管家,你說是不是?」
陳觀樓是真心建議。
哪有幫人打仗,第一時間就下場的。又不是上趕著的買賣,李家又不是真龍天子。最好的時機,自然是等李家元氣大傷,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再出手,那可是救命之恩,恩情大過天。
大管家琢磨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大老爺只吩咐支援一二,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支援。緩一緩,想讓李家衝上去干幾仗,看看形勢再說。到時候,若是需要你出面,還望你莫要推辭。」
「那也得看具體的情況!現在我敢答應你,你也不敢信我。」陳觀樓笑著調侃了一句。
大管家哈哈一笑,此話有理。
陳觀樓這小子越發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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